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空口白牙的這麼說,我有什麼辦法!讓你從宮裡拿點東西出來,也拿不出來!”
“你也是宮裡出來的人,現在拿東西出來有多難,你自己不知道?”
一男一女,因爲工作的進展並不理想,險些爆發激烈爭吵。
就在這時。
桌上一個小鈴鐺,忽然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兩個人,臉色微變,馬上恢復之前的樣子。
小廝馬上去一邊,規規矩矩的站着,低着頭,看着腳下。
冒充上官婉兒的女子,則是恢復恬靜的模樣,手握茶杯,小口慢品。
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
俄頃,有人輕輕敲門。
小廝又看了女子一眼,當即過去開門。
一見是唐燦,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
成了!
又是一個上當的肥羊!
畢竟。
如果不是過來交錢的,唐燦沒有理由來第二次!
不過,他趕忙低頭,把唐燦讓進房間,小心翼翼的隱藏好眼中的喜色。
“公子請坐。”小廝招呼唐燦坐下,又奉上一杯清茶。
在他對面,女子也是放下茶碗,巧笑嫣然:“公子氣度不凡,一看就是今科進士人選。”
“可惜,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唐燦苦笑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雖非寒門,卻也不是王公貴族。”
“實不相瞞,小生今天,真的沒帶錢。”
沒錢?
一聽這話。
房間頓時陷入一種極其怪異的沉默之中。
女子端着茶杯的動作,停在空中,怔怔的望着唐燦。
小廝,也是一樣定在了原地。
半晌,女子才幹笑了一聲,強忍下直接把唐燦打死的衝動,語氣生硬的說道:“公子,那你這一次來,可是來消遣本姑娘?”
“莫不是,覺得自己有些才學,就多了不起?”
“就是。”
一旁的小廝,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兩步走到唐燦的身後,語氣森冷的威脅:“在你面前的,是身上的貼身女官,就算是宰相見到,也好言好語的說話。”
“上官女官這一次奉命選夫,乃是關乎天下大計。”
“你這樣戲弄,今次科舉,連貢院都不用去了!”
聽着兩個人一唱一和,唐燦心中覺得好笑。
而且是特別好笑。
當下,只能強忍笑意,恰到好處的裝出一絲懼意,小心翼翼的說道:“學生雖然沒有帶着錢,但是學生……學生帶着房契。”
“學生,願意將房契獻上,證明自己的心意!”
“學生,真的……真的想要……”
所謂房契,是唐燦臨時起意,讓高元一找人隨便給他準備的一個假的房契。
而且,除了房契,還有地契。
當然,都是假的。
看到唐燦真的從懷裡掏出房契,小廝一把搶在手裡,然後湊到女子的身邊,背對唐燦,嘴脣抖動了幾下。
沒有發出聲音,但對面的女子,卻明白他的意思:“聊勝於無。”
卻是。
如今神都,不是原來。
唐燦拿出來的房子,是承福坊隔壁的玉雞坊。說起來,也是神都的好地方。
但若是市價,不足半坊的三進宅子,恐怕只能賣上一千兩銀子。若是急賣,有八百兩,都是好事兒。
“小公子,進士科,之前說好的,兩萬兩。”
“這房契,也太少了點。”
“還有地契。”唐燦弱弱的補充道。
“有多少?”、
“三千畝!都是神都外的良田!”
這一下,兩個人高興了。
三千畝良田,還是神都郊外的良田,少說也能賣上一萬兩!
“拿來瞧瞧。”
“我沒帶着。”唐燦有些唯唯諾諾,小聲說道:“錢都是我……我叔叔拿着的。他說,他說要親眼看到上官女官,才能把地契拿出來。”
女子一凜。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假?
小廝也覺得,有些問題。
兩個人對視一眼,還是小廝說道:“你叔叔在哪,把他帶來就是。”
“我叔叔……在洛水上。”唐燦有些尷尬,臉頰微紅,小聲說道:“他在洛水上,有一艘畫舫,這時候正在上面宴客。”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女子和小廝看着唐燦有些不安、有些害臊的模樣,脣角泛起一絲異樣。
從唐燦的表現來看,倒像是,錯怪。
兩個人頓了頓,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
女子開口:“此時天近傍晚,本官不便前往。就讓小七和你去,你覺得如何。”
唐燦面露難色:“叔叔說他和上官女官見過,始終……始終覺得上官女官乃是人間絕色,如果能見一面,花多少錢都樂意!”
唐燦表現的越是慌張,說話越是語無倫次,兩個小賊,就越是放心。
尤其是那個女子,聽到“人間絕色”四個字,不由的嘴角微微上揚。
略一遲疑,當即說道:“沒想到,竟還是本官的故人。”
“既然這樣,吾就隨你去見見吧。”
女子一會兒自稱本官,一會兒又自稱“吾”,氣度拿捏的十足。
但是顯然。
她對於上官婉兒並不瞭解。
不然的話,她就會知道,上官婉兒從不自成本官或是“吾”,在女帝的面前,她的自稱,永遠都是奴婢。
唐燦靜靜的看着兩個人表演。
等她們演的差不多了,這才和兩個人一路,離開修業坊,趕往旌善坊。
路上,兩個人,也沒有多想。
畢竟。
過了旌善坊,就是洛水河畔。
只可惜……
一走進旌善坊,他們就被人盯上了。
接着,就被如狼似虎的山房人,直接裝進麻袋。
看着身邊的兩條麻袋,高元一滿臉你笑容:“這一次的事情,麻煩你了。”
“不算什麼。”唐燦也笑了笑,隨即說道:“這兩個人,估計就是主謀。背後也沒有什麼陰謀。”
“當然,樑王要是想要借題發揮,那就另當別論了。”
高元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本王並不想借題發揮,只是怕有漏網之魚。”
唐燦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
與此同時。
麻袋裡的兩個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則是險些魂飛魄散!
……
做完了這件小事兒,唐燦和高元一道別,直接走到洛水河畔,喊了一個船伕,將他渡過洛水,自顧自的回到承福坊。
在院子裡坐下,唐燦一個人想了想,又從腰間取出短刀,在石桌上輕輕摩擦,發出一聲一聲,有些尖銳,又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