直到劉燁見到蕭郡尉,纔打破這郡守府的平靜。
深夜,郡守府書房,房內點燃着幾盞油燈,將整個房間照亮,劉燁手中拿着幾封書信,正是安丘縣內的山賊和城內幾個世家的往來書信,其中正有騰主簿和黃郡丞的親筆,書信牽扯的士族有四家,基本上佔了參加劉燁宴席的三分之二。
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勾結,山賊搶劫過往客商的財物,城內的士族則幫忙消贓,所得收益五五分賬,山賊也會替世家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士族則利用在官府的能量爲山賊提供掩護,相變相互配合,各取所需。
劉燁看完書信,用力的將書信拍在桌上,心裡計劃着如何將這些士族一網打盡,以及後續產生的影響。
良久,將騰郡尉和裴元紹都叫入房中,低聲安排起來...
第二天一早,郡守府外突然傳來一陣響鼓的聲音。
郡守府內的衆多主事和衙役都愣了一下,隨後立馬向大堂集合而去。
鼓聲從郡守府正門傳來,正是郡守府門前的鳴冤鼓。因郡守府負責一郡紙大小事務,對於平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一般的事情都不會告到郡守府來,能來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大事,一兩年出不了一回,即使是告了,郡守一般也不會處理,而是發回當地縣衙處理。
不過在劉燁並沒有其它指示的情況下,兩班衙役還是按照規定,大開中門,手持水火棍,站立堂中兩旁,衙役身後高豎着威武肅靜的牌匾,正主位上,劉燁身穿官袍,表情嚴肅,正中跪坐,頭頂上是書寫清正廉明四個大字的牌匾。
主簿和郡丞坐在兩邊,郡丞身後還有一張小桌,書吏研好磨,準備記錄堂中之事。
劉燁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喝到
“何人擊鼓,帶上堂來”
隨着兩班衙役手中水火棍敲擊地面的聲音,門外的兩名衙役帶着蕭郡尉向堂中走來,看到來人,在場的衆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此事騰主簿心裡咯噔一下,有些心煩意亂,卻找不到緣由。
“下官琅琊郡郡尉蕭靖拜見大人”
蕭郡尉走到大堂,雙膝下跪,向劉燁拜倒。
此事,郡守府門口已經圍滿了聽見鼓聲趕來的居民,看熱鬧是自古以來的天性,門口的衙役並未驅趕,而是將門口看熱鬧的人引入院中,此時衆人一片安靜,堂內的聲音清晰的傳來,衆人聽見告狀的竟然是郡尉,頓時一片譁然,看來今天審理的是一件大案子。
劉燁拿起驚堂木,又是用力的一拍,場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劉燁開口道
“你擊鼓狀告何人?”
蕭郡尉聽到劉燁的話,環顧了一圈,突然用手指指向騰主簿,大聲的開口說到
“下官狀告琅琊郡主簿騰嚴、郡丞毅朗,以及城內士族林家家主林有才和張家家主張四方,此四人勾結安丘縣內山賊,裡應外合,傷天害理,請大人明查”
隨着蕭郡尉的話說完,公堂內外又是一陣譁然,議論之聲紛亂不絕。而主簿騰嚴、郡丞黃毅朗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特別是郡丞黃毅朗,已過花甲,整個人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倒是主簿騰嚴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已久端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盯着蕭郡尉。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驚堂木響,場面才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劉燁開口問道
“蕭郡尉,你確定你所告句句屬實?”
蕭郡尉站在堂中,臉色肅然,斬釘截鐵的說到
“大人,下官所告,句句屬實,如有誣告,甘願受大漢律令處罰”
劉燁聽到此話,頓時大聲喝到
“來人,速將林家家主林有才和張家家主張四方傳入大堂,主簿騰嚴、郡丞黃毅朗何在?”
聽到吩咐,早已兩隊等在門口的衙役帶着破軍營士卒向門外跑去。主簿騰嚴則整了整朝服,緩緩地站了起來,來到堂中站立,郡丞黃毅朗則是整個人微微顫顫,哆嗦着從位置上站起,來到堂中,和騰嚴並排而立。
劉燁看着兩人,並未說話,此時,大家都在安靜的等着。
半個時辰後,兩隊衙役先後回到堂中,分別帶着兩個員外打扮的人,此二人見到堂中情形,心中驚濤駭浪,直到看到騰嚴和黃毅朗也站在堂中,才緩過點勁來,衙役將他們帶到騰嚴和黃毅朗的身邊並排站立,才退了下去。
劉燁輕拍了一下驚堂木,向着四人開口問道
“郡尉蕭靖狀告你等四人,勾結安丘縣內山賊,裡應外合,傷天害理,可有此事?”
