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
這是每一位踏足仙道的修士都要面臨的考驗,也可以說是來自天道的懲罰。作爲後天生靈,卻妄想長生不死,這自然就要付出代價。
踏足仙道時,修士要面臨一次天劫考驗,渡過了就可以延壽千載,渡不過去,就是化作一捧劫灰,生死道消。
而當在仙道求長生,又踏出堅實的一步時,天道同樣會給予考驗,或者說是懲戒。
這時候,有些修士就不再是隻能被動的接受來自天道的考驗了。
凡是在突破的過程中,開闢福地的修士,都可以躲在福地中,暫時避過天劫,而這也是福地對於修士而言,最重要的功效,沒有之一。
不過這是來自天道的考驗,只能被延緩一段時間,是不可能真的躲過去的,除非有修士願意在自己開闢的方圓之地,度過此生,不再踏出一步。
但實際上能夠踏足此等境界的修士,又有哪一位不是驚才絕豔之輩,哪怕有一些起步不是很好,但也憑藉極爲出衆的特質,走到了這一步,不容小覷。
天劫縱然危險,可是當一位已經突破的地仙躲在福地之中,做好了周全的準備,便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安然度過,從此又可逍遙千年。
因此,風秉文雖然只是纔剛剛甦醒,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福地後,便坦然的離開福地,迎接天劫的洗禮。
沒有別的原因,他有足夠的底氣,畢竟他已經睡得夠久了,各方面的狀態都已經自然調整到了巔峰。
“舒坦!”
剛剛離開福地,便被無窮無盡的雷霆匯聚而成的汪洋淹沒的風秉文,在經過了短暫的適應後,頗爲愉悅地眯起了雙眼。
這天道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厚待,他纔剛剛離開,就以如此的厚禮來迎接他,他能感覺到,那似乎已然達到極限的身軀,在天劫的淬鍊之下,又開始增強了。
“待我渡過天劫,我必前往荒海,尋龍族一同抗拒域外天魔!”
被淹沒在雷光電弧交織構建而成的雷海之中,風秉文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而他則話音落下,這天劫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其雷霆中所蘊含的破滅之力甚至開始逐步的提升。
雷擊之下,便是風秉文的體魄都有些撐不住了,有焦黑的碳殼不斷的從他的身上剝落,然後又露出瞭如玉石般晶瑩的新生血肉。
針對地仙,甚至是鎖定了修士的極限而降下的天劫,全方面的考驗修士,法力,神魂,道心,體魄……稍有缺漏,便會成爲致命之處,輕易便可成一捧劫灰。
修士縱然有天大的神通,都無法反抗,畢竟在這一方天地之中,天道所能調用的力量,相對於修士而言,堪稱無窮無盡。
因此,修士渡劫,只能夠苦熬,一場天劫也不會一直無窮無盡,誓要將修士給劈得形神俱滅方纔罷休,天道再這麼無情,也會給予一線生機,不可能趕盡殺絕。
只是,在風秉文威能逐漸增強的天劫之中,卻時不時的有一道青色的龍形雷光閃過,只是這恐怖的神雷落到風秉文的身上,卻是賦予了他難以言喻的旺盛生機。
乙木神雷!
這同樣是輕易間便可誅神滅魔恐怖天雷,只是對於此刻身體不斷的遭到種類多樣的天劫破滅之力摧毀的風秉文而言,卻與補藥無異。
類似的經歷,風秉文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所以他很熟練的解主動接受來自天劫的懲戒,雖然相較於上一次而言,沒有了任何舒適可言,甚至還極爲痛苦。
但是他也並非是不知好歹之輩,對於正常的修士來說,能像他這樣渡劫,能夠得到天道的另類照顧,那真的是可望而不可求,甚至想都不敢這樣想。
因此,雖然這一次他在天劫之下同樣也只能勉力的掙扎,可是時不時落到身上的青色雷光也讓風秉文心中存了一份感激。
這便代表着,相對於他人而言的一線生機,在他這裡,基本上不可能隕落了。只需要咬着牙齒,將這一關硬挺過去就可以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當波光嶙峋的汪洋映入眼簾,不遠處雲霧翻涌的太上仙境映入眼簾時,風秉文才意識到,這一場天劫他已經徹底扛過去了。
而直到這時候,風秉文也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有淡漠無情的,也有超然在上的,不過絕大多數都是帶着淡淡的善意,甚至是帶着幾分讚賞。
對於這些目光,風秉文心知肚明,沒有半點意見,因爲他能感受到,這些目光的主人,其中的絕大多數是比他更爲的強大的仙人,如今的他也只能仰望的存在。
太上道的底蘊!
