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仙天
御虛仙鼎驚了。
“可以覆蓋一洲之地的小幽冥！”
風秉文目露鄭重，相比於道尊口中所說的幽冥，此時這位天仙口中所說的，僅僅只是爲一洲之地的人族而服務的小幽冥，更符合實際，也具有實現的可能。
“你覺得如何？”
青年道人笑容和煦地看着風秉文，想要聽一聽他的評價。
“晚輩不敢妄議！”
風秉文表現的極爲乖巧，剛剛他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纔敢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現在嘛，當着人家的面，自然就不用亂評價了，他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還是有求於人。
“你儘管暢所欲言，本座想聽一聽你的想法！”
“晚輩修爲短淺，見識狹隘，不敢評價此事。”
“你剛剛可不是這般樣子！”
青年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風秉文，這讓風秉文也很無奈了，這前輩怎麼回事，這話出來不就是等於承認自己剛剛在一旁偷窺呢，這天仙連麪皮都不要了嗎？
“那晚輩就斗膽妄議一二！”
“說吧！”
“小幽冥之事，大有可爲！”
“嗯！”
青年道人點點頭，不置可否，不做任何評價。
“……”
風秉文正襟危坐，一動不動。
“說完了？”
“完了！”
“你爲太上道子，不應當只有這點見解，你若是顧及我，那倒不必，我不會因爲你的言語而追究！”
“晚輩真的沒什麼想法，幽冥道數萬年的積累，再結合諸位仙人之力，開闢出小幽冥完全是可行的。”
風秉文重複道，不過看着這位天仙似乎有些不依不饒的樣子，又多說了幾句，
“若是此法得以驗證可行，再推廣人族九洲的話，人族昌盛，指日可待！”
“此話怎講？”
“前輩，是在考教我嗎？”
“你若覺得是，那便是考教！”
“依照前輩所言，小幽冥的開闢就是爲人族服務，那麼至此以後，便是有天驕英傑意外身殞也可轉世投胎，我人族天驕將代代輩出，無窮匱也。”
這一點，風秉文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一處能夠容納幽魂鬼物居住乃至投胎轉世的幽冥之地都不算什麼，真正可怕的，在於那轉世的權柄，可以被擁有自我意志的生靈所掌控。
這樣的權柄，一旦被人族掌握，哪怕只是侷限一洲之地，只要稍微沉澱千百年的時間，那麼人族天驕的數量將呈現爆發式的增長。
因爲人族修行求道的容錯率將得到極大的提高，不是每一個人的修行之路都跟風秉文一樣，順風順水，毫無缺憾。
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修士，往往都會因爲自己的天賦，最初用於築基的法訣，還有資源的缺失等原因而造成修行之路上充滿瑕疵，而這些瑕疵，最終將會成爲修士前行的累贅，達到某一境地之後，拖累得修士再也走不動。
可是如果能夠轉世重來，並且保留記憶，哪怕只能保留一部分，在擁有一世修行記憶的指導下，原本看似平庸之輩，也將綻放出極爲耀眼的光彩。
至於那些原本就是天驕的修士，那就更可怕，風秉文都有些不敢想象，人族一旦掌握了幽冥的權柄，哪怕只是殘缺，都會發展到何種的境地，稱霸天地都不在話下。
