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族！
這是頭曼腦海中第一時間涌現的詞語，他心裡清楚，大秦儲王以及秦王做的出來這事兒。
作爲大秦的鄰居，在劫掠的過程中，他對於中原文化也曾瞭解過，在中原文化鄙視圈太過於明顯了。
他心裡清楚，在中原大地之上，流傳着一句話。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諸夏”無君，是春秋亂象，家臣僭越；“夷狄”有君，是邊遠安定，少兵燹之災。
在孔夫子看來，安定的“夷狄”，也比不上我戰亂的“諸夏”，孔子鄙視夷狄之意，躍然紙上。
雖然孔子也曾動過移居九夷的念頭，但，那是一時的氣話罷了，其骨子裡是看不起夷狄的。
這個時代，雖然尚未誕生天朝上國的觀念，但是華夏族人高人一等的文明，早已經深入人心。
九原。
這一刻，王賁眸光如矩。
他已經得到了消息，趙佗部已經前往九原，與此同時，整個九原之上三軍將士求戰之心越發的激昂。
但是他心裡清楚，大秦與匈奴的戰爭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發生，從各處傳來的消息來看，整個大秦都在收縮，只有西北方向會持續鋒芒。
西北方向是嬴高！
但是，秦王政這一次直接是下令調集十萬大秦銳士前往九原，擺明了一副與匈奴決戰的模樣。
“中軍司馬，匈奴方面可有消息傳來？”
聞言，軍司馬搖了搖頭：“除了傳來頭曼應戰之外，匈奴目前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頭曼的兒子魔冒頓回來了，有了兵權。”
“只不過，有黑冰臺的人傳來消息ꓹ 匈奴各部都在蠢蠢欲動，暗地裡有大軍集結ꓹ 十有八九是爲了南下！”
這一刻，王賁眸光如矩，整個人變得更加的沉默。
關於漠北的局勢ꓹ 他曾經與父親王翦討論過，同樣的ꓹ 也與嬴高討論過，自然是瞭如指掌。
不管是王翦還是嬴高ꓹ 甚至於他自己都判定ꓹ 在大秦尚未東出之前，大秦與匈奴只有小規模的衝突，不會有國戰爆發。
但是這一刻，局勢的發展明顯有些出乎預料。
“將軍，上將軍有書信傳來！”
這個時候王家的人，也趕到了九原之上，將書信交給了王賁。
接過銅管ꓹ 王賁瞅了一眼泥封，見到泥封完好無損ꓹ 方纔擰開了銅管ꓹ 從其中取出一卷帛書。
帛書不大ꓹ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跡。
看到熟悉的筆跡ꓹ 王賁忐忑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去。
“只是三十萬大軍攻滅一國ꓹ 而且只有一個月時間ꓹ 王上是否太過嚴格了？”坐鎮在外ꓹ 而且還是在九原，對於大月氏難免有些熟悉。
他自然是清楚ꓹ 大月氏的強大，絕非是戎狄可比，更不是青羌可比的，大月氏至少有三四十萬精銳大軍。
最重要的大月氏王，並非是昏聵之輩。
並且，由於嬴高進攻戎狄以及青羌，讓大月氏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準備，是以，大月氏早已經準備妥當，以逸待勞。
“軍司馬傳令三軍，劍指河南地，本將要進攻匈奴！”
“諾。”
點頭答應一聲，中軍司馬轉身離去。
王賁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心裡清楚，他必須要做出進攻態勢，將匈奴拖住，保證兩個月之內，九原等地沒有戰爭爆發。
有時候，行動遠比任何的戰書更有威脅，也更能夠說明問題。
.........
五天時間已經過去，在各方消息不斷地傳播的同時，嬴高也已經到達了西海郡之中。
“司馬師，番和的局勢如何？”
面對大月氏的重兵壓境，李信等人的處境並不怎麼好，這一刻，嬴高也顧不上其他，只能先行解決西北的麻煩。
“稟嬴將，大月氏與蟒雀軍交鋒五次，三勝，一敗，一平，大軍士卒傷亡五千，諸將沒有傷亡。”
聞言，嬴高目光幽深，沉默了下去。
他心裡清楚，在番和戰局是兩軍相持，這些都只是試探。但是僅僅只是試探，就死了這麼多的士卒，很顯然雙方的火氣都很大。
而且，大戰已經越來越近了，雙方的火氣上升到一定的階段，就只有以大戰來宣泄。
“嗯！”
微微頷首，嬴高沉默了片刻，突然朝着司馬師，道：“傳本將命令，將本將已經達到番和的消息放出去！”
“諾。”
西海不比關中，人多眼雜，嬴高心裡清楚，在這個時候，在想要隱瞞自己的行蹤，必然是極難的。
爲今之計，只有魚目混珠。
他要將消息放出去，吸引天下人目光，從而讓自己安全通過，到達番和幕府之中。
嬴高望着天色，看着馬興以及蒙毅等人，語氣幽幽，道：“總有一天，我大秦會堂而皇之的向這個天下宣稱規則：內外諸夷，凡敢稱兵者皆斬！”
這是大唐的武功巔峰，也是嬴高一直嚮往的一點，華夏人就要如此的硬氣。
.........
大月氏幕府。
“王上，有秦國使者求見！”
看了一眼伊稚泉，大月氏王點了點頭，道：“將他帶進來，本王見一見！雖然兩國處於戰爭之間，但是戰爭禮儀還是要遵守的。”
“諾。”
一刻鐘之後，靖夜司的死士走進了大月氏的幕府，朝着大月氏王一拱手，道：“外使見過月氏王！”
見到使者，大月氏王微微一笑，道：“大月氏與大秦已經處於戰爭狀態，不知使者前來所謂何事？”
“下戰書！”
一語落下，死士將戰書取出來遞給了伊稚泉。
“放肆！”
武將怒喝，幕府之中殺機大盛，這一刻，大月氏王臉上的笑容徹底的消失不見，陰冷的盯着死士。
“這戰書本王接了！”
半響之後，大月氏王的聲音響起。
他將戰書看了一遍，然後朝着死士，道：“本王不殺你，回去之後告訴大秦儲王，這一戰本王奉陪便是！”
“本王只希望，他敢來！”
戰書之上，嬴高的口氣極大，這讓大月氏王心下惱怒，大月氏已經別無選擇，唯有一戰。
更何況，大月氏不同於戎狄，除了死戰之外，大月氏還有退路。
但是，退路也要在一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