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落下,昏黃的夕陽有氣無力的映照在這片大地,姚海背朝着夕陽,站在山巔處,將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處,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原本的那片小山村,也隨着三爺爺的死亡,而沉入地下。
他死亡之前的最後一口木屬性靈氣,催生的雜草、樹木迅速填充滿那片因爲山村沉沒而顯得空曠、突兀的荒地,只待在下一場大雪之後,便會毫無痕跡的融入周邊壞境。
姚海從懷中掏出一塊碧綠的晶體,輕輕貼在臉頰,感受那溫潤的氣息,眼神之中有些感慨。
那一日,三爺爺逝去之前,大銀杏樹散發着翠綠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刺得姚海幾乎睜不開眼睛,然而姚海幾乎將眼睛睜到最大,也無法看清翠綠光芒當中發生了什麼。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時間,等到綠色光芒消失,大銀杏樹龐大的身軀再一次出現在姚海眼前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在迴光返照下,顯得翠綠的樹葉,一枚都沒有剩下,只有光禿禿的枝頭,無精打采的耷拉在哪裡。
樹幹樹枝上的水分好像完全抽乾,全部都顯得乾枯巴拉的,好像手輕輕一碰都會化爲碎末的樣子。
原本被三爺爺控制的那些大樹傀儡,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些白色的粉末還灑在原地。
姚海的面前,一塊翠綠的幾乎發亮的菱形晶體,漂浮在半空中。
“三爺爺。”
姚海有些緊張。
“海娃子,不要擔心,每個人最終都會走到這一步的。生老病死,這纔是真實的人生。好了,三爺爺的時間不多,看到眼前的那塊晶體了嗎,握住它。”
三爺爺此時的聲音顯得死氣沉沉,明顯已經進入彌留之境。
“好”
姚海不敢耽擱,要是三爺爺有什麼遺言沒有說出來,那他真就是罪人了。
晶體剛一接觸到姚海的雙手,便跌落在他的手中,顏色也變得灰暗起來,就如同一塊陳舊的綠色玻璃,“寶物自晦”,他的腦中不由浮現出這個詞語。
“哎,果然不是嗎。”
三爺爺又是一聲長嘆。
“什麼不是。”
姚海有點不明所以,追問道。
“此物名爲“天木玉心”,是一塊不可多得的異寶,同樣也是一件傳承之物,裡邊封印有天木一族的頂級傳承。”
“大銀杏樹卻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此寶,才得以進化出意識,但它與此寶卻是無緣,無法得到其傳承,只是此寶自它小時便被埋在它的根部,原本已經靈氣盡散,幾乎就要消失。”
“而此時,它被栽種到了此地,此寶便勉強算是寄宿在它的身體之內,藉助它來吸附天地間稀薄的靈氣,修復己身,也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大銀杏樹的資質。”
“它也勉強的從“天木玉心”中得到了一兩門傳承,我所使用的控制樹傀儡的秘法便是來自於傳承,但即使是這樣“天木玉心”也並沒有認同它,更多的傳承它也得不到。”
“而大銀杏樹意識消失前的執念就是幫助“天木玉心”找到合適的傳承者,“天木玉心”會自行選擇傳承者,如果是合適的傳承者,他就會融入到傳承者的身體,我剛纔嘆氣就是因爲你也不是“天木玉心”所選定的傳承者。”
姚海對此倒是並不在意,即使沒有這些傳承,他也會成爲舉世無雙的強者,這是他的自信。
“好了,海娃子,你離遠一點,三爺爺要將村子埋起來了,“天木玉心”雖然只是寄宿在這具身體之內,但是住了這麼長時間了,也算是有感情了,一下子分開,卻是將三爺爺累的夠嗆,三爺爺要是再不動手,就沒有力氣了。”
姚海的鼻頭有些發酸,他強自笑道:“三爺爺一路走好,孫兒會再來看你的。”
說完,他就扭頭狂奔而去,直到離開的村莊才轉過頭來。
“好、好孫兒,三爺爺等着你來看我。”
三爺爺大笑道,接着,無數粗大的樹根升起,如同游龍一般在地面上穿梭,大地發出沉悶的轟鳴,巨大的灰塵沖天揚起,整個村莊緩緩下落。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村莊原本的位置成了一片黃土,再無以前的一點影子,下一刻,無數的雜草、樹木拔地而起,迅速成長,轉眼間就將這一片荒蕪填的嚴嚴實實。
這是三爺爺最後的生命之力,姚海知道三爺爺已經去了。
這是姚海的內心其實已經平靜下來,生死離別總是傷感,但這也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階段,三爺爺也算是安詳而去,雖然還留有一絲遺憾,但人生就是如此,沒有必要在這裡悲春傷秋。
逝者已矣,活者則更該好好珍惜,不要讓自己的人生留下太多的遺憾。
姚海的精神力自然涌動,他並沒有刻意的去運轉功法,而是隨其本能,自然而爲。“滄海明月訣”自然運轉,此時他的這門功法已然成型,明月高懸半空,源源不斷的將來自宇宙虛空的暴虐的宇宙能量轉化爲溫和的精神之力,再輸送給姚海,壯大他的精神力。
下方的“滄海”也頗具規模,雖然還沒有無邊無際的大海那般恢宏的氣勢,但也不在是以前的小水窪了。
水平面越擴越大,已經隱隱有了些一望無際的規模,有了一些大海的氣象,但整個“滄海”確實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只是一灘死水,而毫無活水的靈動。
而此時,卻如同有一道微風吹過,海面上浮現出層層漣漪,水波微微盪漾,動靜雖然不大,但整個“滄海”一瞬間活了起來。
微風吹動漣漪,細微的波浪如同魚鱗一般涌動,明月好像也頗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幕,發出皎潔的月光,波浪沾染上了月光,銀光閃閃,如同一羣自由穿梭的小魚,靈動而有活潑,無憂無慮的在“滄海”中暢遊。
微風吹過,海面上漸漸的又恢復了平靜,活潑的海浪的安靜了下來,一切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然而卻又與原來有着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