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正是那個上回在公園裡被顧允打得?子出血了的柳子晉。
可這一次,就不光是要?子出血了。
他很憤怒的對顧允說:“你是在逼我?在探我的底線?”
顧允冷聲說:“是咱倆誰在逼誰?你背後放暗箭,躲得不是好好的?怎麼了,現在坐不住了,要跳出來了?”
柳子晉說:“我勸你還是別把線放得太長太大了,你今天是和創世公司聯合市場對付我,等到你們兩家終成敵人的時候,你又有多大勝算去和它競爭?你死的一定比我還難看!”
顧允呵呵冷笑道:“你以爲我怕?我要的就是搞死你,真是沉得住氣,到最後關頭才肯露面讓我們看見你的真面目,我猜的一點都沒錯,敢在我這做小人的,除了你還會是誰?”
柳子晉說:“你玩狠的結果就是自尋死路,我已經給你的好爸爸打了電話了,他大概現在比誰都要擔心家醜外不外揚這件事。快去安撫老人家了,看看你和顧憶兩個人還能不能走到最後?”
顧允說:“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還能給你公司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以後你想在這行東山再起怕是門都沒有了,你最好考慮清楚。”
柳子晉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說道:“你當我傻?機會要你給?你爸給我的怕是比你給的多的多。我太瞭解你們顧家人的嘴臉了,這就等於是要了你爸的命!”
顧允恨不得把捏碎:“那就徹底魚死網破。你以爲我在乎?我搞得你欠債累累,信譽破敗,活的都像一條狗,也比你他媽拿着齷齪的東西來威脅我強!”
他恨恨的關了電話,硬聲對我說道:“回我家!”
顧弘濤和顧允之間的矛盾徹底被這一通電話點燃的爆發了。
顧弘濤見到他兒子,不由分說就要朝他臉上扇去,還是孫潔萍奮力的在去攔擋。
這一掌沒有刮到顧允,反而重重的揚在了孫潔萍的後腦勺上。
我抱着孩子躲在了連着客廳的走廊邊,心驚膽戰的看着這一場家庭倫理劇的上演。
顧允扯過自己的母親,讓她站在自己的身後,卻是昂着頭對他父親說:“你有什麼立場打我?我做錯了什麼?”
顧弘濤吼道:“你揹着我去對付柳子晉,就是在和我作對!我無數次讓你撤回,你爲什麼不聽!”
顧允說:“我那樣纔是窩囊,你覺得我會那麼窩囊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欺人太甚,我就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全部還給他!我憑什麼要放手?其實你早就知道匿名信件另有其人對不對,你就是想要息事寧人把髒水潑到無辜人身上。你只在乎你自己的利益,卻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你身邊人的感受!你還自私的想要寧願犧牲我的幸福?今兒就要說好,不管那惡人開了多少條件,你都不許答應他!”
顧弘濤還想找東西揍顧允,卻是在電視櫃上抽出了一把珍藏用的軍刀,我驚得叫了出來,可好在顧弘濤知道輕重,只是把刀身扔在了地上,手裡握着刀鞘向他兒子砸過去。
孫潔萍還要去攔,顧允卻是死都不讓他媽跑到他前面,他說:“你打啊,你打,你想要解恨我就給你打,但是他想在你身上偷油吃,就是不行!”
顧弘濤第一下是擊打在了顧允的肩膀頭上,我都能聽見刀鞘撞在顧允骨頭上的聲音,那一作響猶如鑿在了我的心。我心疼的想要跑過去,可顧允卻是有預感般的回頭看了我一眼,他咬着牙臉鐵青,眼睛血紅着對我這卻喊:“待在那!別過來!”
女兒根本受不了這場面,嚶嚶直哭,我抱着孩子又慢慢退回到了剛纔躲的地方。
可當刀鞘第二下再次揚起的時候,夾雜着孫潔萍的嘶喊聲,卻是遲遲都沒有落下來。
刀鞘“啪嘰”落在了地板上,顧弘濤老眼卻仿似有了淚光,他指着顧允說道:“你要和我硬到什麼時候?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你,你小時候淘氣把鄰居家的草房全燒着了,賠的我們欠了那麼多錢,我都沒有動手揍過你,甚至罵都沒有罵。可你長大了爲什麼就這麼不聽話!你從大學畢業開始就和我們作對,我讓你回來幫我管事,你卻自己寧願東奔西跑拉投資,過着辛苦的生活。你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腦袋進了水?現在家裡出事了,你還胳膊肘要向外拐?”