“不錯，難得你有此見識，不愧是當今的太上道子！”
“前輩，我已經退下了！”
風秉文略微有些尷尬地笑了，本來到了他這樣的境界，應當是在山門的福地中，悟法修道，不應該在世俗中游歷。
可奈何修道之途中總是充滿了各種意外，他倒是想安穩，可惜山門中有大佬不想他這麼安安穩穩，只能讓他的法身代爲修行，效果倒是也不差多少。
“差些忘了，以你的修爲，若還是擔任道子的話，確實是有些欺負人了。”
“等會兒，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真的要開闢出小幽冥了？”
御虛仙鼎有些接受不能，人族有不少大能者都認爲幽冥道在折騰一些假大空，不可能實現的東西，都是抱着看樂子的心態在瞧熱鬧。
他也是如此，沒別的原因，相對於天地而言，區區幽冥道，還是太過渺小，便是集結人族之力，都沒有幾分完成的可能，除非人族擁有當年金烏一族那樣的輝煌。
“你以爲本座過來是尋你們打發時間的嗎？”
“……說不定你很無聊？”
“爾等便在此地進行參悟道書即可，只要不出此殿，這書閣之中的一應藏書，任由你自由閱覽！”
話音落下，這青年道人的身影也由實化虛，逐漸消散無影。
“假大方，看看這是什麼德性，風小子，你以後可不要學他！”
眼見着這位天仙離去，御虛仙鼎就在人家背後嘀嘀咕咕。
“嗯嗯！”
風秉文心不在焉地應了兩聲。
“你這是什麼反應？這就被唬住了？”
瞧這風秉文的狀態，御虛仙鼎很是不滿。
“你不也一樣嗎？”
風秉文擡頭瞧了一眼，懸在自己面前的小鼎，不以爲意地說道。
“我那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做！”
“沒想到他們會降低目標？”
“不錯，相比於道尊口中所言的幽冥，僅僅只是爲一洲人族服務的小幽冥倒是更符合實際！”
“不愧是幽冥道啊！”
看到這件嘴硬的仙器也開始認同了，風秉文也不吝讚歎。
“玄門十二道，除卻幽冥道以外，其他的各大仙宗也都有類似的宏偉計劃嗎？幽冥？仙天？有沒有仙宗想要開闢仙天？”
風秉文好奇地追問道。
“沒有，幽冥道的例子就擺在這裡了，真以爲其他宗門的修士都跟他們一樣憨傻嗎？”
“其實也可以有的，正是因爲有這樣的修士，如今的人族纔有染指輪迴的機會。”
“仙天與幽冥的職能可不一樣，開闢幽冥，有機會能夠染指無上權柄，長生不朽，可是仙天，雖然會有功德，也能長生，可那是會得罪人的。”
“這話怎麼說？”
風秉文有些好奇地追問道，這可以算得上是秘聞中的秘聞了，一般的修士根本沒資格知曉。
“道尊推演出來的幽冥，能夠容納天地陰靈幽魂，引導魂魄輪迴轉世，完善天地秩序，使天地日益昌盛。但是，仙天，嘿嘿！”
“仙天有什麼不妥嗎？”
“你覺得先天若是被開闢出來了，那麼是什麼樣的生靈有資格入住其中？”
“仙人啊！”
“不錯，按照道尊的推演規劃，仙天一旦被開闢出來，就要將你這樣動輒便可以翻山倒海的仙人全部收入其中，使你不得如今日這般，隨心意往返於世俗之間。”
“絕天地通？”
風秉文的面色怪異，一瞬間便明白了道尊推演出來的先天用途，對於天地衆生而言，仙天若是開闢出來自然是大有裨益的。
但是，誰會開闢仙天？換句話說，誰會往自己的身上加一道枷鎖，誰會頂着被天地間的大能者共同敵視開闢先天？
天道修行求的便是長生，而長生之後呢，追求的不就是逍遙嗎？可若是被塞進了，那所謂的仙天之中，可還有逍遙可言?