此時主簿騰嚴內心已經平靜了下來,聽到劉燁的問話,抱拳說到
“回大人,我等四人世代居住在着琅琊郡,乃是郡內士族,雖不說是有多大名望,但也是書香世家,怎會與山賊勾結,殘害百姓,此乃一派胡言,定是騰郡尉誣告我等,還請大人明查”
“我等被誣告,請大人明查”
主播說完,其餘三人也是向劉燁行禮說到
劉燁直到他們肯定不會一開始就開口承認,又開口向騰郡尉問道
“蕭郡尉,你狀告這四人,可有真憑實據?”
蕭郡尉聽到劉燁的問話,從懷中拿出一打書信,手舉書信對劉燁說到
“回大人,下官手中的乃是此四人與山賊的往來書信,大人一看便知”說完,將書信放在了劉燁的案頭,劉燁則是拿起書信,打開裡面的信件,挨個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主簿騰嚴等四人看到書信,均是臉色大變,細細的冷汗已經從幾人額頭冒出,眼睛死死的盯着劉燁手中的書信。
劉燁將書信看完,抽出其中幾封,招來衙役,挨個送到四人手上。主簿騰嚴打開書信,確認此信正是自己親筆所書,心中幾近絕望,用力的咬了咬舌尖,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腦中快速的思考着對策。其餘三人看完書信之後,黃郡丞直接暈倒在地,其餘兩人也是渾身戰慄,雙腿不停的打哆嗦。
堂前圍觀的衆人看不到信中的內容,但是單看這四人的情形,便已纔出了大概,也是異常震驚,此四人都是城中大族,只要是住在城中的人,都對他們非常熟悉,如今出現此事,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大人,定是蕭郡尉叫人模仿下官的筆跡,這封信不是下官所寫。”
此事,主簿騰嚴冷靜了下來,大聲的說到,此時的騰嚴內心已虛,故意喊大聲音,給自己身旁的三人壯膽,但是結果並不明顯,其餘三人依然是目光呆滯,沒有絲毫反應。
劉燁聽到主簿騰嚴的說話,心中讚許了一聲,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又對蕭郡尉說到
“你可還有其它證據?”
蕭郡尉回到
“回大人,下官還有人證”
劉燁說到
“將人證帶上堂來”
說完,從大堂的左側,周倉和兩個破軍營的士卒壓着兩個人步入大廳,到廳內之後,破軍營的士卒將兩人按着跪倒棠下唉。
劉燁開口問道
“堂下跪着何人?”
跪着的兩人正猶豫了一下,便聽到耳旁傳來周倉冷哼的聲音,身體打了個寒顫,其中一人連忙說到
“小,小人乃是騰鬆,身旁的是山賊首領,我是被騰家家主,安排與山賊聯絡的人,小人罪該萬死,小人是被家主所逼,我是被逼的啊”
劉燁聽完,便對他說
“你擡起頭來,你所說守府主簿是否是此人?”
騰鬆緩緩的擡起頭來,順着劉燁的手指看去,映入眼前的正是雙眼通紅的主簿騰嚴,被嚇了一跳,連忙爬到騰嚴腳下,不停的磕頭哭着說到
“家主,不是我主動說的,是他們,他們攻打了山寨,將那羣山賊都殺光了啊,小人,小人被他們抓了,我要不說,他們也是把我殺了的”
騰嚴聽完,眼前一黑,內心僅堅持的一口氣,瞬間鬆了過去,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生無可戀。
劉燁此時說到
“如今人贓俱獲,你等四人還有什麼想說的?”
騰嚴嘴巴上下顫動,哆哆嗦嗦的看着劉燁,過了半響,纔出聲說到
“大人好手段,下官認栽了”
劉燁聽到騰嚴終於承認了,又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喝道
“你等三人,還不認罪?”
驚堂木將早已呆滯的三人驚醒,連忙跪到地上,哭着說到
“大人饒命,小人一時糊塗,大人饒命啊
劉燁見四人俱都認罪,心裡也鬆了了口氣’,雖然準備完全,但是事情沒落地之前,總還怕有意外發生。劉燁緩緩的站了起來,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四人,用手指着,痛心疾首的說到
”你等四人,本是本地望族,不思上報天子,下安百姓,反而爲了一己私利,勾結賊寇,殘害無辜百姓,惹得天怒人怨,然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而今人證物證俱在,今日本官便將你等捉拿歸案,明正典刑,來啊,將此一衆人等壓入大牢。“
隨着劉燁說完,門口的一隊破軍營士卒將犯案之人盡數捉拿,押出堂外。
堂外圍觀的人見騰嚴等人認罪被抓,又被劉燁義正言辭的話說的心潮澎湃,紛紛鼓掌叫好,連聲稱讚。
隨後劉燁勉勵了蕭郡尉,便退堂而去。
一匹快馬從琅琊郡朝洛陽方向而去,帶着劉燁寫給張讓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