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纔沒多久..”
李長遠先是給自己點了根香菸,夾煙的手指微微顫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來確實是驚嚇的不輕:“他打電話給我說...”
不過這也能理解。。
若只是普普通通的威脅,倒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問題就在於,對方可不單單只是言語上的威脅。
雖然電子音自始至終都只是在電話裡面單方面的通知他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他李長遠會如何如何的慘,並沒有當面把他怎麼樣。
但是這些,都是建立在肖燕美已經被他們從樓上推下來而說的,這可不單單是言語上的威脅了,這是有實際行動的告知。
再者。
對方在心理層面上,也給李長遠帶來了真實傷害的暴擊,無論何時,心靈上的暴擊纔是最讓人感到頭疼的,也最能讓人發出深入靈魂的恐懼。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
李長遠短短的五分鐘的複述時間,竟然就已經三根菸下肚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看上去整個人的狀態不是很好。
他搓揉着自己的臉蛋子,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鍾天正,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安全感來源:“你一定要幫幫我!”
至於小啊香。
則是被他給忽略掉了。
一個小女生而已,在他看來,根本保護不了自己。
“這件事情,有點意思了。”
鍾天正皺眉思考了一下,伸手摸出手機播放出自己保存的一段錄音:“你聽一下,是不是這個聲音?”
相比於這件事來,鍾天正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需要覈實:這個匿名的電話,是不是跟之前已經宣佈結束的匿名者案有沒有關係。
“是是是!”
李長遠剛剛聽了兩句,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聲音!爲什麼你們會有它通話的錄音?!”
說到一半。
他好似反應了過來,整個人的語氣也是一變:“你們早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了?還是說,他其實是你們一直都在追查的一個對象?!”
“是。”
鍾天正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他歪頭看向啊香。
啊香的表情同樣也不是很好,眉頭蹙在了一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是就目前看來,這件事確實跟匿名者有關係,也就是說,她上次抓的陳昇,還不是最終目標。
這就很煩了。
“是?”
李長遠稍稍愣了一下,在得到鍾天正的肯定回答以後,他的語氣再次也變了:“好啊,原來這是你們搞的鬼!”
他好像抓住了鍾天正的把柄一般,態度再沒有之前的那麼軟弱了,轉而變得強硬:“我就說!原來都是你們給我帶來的災難,這個人你們一直在追查,但是追查不到,他也跟你們槓上了!”
“再然後,他見你們來找過我,然後就開始調查我,調查了我以後也就盯上我了,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針對我這件事,而是針對你們,就是因爲你們來找我,所以他纔跟我槓上了!”
李長遠好像是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以此大做文章,捏住這個把柄不肯鬆手:“你們要對這件事情負責!”
“呵!”
鍾天正撇嘴輕笑一聲:“我們對這件事情負責?你以爲,是我們才把他給吸引過來的?”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我只能說,你這個人也太讓人覺得悲哀了,本質上,就是你犯了錯,如果你當初不做那些事情,那麼人家也就不會找上你!”
“就說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偵辦了這麼多的案子,爲什麼就沒有看到哪個人來找我們?因爲我們沒有辦過錯案,我們只是抓那些應該抓的人,你懂吧?”
鍾天正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繼續說到:“再說了,我們確實是來找過你,但是你的信件,是在我們來找你之前收到的?還是說在我們找了你以後收到的?”
“雖然我沒有看到你的快遞郵件,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對方把快遞發給你,一定是在我們來找你之前!他早就開始接觸你了。”
“做人呢,我覺得有一顆本心是最重要的,不要一天到晚,本來是自己的錯誤,卻找着機會,把錯誤往別人的身上推,以此來試圖推脫責任,來彰顯自己的無辜與偉大。”
相比起鍾天正的諄諄教導。
啊香就沒有那麼有耐心了,她原本就很反感李長遠這種人,再現在他是這個態度,她直接就拉下臉來了:“李長遠,我看你現在還分不清形式,一味的在別人身上找原因,不審視自己。”
“如果你打電話叫我們過來,只是爲了指責我們,那麼我們告訴你,你的指責我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們不接受,就這樣,我們還很忙,不陪你玩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着,她折身就往外面走去。
鍾天正這一次,破天荒的沒有說啊香,而是非常配合的跟在了啊香的後面往外面走去。
“我..我...”
李長遠那叫一個氣憤啊。
看着兩人的背影,他咬牙道:“我要投訴你們,而且我要請最好的律師,起訴你們,追究你們的責任,也根本不把羣衆的生命當一回事。”
“我們的責任?我們什麼責任?給你帶來了災難?”
啊香有些氣極而笑,回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們怎麼不把你的生命當一回事了?你打電話叫我們過來,我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吃到一半的飯都沒吃了,還不把你的生命當一回事?”
“我看你到現在還在那裡裝神弄鬼,不知死活,我說了,如果你叫我們過來,只是想把責任推脫在我們身上,那我只能說,非常抱歉了,其實我也很納悶,一個人要正視自己的錯誤真的有這麼難嘛?”
“既然你覺得,這件事我們給你帶來的,那麼我們走好了,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什麼威脅,你可以去申請公安保護,讓專門的人來保護你。”
“我們是刑警,二十四小時保證你的人身安全,那是有人專門去做的。”
當然了。
最後這句話,說的半真半假。
“我特麼!”