風秉文略微有些忐忑的站在逐漸翻涌,鋪展到他腳下的雲海上,雖然以他如今的修爲,離開了太上道,隨便在人族的哪一處大洲上,都能夠開山立派,稱宗做祖,可是他在太上道中,仍舊是一個小傢伙,尾巴想翹都翹不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他這樣的修爲,在太上道中應該也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了,他所開闢的福地,對於太上道而言,也能增添一分底蘊。
只是,預想中羣仙恭賀的場景並沒有發生,那些被他渡劫時所散發的波動而驚醒的諸多太上道仙人絕大多數在注意到他之後,便都隱匿了。
只有稍微的有那麼幾位在隱匿的時候朝他友好的笑了笑,但也沒有一位尋他上前攀談恭賀的意思。
“我都地仙了?就這待遇?”
便是此刻的風秉文,心中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放在其它宗門,哪怕是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仙宗,出了一位地仙,也值得召開一場昇仙會什麼的。
可是在這太上道中,他都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可是那些被他吸引到的同道以及諸多大佬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又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甚至都沒有人來搭理他一句,這讓他心中都不免有了幾分挫敗感。
“不錯!”
似乎是因爲他心中的怨念過於強烈,以至於終於有一位存在迴應了他的期待,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風秉文的心神都不禁爲之觸動。
“道主!”
太上道現任道主。
只是,除了這一句飄蕩在耳邊淡淡的嘉許之後,風秉文站在雲海之巔,耐心的等待了許久,卻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降臨在他的身上,那位大佬似乎只是誇讚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甚至都沒有邀請他去喝杯茶的打算。
“道主?!”
風秉文嘗試性的呼喚了一聲,如今他已經可以以法力輕易破碎虛空了,跨洲而行,對他而言已經不再是什麼難事,但是想要找到他家道主呆的那一處位置,對他而言,還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事?”
詫異的聲音在風秉文的耳畔邊響起。
“……”
風秉文一時間都忍不住有些沉默了,但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抱怨了一句,
“我已經是地仙了,宗門不說給我辦一場昇仙會,就連一杯茶都不願意給喝嗎?”
“原來是貪我的茶啊!”
一抹輕笑聲響起,隨後便是熟悉的感覺,天地變化,眼前的一切都換了模樣,而他即便是相比於先前,實力大進,也依舊沒有任何掙扎之力。
“來!”
熟悉的茶桌前,一盞茶被放在了他面前,散發着淡淡茶香的水霧氤氳翻滾,隱約間可見龍鳳之形,似有無窮的道蘊在其中。
“多謝道主!”
看着面前的這一盞悟道茶,風秉文也不客氣,端起來便是一口悶了下去,細細的品味了兩下,又拿起茶杯,連帶着茶盞中的茶葉也給嚼了。
“當真浪費,哪有你這般喝茶的?”
看着風秉文這般吃相,太上道主也忍不住笑罵了一聲。
“沒辦法,道主您的茶不太好喝到!”
風秉文有些靦腆地回道。
“這有何難?我這茶樹,若是論起跟腳,算是先天靈根之數,你若是能斬殺幾頭神魔後裔,以神魔血澆灌,我這茶樹必然能夠多長些葉子!”
“神魔血!”