我看不見顧允的確切表情,卻只見他狠狠甩了頭,那是他一旦難過就會有的特定動作。
孫潔萍抱着她兒子的後背,傷心的嗚咽哭了起來,而顧允卻是深吸一口氣,忍着肩上的疼痛說道:“我只要對柳子晉放手,他就會立馬再反咬我一口,小人永遠都是小人,你指望他能對你仁慈?你滿足了他的條件,他那種德行會感到知足?再一再二還會有再三,什麼時候是個頭?不如讓我一直壓着他,讓他永遠都不敢在我面前瞎蹦躂。他不是傻子,我給他一口氣喘,他會敢把自己憋死嗎?”
他回身又看了看臉都哭花了的孫潔萍,自嘲笑着說道:“打我記事那天起,我過的最開心的日子就是咱家還住在那瓦房裡,我吃着鹹菜和饅頭,挑食二字是啥根本不懂。那會你們都在我身邊,我睡覺睜眼就能看見。後來我上學了,你們就都跑遠了......我巴不得爸你打我,天天打我。那樣還能有人來管管我!但你今天這一棒打得是不是有點太遲?!你在怕什麼?你究竟怕什麼?”
這一聲聲質問讓顧弘濤臉色變得更加灰白難看。
但這個問題,他可以選擇不答。
因爲他的兒子顧允當然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只是不願再放在臺面上明晃晃的說出來。
傷口血淋淋的在那放着,顧允如果扒弄開來將其一一示衆,只會讓受傷的人更加受傷,甚至到頭來還得害個體無完膚。
這個家終究還是要勉強的湊在一起過啊。
那些照片對於顧家的威脅是有,但並不太多,就如先前說的,戰紹輝即將面臨退休,想要搞他的人除非是和他有仇,否則誰會有閒心去踩一個馬上沒權沒位的老瘦肉?
哪怕柳子晉自己敢把照片放在檢察院的上頭,也估計很快就會壓了下來。
那裡的水太深,每一步都太險,在岸邊來回行走的人,溼鞋的事情誰敢說沒有做過?站的越高,就越要小心翼翼。太過高調的拉仇恨,沒事給自己找麻煩,纔是最大的傻子。
只要戰紹輝不出事,那些背後見不得光的操作就永遠沉澱下去。
顧弘濤想要維護的產業就算是能夠保住。
可他太貪心了。
他怕孫潔萍的事情一旦曝光,所有人對他的評論會瞬間從白手起家,不因人熱的商業名人而轉化爲了原來所有的光鮮亮麗全都是仰仗他的妻子,一個女人默默用着她的青春歲月而拿來做交易換到的!
即便,他真的厚着臉皮,忍氣吞聲,甚至是心安理得的去坐享其成,擁有着本不該屬於他的一切。
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哀啊。
我慢慢的蹲在地上,抱着孩子的手已經麻了酸了,可我還是捨不得挪開半點步子。
我終於知道了顧允那段不聯繫我的日子到底在忙些什麼。
他想把柳子晉炸出來,讓他的父親睜大眼去看看,到底誰是敵誰是友。
他的家是殘缺的。破洞一塊又一塊。
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塞平那越來越大的空漏,去抹掉那一道道讓他心涼的縫隙。
顧允說:“別給他肉吃,別讓他有機可乘,爸你等我去弄,好不好?”
顧弘濤說:“你把他逼得狗急跳牆真的將照片傳了出去,你覺得咱們一家三口往後還能在一個屋裡繼續若無其事的說着話嗎?”
顧允說:“我有分寸,我不想讓我這幾個月做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你只要等我,我一定說到做到讓你得到滿意的結果。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顧弘濤手握着的拳頭都響了起來:“連你也要和我提條件?!”
顧允向我這邊望了望,說:“我要娶她,你必須同意。”
我的淚無聲的淌了下來,我衝他搖了搖頭,想要和他說我早就不需要也不稀罕,一張紙而已,哪會有你對我的深情重?哪怕是與你往後浪跡天涯居無定所,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我都覺得心甘情願。
顧弘濤瞄了我一眼,說道:“我無法相信她,你要我怎麼去同意?她的心還能夠挖出來給我看?無名無份不是她說的?現在又來給我說反悔,這還有什麼說服力?”