李長遠那叫一個氣啊,但是到現在,看着啊香無比堅硬回懟的語氣,一時間又有些語塞。
從小,他的家裡就什麼都慣着他,什麼都由着他來,但是現在,這兩個警察,卻一點也不慣着他,這讓他非常的不適應。
眼看着兩人真的要走了。
李長遠的語氣再次軟了下來:“別,別走,我有話要說,我有線索要提供。”
他到底還是有些腦子的。
剛纔的反咬一口,不過是爲了給自己佔據一點上風,他這種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站在上位者的姿態的,所以剛纔也只是習慣性的操作,想讓這兩個警察圍着他轉。
眼看計劃落空,他只能放低身段認栽。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
啊香一挑眉,翻了個白眼,語氣冷厲:“真的,我覺得你這個人,真的需要好好的審視一下自己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
你要真的怕死,你直接說問題不就行了,非的搞這些七裡八里、花裡胡哨的東西來,有意義麼?
毫無意義的啊。
“你的線索呢?”
鍾天正摸出香菸來來給自己點上一根,皺眉裹了一口:“你之前收到的快遞,給我們看一下。”
“快遞?”
李長遠眼神一下子變得飄忽了起來。
“那是之前的那個案子,而且也已經是過去式了,你也收到了你自己該付出的代價,我們也無心去看。”
鍾天正一眼看出他在擔憂什麼,撇嘴解釋到:“我們現在追查的是現在這個案子,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不然對你毫無好處。”
他說的是實話。
李長遠猶豫了一下,折身回到自己的臥室,拿出一個快遞文件袋出來,把文件放在了桌面上:“都在裡面了。”
“嗯。”
鍾天正眯眼叼着香菸,把文件袋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裡面也是好幾張照片,這幾張照片的內容跟肖燕美那些照片差不多,但是畫面的角度更多的是在李長遠這邊。
而肖燕美那裡的照片,角度更多是肖燕美,她是主角。
照片一張張翻看。
啊香站在邊上,原本她也是跟着一起看的,但是看了一張以後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了,畫風太過於混亂了,刷新了她的三觀。
這個比肖燕美那些照片,還要難以入目。
“這些照片,是怎麼來的?”
鍾天正粗略的瀏覽了一下,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了,喃喃自語:“這些跟肖燕美的那些照片比起來,最大的區別就是角度不同,就好像是有人在現場拍的一樣。”
這是他分析出來最大的不同。
“...”
李長遠蠕動着嘴脣,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你知道?”
鍾天正歪頭看着他,好像猜到了什麼。
“是那時候我們拍的。”
李長遠清咳了一聲,然後又補充到:“那時候年輕不懂事,然後就拍了些照片。”
“還有視頻?”
鍾天正把照片隨意的翻了翻,擡頭看着他,目光審視。
“是..”
李長遠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點了點。
鍾天正繼續發問:“然後你們還發到了某些神秘網站上去了?”
“...
李長遠嘴脣蠕動,聲音也低了幾分:“是。”
“人渣!”
啊香眼睛一瞪。
從這些照片中,有些角度更像是視頻裡面的截圖,當時那個場面,鄒澤詢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去拍照片的。
所以,現在這個打電話的人,他能有當時事發現場的照片,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肯定是發到某些渠道上去了,不然對方怎麼可能有但是的照片?
鍾天正淡淡的點評一句:“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啊。”
這一次。
李長遠很罕見的沒有頂嘴,摸了摸鼻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時候年輕不懂事而已。”
“嗯,回到事情本身吧。”
鍾天正點了點頭,沒有再跟他糾結這個事情:“你剛纔說,他知道你在房間裡的動向?”
李長遠的描述中,他有說到過,他在正式接通電話以後,電子音有嘲諷過他。
由此。
鍾天正有些懷疑,打電話的時候,那個人是不是就在現場,或者說在監視着他。
“是的。”
李長遠點了點頭:“我開始也往四周看了,但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他自己也說了,他不會那麼傻的,怎麼可能真的就在小區隔壁的單元樓裡,這樣到時候警察一查不就查到了麼?”
“哦?是麼?”
鍾天正眯了眯眼,歪頭看向餐廳那邊的窗戶,惡魔之眼在快速的聚焦往那邊的單元樓裡看了過去。
惡魔之眼帶來的視線提升,對於遠距離或許沒用,但是在小區單元樓這種近距離下,惡魔之眼能幫助他看的非常清楚對面樓裡面的情況。
沒有任何的異常。
他跟着又轉頭,看向了陽臺落地窗外,對面的單元樓裡,依舊是沒有什麼異常,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鐘,大部分家裡都沒有什麼人,都是正常的靜態。
少數有人的幾家,要麼無人要麼有人在家裡正常活動。
鍾天正快速的掃了掃,着重篩選了拉了窗簾的房間,最終,他察覺到了對面十四樓的房間裡,窗簾背後好像有人影一閃而過。
“欲擒故縱麼?”
鍾天正輕哼一聲,記住了這個房間的位置,收回了目光:“你申請保護吧,案子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我可以讓我爸給我安排一等一的好手保鏢!”
李長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你們把鄒澤詢的情況告訴我一下,把案子的詳細情況告知我一下,我會安排人自己去處理的。”
“無可奉告。”
鍾天正一口拒絕了他的要求:“這是機密,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裡面,沒有任何一個對你有用的信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個人現在還在暗處,其他相關的東西告訴你了也沒有用。”
“我自己查!”
李長遠咬了咬牙:“你也說了,這個人可能是你們追查了很久的人,但是你們一直沒有後續,倒不如讓我自己來。”
“你不行。”
鍾天正擺了擺手,折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