風秉文聽到這話,嘴角扯了扯,低頭看着面前茶水都沒剩下的玉盞。
別說如今的天地已經沒有幾頭擁有神魔血脈的存在了,即便是有,也沒有幾個是他可以隨便招惹獵殺的。
而且真要是論起神魔的話,風秉文覺得如今的他倒是挺符合要求的,畢竟他如今單論體魄,尋常的地仙恐怕在鬥法之中,也奈何不了他,真若是起了正面衝突,他能摁着地仙錘。
這樣恐怖而又誇張的體魄,單單是修行武道的人仙都極難達到了,也只有那些神話傳說中誕生於荒古時代的神魔能夠比較。
“如何?要不考慮一下我這多長出來的茶葉,可以分潤一半與你!”
太上道主帶着溫和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風秉文,他的這株茶樹其實對於生長的環境格外的挑剔,反過來講,如果滿足了其生長的要求,將其照顧好了,那麼茶葉的產量自然也會有相應的增長。
神魔血確實能夠滋養天地靈根,而且還是不限種類,不論是先天靈根,還是神魔。
所以,他也不在乎眼前這個勇猛精進的小傢伙怎麼弄到神魔血,是去獵殺其他的神魔後裔也好,還是放自己的血,怎麼樣都行,反正他不會虧。
“道主,我這修爲還是弱了些,神魔什麼的,我不太可能應付,域外天魔的血有沒有用處?”
“域外天魔?伱是說如今天外的那羣傢伙嗎?也許可行,不過到底是天外生靈,若是有用,也不過是讓我多收一些茶葉罷了,可若是無用,反倒是有害,豈不是白白污了我這一株先天靈根,不行!”
太上道主緩緩搖頭,絕大多數的靈根都是極爲嬌貴的,其生長的環境稍有不服,甚至會凋零枯萎。
不過,畢竟是先天之數,天地法則,大道的演化,所以雖然會凋零枯萎,但是絕對不會死亡,最多也就是退化成一枚種子,待到生長環境合適的時候,又會再次開花結果。
“那就沒辦法了!”
風秉文連連搖頭。
“滑溜的小子!我這茶你也嚐了,甚至還嚼了,現在心滿意足了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等一下!”
“又怎麼?”
“我就是想問一下,咱們宗門當中沒有昇仙會什麼的大典,慶賀一下?”
風秉文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地仙呢,這不管放到哪裡,待遇都不可能差的。
“沒有,咱們宗門就那麼幾名弟子,不過你若是真想辦了什麼大典的話,倒是可以尋那些與你相熟的弟子熱鬧一下,至於其他的就不需要多想了。”
太上道主頗爲隨意的回答道。
“那算了吧!”
風秉文感覺有些心累。
太上道每一代弟子的數量,估摸着都不超過十人,就算是將他師傅的那一代,還有他這一代都給算上,加起來說不定連二十人都湊不齊,這麼點人,還舉辦什麼大典?
至於邀請太上道外的仙宗,不好意思,區區一名地仙,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讓太上道廣開山門,邀請四方仙聖。
沒別的意思,太上道的仙人大多喜靜不喜鬧,慶典什麼的,沒人感興趣。
“那你便去吧,日後若是尋到了倒神魔血,別忘了尋我換茶葉!”
“是!”
風秉文毫無誠意的應了一聲,隨後便被送了出去。
真要是論起神魔之血的話,風秉文琢磨着,最容易弄到的應該就是他身上了,只要想辦法割破手腕放出來就是了,但是他可沒有把自己的一身精血放給一株茶樹當肥料的覺悟,哪怕那茶樹是一株先天靈根。
但是靈根又不是他的,放出來的血滋養茶樹所多長出來的茶葉,還得被那位道主分走一半,怎麼想?他都虧大了。
“若是我也能有一株先天靈根就好了!”
念及此處,風秉文的腦海中不禁冒出念頭,而後,在他的腦海中沉寂了數年的天書,頓時迸發出了璀璨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