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文會後第二天,衛覬便獨自上門拜訪,雙方聊了許久,從各自的家世到興趣愛好,從天下大勢到未來目標,彼此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當天晚上更是抵足而眠,相處兩日,衛覬才盡興而歸。
劉燁發現衛覬此人確實很有才華,不僅在文學造詣上。對當今的朝政更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對後續事情的許多預測也和實際發生的相差不大,是個大才,劉燁心中也是惦記上了,一個衛覬,一個糜威,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美美的。想起糜威,倒是有段時間沒見了,酒廠正常開工後,應該會來一趟吧。
送走衛覬後,劉燁正在正廳想着衛覬和糜威兩人,裴元紹領着一個衙役從門口走了進來。
”拜見公子,郡守大人有請“
劉燁聽到衙役的話,有些奇怪,不過也只好站了起來,讓衙役在前方帶路。
來到郡守府,丁海已經在前堂等着了,不過丁海卻是坐在了下首位置,主位坐着一個太監打扮的人,此時兩人正看着劉燁走了進來。
”鉅鹿劉燁,拜見兩位大人“
劉燁不清楚什麼情況,也不好多問,只能老老實實的行禮參拜。
”你就是劉燁?鉅鹿太平村人,師從張角,曾率家丁擊殺300餘名山賊?”
一道陰柔之聲從太監口中傳來
“正是草民”
劉燁不知這個是什麼人,只能恭敬的回答道。
“擡起頭來,讓咱家好好看看你”
太監說道
劉燁擡起頭來,正對前方,目不斜視。太監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劉燁,雙眼中閃出銳利的光芒。盯了一會,見劉燁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心中暗暗的讚許了一番,不過臉色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又開口道
“咱家乃是天子侍從張讓,奉天子詔書前來,劉燁接詔”
竟然是十常侍之一的張讓,劉燁心裡一陣詫異,聽到張讓的話,連忙彎雙膝跪倒在地,雖然劉燁很反感下跪,但是不跪不成啊,喜事變殤事了。
“秋八月癸丑年,皇帝詔曰:朕問鉅鹿劉燁,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嫺內則,淑德含章。着即冊封爲孝廉,即日入宮覲見,欽此。”
太監陰柔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宣讀着詔書,詔書的內容聽的劉燁雲裡霧裡,只聽見最後被舉爲孝廉,入宮覲見。
讀完詔書,劉燁又三叩九拜後,方纔起身,恭敬的從張讓手中接過詔書。
“哈哈,恭喜小劉兄弟,不久後你我就要同朝爲官了”
丁海此時也在一旁出聲慶祝,替劉燁高興,劉燁連忙又感謝了一番,讓張讓和丁海一陣受用。劉燁知道,太監大都心理扭曲,千萬不能得罪,得捧着來,捧得越高,他約興奮。
“劉孝廉,陛下等着你覲見呢,即日便啓程吧”
張讓出聲到
劉燁知道,天子召見,一般是聽到詔書就要出發的,不能超過規定的時間。連忙安排裴元紹回去收拾行李馬匹。
張讓也是連着趕路,乘着劉燁收拾行李的功夫,回後堂休息去了。
丁海則和劉燁在定中閒聊。劉燁向丁海請教覲見天子的注意事項,丁海有過經歷,便把各個程序都對劉燁介紹了一番,臨了還暗示劉燁,不可得罪張讓這羣十常侍,還要想辦法處理好和他們的關係,劉燁記在心裡,看來丁海是把劉燁當作自己人了。
半個時辰之後,裴元紹回到郡守府,身上還背了個木匣子,用布裹着。
見到裴元紹到來,留在大廳中張讓身邊的小侍從也到後堂把張讓叫醒,衆人便啓程出發。
從北海到洛陽全程1500裡地,騎馬日行300裡,須五六天才可抵達。張讓和他帶的幾人因爲經常出差,騎術也算不錯。
幾人走出郡守府,都翻身上馬,劉燁朝丁海拱手行了個禮,便跟在張讓後面。雖然在城中,張讓等人並未有所顧及,依舊是策馬前行,街道上一時間一陣混亂,其中有一老者躲閃不急,竟被撞到在地,不知生死。劉燁於心不忍,不過看着張讓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異常興奮,沒有辦法,只能跟上速度,不過卻是小心翼翼的,避免出事。
衆人一路無話,策馬趕路。
出發的第三天晚上,離洛陽城還剩500裡地,劉燁等人在驛站休息。
一名近侍來到劉燁的房間,輕聲的告訴劉燁,張讓在房中等他。劉燁等了許久的機會終於來了,讓裴元紹拿過木匣,抱在手裡,跟隨近侍朝張讓的房中走去。
走到房內,張讓正坐在桌上喝茶,看到劉燁進來,便揮了揮手,帶劉燁進來的那名近侍便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見過大人”
劉燁朝張讓行禮拜倒。
“無需多禮,坐下說話”
張讓則是和顏悅色的說到。
劉燁起身,順着張讓手指的位置,跪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木匣放在一旁。
張讓眼睛盯着劉燁,嘴角浮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的劉燁心裡一陣發毛,這個死太監,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吧,想到此處,一陣汗毛豎起,自己是從還是不從?