“絕天地通？什麼意思？”
“沒什麼！”
風秉文搖頭，這方天地好像沒有建木的傳說，自然也不明白絕天地通的意思。
“開闢仙天，會得罪太多人吧！”
“那是自然，就拿你小子來說，你願意被束縛在一處洞天之中，不得詔令，永世不得入凡俗嗎？”
“自然是不願意的。”
風秉文搖搖頭，他雖然知道以一種強而有力的手段約束仙凡往來，對於凡俗而言，利大於弊，但是作爲掌握力量的一方，他不大喜歡被約束，當然，如果能約束的鎖鏈握在他的手上，他自己隨時能夠解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吧，你這樣的仙人是最多的，在你之上，更有天仙，地仙，還有不朽金仙，對於這天地衆生而言，你們的數量最少，可是你們一舉一動，就能造成莫大的危害。將你們約束在一處地方，對於天地衆生而言，無疑是最好的！”
“道理是不錯，但是光講道理沒用，仙天的開闢就是要將這天地間力量超過某一界限的生靈盡數收入其中，這沒有最大最硬的拳頭，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目前是沒有可能，以後說不準！”
“嗯？這都有可能，你連幽冥都不覺得能夠被開闢出來，怎麼會認爲仙天可以？便是太上道都沒這能力吧！”
“太上道的確沒有這能力，但是留下太上道道統的那一位有啊！”
“太上道尊！”
風秉文一陣，旋即便反應過來，
“道尊還會返回這方天地嗎？”
如果是那位上位超脫就能夠斬先天神魔如殺雞的大佬回來的話，那麼不論是仙天還是幽冥，只要他願意應當都是能夠被開闢出來的。
至於仙天的職能，將會得到完美的履行，沒辦法，一位已經超脫天地的大佬，他的拳頭，不，是他的道理，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風秉文也只能嘴上稱讚的，然後乖乖進去。
“肯定會！”
御虛仙鼎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說道尊超脫的時候，你都沒有被煉製出來嗎？”
風秉文一臉狐疑，這種通靈仙器歷經了漫長的歲月，知道太多的隱秘，可惜，對他這種小輩，總是喜歡隱瞞。
“很簡單呢，你現在踏足仙道了，難道你對自己出生的地方就沒有什麼眷戀嗎？若是有機會，你難道不會回去看看嗎？”
“這自然會去的！”
“這不就對了，道尊修的又不是滅絕七情六慾的道法，他對人族也是有很重的感情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出手了，這樣的存在，即便是超脫了，又怎麼會遺忘天地？總有一日，道尊必然會回來的！”
“那什麼時候會回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想知道呢。”
“嘁！”
風秉文不屑地撇撇嘴。
“小子，看你的道書吧，機會難得，仙天幽冥什麼的，離你太遠了，你若是有天仙的實力，今日撞上了這一樁事情，你說不得能夠憑藉我，從中分一杯羹，哪用得着像現在這樣，被人軟禁起來！”
“我若是有天仙的實力，有沒有你，我都能夠分一杯羹，該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知好歹，看你的道書吧，小小人仙，也敢窺探輪迴權柄？”
“你真窩囊，就會衝着我這種小字輩撒氣！”
風秉文哪聽不出來，這不就是剛剛那位天仙諷刺御虛仙鼎的話。
“你能怎麼辦？你還不是得乖乖的忍着？”
“……”
風秉文懶得搭理御虛仙鼎了，因爲他確實拿一件通靈仙器，沒辦法，對方就是要賴在他身上當大爺，他也只能好好的供着。
而隨着風秉文的心神沉浸在手中講述着輪迴與往生之理的道書中，原本的通靈仙器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小子要是找他扯淡閒聊的話，他自然是不介意陪他侃大山，順便說一些不爲人知的古老隱秘，唬得他一愣一愣的，那一驚一乍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有趣，可要是他細心悟道的話，那他自然是要做好護道的職責。
時間在悄無聲息間靜靜流逝，風秉文盤坐於深宮之中，不眠不休，不飲不食，日夜參悟輪迴道藏，心中隱隱有所明悟。
他似乎知道該怎麼將人直接送往輪迴了，當然他也只管送，真要是參與到天地輪迴之中，會變成什麼模樣，他就沒辦法了，他沒那份道行。
僅僅只是如此，風秉文自然不滿意，他想要送進輪迴的，可不是什麼凡俗中人的魂魄，而是真火中所孕育高了不知多少。
於是，他面前桌案上的典籍越堆越高，最後逐漸將他整個人都圍攏在中間，從外看，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在半年期滿之際，舉手投足間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的青年道人一臉舒適愜意地從書堆中站起身來，他看着幾乎快要趕上他書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剛剛綻放，腳下的地面猛然晃動起來，那堆徹起來的書堆瞬間將他的身形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