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見此聽此,故意提高聲量喊:“寧老前輩託我帶一句話給你!”
老翁微愣,往她看了過去,卻又搖了搖頭,緩緩道:“什麼話,都已不重要了。仙界,我是絕不會再回去的。”
“這些年來,我在這裡過得很開心,日子悠哉自由。在這裡,沒有功法,沒有火焰之術,沒有那些恐怖的三頭巨獸,卻有神仙也羨慕的恬靜和舒心。”
“人人都道,快樂似神仙,可誰又真正瞭解做神仙的諸多無奈和束縛……我討厭仙界的一些條條框框,討厭學什麼火焰之術,與其在那裡成日鬱悶過活,還不如沒有功法自在。”
“她……我也沒想過此生還能聽到她的信息……知道她還健康安在,便夠了。如果她問起,你就跟她說,我也安在,莫念。”
原來他以爲寧老前輩還是要讓他回仙界!
玉石搖了搖頭,若有所指道:“你讓她莫念,可她卻心心念念着你。難道你聽到她還健康安在,就沒其他想法嗎?難道這樣就真的夠了嗎?”
老翁瞥了她一眼,扭過頭去,咕噥道:“小女娃!你懂什麼!”
玉石翻了翻白眼,嘀咕:“我什麼都不懂!可我做的,遠遠比你好!”
老翁愣了,瞪了瞪她,道:“你做什麼?你做何事比我好?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我當年一直暗示她,故意不喊她師父,就是要……算了!跟你這個小女娃費那麼多口舌幹什麼!”
玉石嘿嘿笑了,摟住身側的俊逸男子的胳膊,道:“你是人家的徒弟,你喜歡你師父。我也是人家的徒弟,我也喜歡我師父。喏——這個帥得天怒人怨的男子,就是我師父。”
“告訴你哦!他不僅僅是我的師父,還是我的丈夫。我們既是師徒關係,也是恩愛的夫妻關係,我們還有四個孩子呢!”
老翁聽罷,騰地站了起來!
接着,瞪了瞪玄無塵,又看了看貼在他身側的小徒弟,滿臉震驚。
“你們……你們……怎麼可能?!”
玉石毫不意外他的反應,笑眯眯答:“怎麼不可能!因爲我喜歡了,我就去努力,我就去爭取!他起初躲避,不敢直視。我就追着找着,還親口跟他表白呢!”
“你也是人家的徒弟,可你喜歡人家,你有爭取過嗎?你看到她躲避了,你也就生氣了,然後就掉頭走了,對吧?”
“所以,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我至少做得比你好!她是師父又怎麼樣,你喜歡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身份,那你還幹嘛顧慮這個,直接表白撲倒……”
“小石兒。”
忽然,俊美無暇的男子寵溺開口,適時打斷了她。
某徒弟俏臉微紅,呵呵,呵呵笑了。
這一招對眼前的這一對師徒,貌似太新潮了些。不過,她要表達的,也差不多類似的意思啦!
反正——既然彼此喜歡了,都愛了,那就去爭取,去努力!
老翁則是目瞪口呆,顫聲驚訝問:“你……你跟他……是師徒?你們是夫妻?怎麼可能?仙界的那些老頑固,怎麼可能同意……”
玉石聳了聳肩,笑道:“他們又不管我吃,又不管我喝,憑什麼管我啊!我喜歡師父,師父也喜歡我,就夠了!我們做夫妻,關他們什麼事。他們不同意是他們的事,也不關我們的事啊!”
額!
老翁愣了,愣愣看着,許久也回不過神來。
玉石走上前,認真道:“寧老前輩聽到我們師徒的事情後,也是跟你這般反應。不過,她哭着說,若是當初聽到這樣的話,你跟她就不會苦了這麼多年。”
“她說,她明白你對她的情意,她對你也是心生情愫。只是,礙於兩個人的身份,只能生生壓制這份情感。”
“她說,這麼多年來,她一個人待在冷冰冰的冰殿中,雕刻各種各樣的冰雕,可偏偏沒有雕刻一個你——因爲你一直在她的心中,不必刻,不必雕,就在那兒了。”
“她說,不敢肯定你是否還活着,但如果能找到你,讓我給你帶一句話:若風,當時我沒追上去拉住你,我一直很後悔。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後悔了。”
玉石低低說完,抿了抿嘴。
玄無塵優雅踏步,摟她貼在身側,冷淡瞥了若風仙尊一下,低頭道:“走吧。”
人找到,話也已經帶到了,她欠寧老前輩的恩情也算還了。
玉石見老翁仍是一動不動,低着頭一直沒開口,嘆了嘆氣,終於要踏步——
“等一等!”
老翁及時喊住了她,哽咽顫抖問:“她……她……我該怎麼回她這一句話……”
啊?!
玉石連忙轉過身,急急問:“那你覺得你該怎麼回啊?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啊?”
老翁也急了,口齒不清道:“我……我早就不敢想了!都那麼多年了,我還敢怎麼想!今生我跟她都不可能了,哪裡還要想什麼來世!”
頓了頓,他激動拉住玉石的袖口,問:“來世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你讓我怎麼回她?”
額!
玉石突然覺得有些無語,然後翻了翻白眼,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聲吼了:“誰知道來世會怎麼樣啊!來世是什麼時候?誰會知道啊!人,無論是誰,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今生,把握現在的每時每刻啊!”
“她都說她後悔了,那就你就該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不後悔——讓你自己也不後悔!還要等什麼來世——誰知道來世是什麼時候啊!”
老翁不住點頭,答:“對對對……”
他顫抖着手,長長的鬍鬚也顫動起來。看着自己花白的鬍鬚,他卻又忍不住嘆起氣來。
“她和我……都老了,再給一次機會……太晚了。”
玉石笑了,伸出手握住他滿是皺紋的手,道:“你們對彼此的情感,能維持這麼長的時間,早已將彼此刻在心中了,又何必再在乎是否年老年邁。”
“爭取最後的時光,今生肯定不會抱憾。但如果你再放棄一次,今生無望,來世又能如何?誰管得了來生?”
老翁愣住了,目瞪口呆中……
忽然,“轟!!!”——外頭傳來猛然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