“你可知爲何咱家親自過來?”張讓開口問道。
“不知大人深意”劉燁小心的開口回答道。
“因爲你師傅,你可知我與你師傅的關係?”張讓不緊不慢的說到。
劉燁心中一緊,張角和張讓還有什麼關係,都姓張,不會是一家人吧?
張讓看見劉燁的表情,便知道劉燁不清楚此事,不等劉燁回答,又開口說到。
“想來張道長未曾與你提及此事,罷了,你只需知道我不會害你便是”
“謝大人提攜”劉燁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也不便多問,只能開口感謝。
“此次進宮,你可有什麼想法?”
“事發突然,還沒有仔細考慮”
“凡舉孝廉之人,要麼留在洛陽,擔任天子近臣,要麼在外擔任一郡副職,你可有意向之處?”
劉燁聽到張讓的話,也細細思量了起來,此時自己在膠東半島的佈置纔剛剛起步,還不能離開,如果能回膠東半島的其中一個郡,事最好的結果,想完,便看着張讓回答道
“大人,我想留在青州一帶,我在青州一帶還有些產業,僅剛剛起步,不能脫身”
張讓知道劉燁的大吉酒館和杜康酒,聽到劉燁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不必擔心”
張讓沒有明說,心裡卻已有定數,說完看了看劉燁,後又把眼神看向劉燁身旁的木匣。
劉燁趕緊起身,把木匣放到張讓的桌上,打開木匣,裡面金光閃閃。
“大人,這是我的一點心裡,請大人笑納”劉燁輕聲的說到
張讓看着裡面的黃金,眼中露出一陣貪然之色,卻又很快的隱藏好眼神,回覆正常,任由劉燁蓋上木匣,放置在自己的身旁。
正事聊完,張讓拿起桌上的茶,掀開茶蓋,輕輕的吹了口氣,慢慢的喝起茶,不再說話。
劉燁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便起身告辭,張讓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劉燁回到自己的屋內,細細的回想着和張讓碰面的過程,第一次見張讓,可是他對自己自己的態度有些不科學的地方,讓劉燁費解,張讓自己也主動的提了和張角似乎有些關聯,聯想到唐州,唐州應該是張讓和張角溝通的紐帶,難道他們以前就認識?還有自己進宮後任職的地方,張讓應該也會有所安排,不知道能不能如自己所願。
太多不可不確定的地方,讓劉燁想的有些腦殼疼。實力還是太弱了,現在在大人物的眼裡,就是一枚棋子,放在那個位置完全由不得自己把控,還是要趕緊提升實力。
一行人又連續趕路,終於在第六天的下午太陽落山前來到了洛陽城。
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洛陽城牆,劉燁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洛陽城屹立在前方的大地上,城牆兩邊一眼竟看不到頭。城池背面是連綿不絕的高山,南邊則是一條蜿蜒的大河在城外經過,一股厚重的氣息自城中傳來,讓劉燁不禁心潮澎湃。
走進洛陽城,城前一條巨大的護城河,寬約3丈(10米左右),河中微波粼粼,自左往右移動,巨大的木橋橫跨護城河,木橋的兩邊鏈接這碗口粗的鐵鏈,鐵鏈另一端連接着城牆之上,橋上人流往來,絡繹不絕。
城牆高約6-7丈,寬5-6丈,城牆上相隔幾十米,便有蓋着琉璃瓦的房子在上面,應是城牆屯兵之處。城牆之上,站了不少手持長槍的士卒,更有一隊隊身披鎧甲的將士在城池之上來回巡視。
劉燁跟隨着張讓來到城門口,此時已有一侍從取出儀仗,城門口的士卒看到儀仗,立馬將往來的人羣驅趕至道路兩旁,更有一隊士卒朝城內跑去,將道路清空。張讓率先打馬向前走去,臉色得意,趾高氣昂。
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好東西啊,劉燁心中嘆了一口氣,跟着張讓往城中走去。道路兩旁的人則議論紛紛,不過也已習慣。
走進城中,一條款3、4丈的大道直通城內,道路兩旁高樓林立,城中佔地面積最大的乃是皇宮,劉燁遠遠的便看到了皇宮的宮牆。城內皇宮分爲南宮和北宮,南宮是議政的地方,北宮則是皇室居住的地方,而劉燁去的正是南宮。
一行人騎在馬上,前方的道路已被清空,人羣都站在兩旁,此時十常侍已經把持朝政,洛陽城作爲帝都所在,城中的居民自然對這類事情敏感度極高,看到騎馬的是太監服飾,連一句罵聲都不敢提,誰也不敢攔在路中間,不然死了也是白死。劉燁也不敢左右多看,之低着頭快馬跟着張讓,生怕有心之人記住自己的模樣,把自己歸爲十常侍一夥,這帝都水深的很,小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