顧允有些急了,激動的還想上前和他父親理論,孫潔萍卻是拽住了他的胳膊,說道:“已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這樣吵是沒有盡頭的,我們又不是瞎,你何必再爲那個女人繼續硬碰硬?時間還長,路還遠呢,你急這一時做什麼?”
她話裡帶有安撫和暗示,又幾不可見的捏了捏顧允的手,終於把這場鬧劇暫時的緩了下來。
顧弘濤答應顧允先不去應對柳子晉的條件,等着顧允最後處理的結果。
我倆從顧家出來,顧允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路車開的速度也是極快,直到孩子不舒服的哼唧了一聲,才晃過神來。
回到我家,我就把他推進了臥房,我伸手就要去脫他的襯衫,他卻把我的手擋了下來,說:“我去洗澡,你快睡。”
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見他肩膀上的痛處,便裝沒聽見的又去解他的扣子,他還要阻撓,我卻說:“你以後就成了楊過了!一隻手的獨臂大俠!都要成殘疾了,請問你還逞什麼能?”
他居然還能開玩笑調侃我:“你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不要臉變相的說自己是小龍女。”
我無語的把他襯衫扒了下來,就看那一處又紫又青,顧弘濤的第一次打人也打的太狠了!
我心說得回是以前沒揍過你,要真的天天挨一頓,你早死沒影了吧。
我拿着紅花油,擦着擦着,也不知道是藥水薰得還是我就覺得難受,眼淚又再次嘩嘩嘩的淌。
我說:“以後不要和你爸提結婚了,我說過,咱倆這樣就很好。”
顧允說:“不行,那樣我就虧大了。你自己結過婚,我卻沒有,怎麼算都是我不合適。”
他疼的直咬牙,可語氣還是想要說的儘量輕鬆,不想讓我太過揪心。
我也胡說八道起來:“那正好了,你和別的姑娘結一次再離一次,咱倆不就扯平了。”
他氣的說了好幾句“滾”。
往後的日子,他出去忙我沒有在管,柳子晉也給我發過短信談條件或者作威脅,我也沒有理。
直到孟穎正式開庭那一天,我如期的前去法院做了旁聽人。
二號刑審廳裡擠滿了各行各業的人士,還有很多媒體。
由此可見這件案子在當時的影響有多麼巨大。
白言鋒和我挨坐在第一排,我只要輕輕將頭扭向左側,便可以看見被告席上坐着的那道消瘦的背影。
她的頭髮剪成了短髮,好像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那樣髮型,甚至比那時還要短。
身上規規矩矩的穿着一件紫色的短袖,我眯起了眼,卻只覺得很面熟,等到目光再次掃量的時候才驚覺,這件衣服就是當天她去政法院校報道時穿的那件。
她的家人沒有來,一個都沒有,連她的師父。和她一起投資合夥幹事務所的老大姐,也沒有露過面,爲自己辯護的人,就是身爲律師的她自己。
而值得諷刺的是,滿庭裡只有我和她是熟識,我作爲她的大學好友,卻是以一個全新的身份來見證她人生的另一道轉折點。
程序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而引起大家最關注的還是那份真正的檢測報告,孟穎對作僞的事實幾乎供認不諱。
我能感覺到白言鋒這時在我身旁的呼吸忽的變的侷促起來,我不敢挪眼去看,耳朵裡卻聽得一清二楚。
孟穎的態度分外誠懇。除了在必要的環節爲自己井井有條的做着辯論,其它的時候都是雙手自然的放在膝蓋處,頭低低的垂着。
她很久很久沒有那樣安靜的坐在某一處了。
那感覺恍若就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宣判結果要在一週以後。
散庭前的那一刻,我忽的改了主意,不想和孟穎再來正面的視線接觸。
她早就不是我那個朋友了,眼前站着的,應是另外一個人,和我的生命不再有任何交集。
我故意提前出了審判庭,在庭外的走廊內等着一步一步緩緩而行的白言鋒。
他不開口,我便不能隨口說話,我倆走到了法院大門口,他卻像似自言自語道:“等到判決書下來了,我便自寫一份燒給小丹,善惡終將有報,她不用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難過了。”
我揪着我的手臂,着實不知道如何接話,只是說道:“天堂一定比人間還要溫暖,你不要太過惦念了,待到過了我們應該過完的年紀,也就會和那些我們曾經失去的親人朋友,再次見面了。”
我說着說着,想起了同樣選擇自殺的學弟王昕。心裡卻也哀慼起來。
白言鋒擡眼望天,半晌又說:“我當時沒有選擇別路是對的,如今真相大白,我妻子終於可以不再受輿論而纏累了。她剛離開那會,就有朋友爲我介紹了一家很有來頭的公關公司,只要我開大價錢,利用媒體來‘洗白’散走輿論就是分分鐘的事。那會我還固執的想,我妻子本是冤死,憑什麼一身清白還要外人去洗脫?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看來,老天還是最終站在我這邊幫了我。”
我心裡忽的一動。定住了。
一個念頭慢慢涌上,生根發芽。
這世道有這麼多是是非非曲曲折折,說不白道不明,真真假假孰能分清?
我問他:“大價錢,是有多大?”
他沒有立刻回答,卻是意外的望着我。
我說:“白經理,可以幫個忙嗎?”
他問:“你有難處?”
我搖頭猶豫了一下,腦裡閃過了陳瑞留給我的房產,可又有一個聲音立馬把我的想法否定,我還在悶聲不響的做着鬥爭,白言鋒卻是很自覺地又繼續了別的話題。他說:“我要走了。”
我擡頭被他的話吸引,忍不住脫口道:“到哪裡?”
他看着我露出了淺淺的一笑,說道:“一審結果出來那天,我就帶着嘟嘟去青島,那裡有老朋友招待我,順便看看是否能有合適的項目做發展。我思來想去,還是遠離這個城市比較好,以後還能聽聽海的聲音,陪着嘟嘟沒事抓着螃蟹,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我說:“那很好,祝你一切順利。”
他問我:“那在我臨走之前,還想問問顧憶小姐,你還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怔住,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嘴裡說道:“還不清楚,如果我需要呢?”
他說:“我可是有條件的哦。”
我問:“是要錢嗎?”
他聽後忽的笑出了聲音,清俊的面容上含着滿滿的柔和,卻只是吐出了讓我非常驚訝的三個字:“跟我走。”
那一天往後,我回到家中將自己的房產證拿了出來,看了又看,甚至連中介也找到了,只想賣個合適的價錢。
我心想,這本就是我用一場欺騙的婚姻換回來的,它太冰涼,也有些殘忍,所以導致我現在都不想再回去多看幾眼。
賣了也好,現在如果顧允需要,我就毫不猶豫的拿出來用上。
他不依靠家裡的基業爲自己的公司已經付出投資了那麼多,即便是貸款數字也着實龐大,如果公關公司開出的價錢實在太高,估計口袋中也並沒有太多能夠多餘出來的資金拿去填補做交易。
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起碼萬一某天照片流傳出來後,至少可以改變了輿論的風向。真的說成假的,白的唱成黑的,誰都不是當事人,誰能真的懂得真相。
顧允哪裡曉得我現在的心思,他還怕我晚上一個人在家裡害怕,即使是在忙,也要早一點回來陪我。
孟穎宣判結果出來的前一天,我去顧允的公司樓下等他。
晚上八九點鐘,我的小腿都被咬了好幾個紅包包。
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是全公司裡最晚走的那一個人。
我見到樓上的那層窗口的燈熄滅了,便走到電梯處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驚喜沒給着,他叼着個菸頭差點被我忽然在眼前的出現而嚇了一大跳。
忘了說,顧允這個人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卻好怕牛鬼蛇神。
這還是我和他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偷偷發現的小秘密。
那是我被他挾持到他家裡之後,有一天晚上實在是無聊的可以,便坐在沙發上換了個鬼片看。
畫面倒不是很驚悚,就是聲音動靜很瘮人,我暗暗納悶,平常我要是在客廳裡待着,那個霸道的傢伙總會找各種理由來接近我和我一起看電視,今兒個咋沒人影了呢?
後來越到電影結尾,那鬼哭狼嚎就越厲害,顧允終於憋不住了,從他臥室裡忽然衝了出來,連屏幕都不敢去看,直接黑着個臉,拿遙控器側着身子把電視機關了。
我莫名其妙的問他:“我看電影礙着你什麼事了?”
他那會還很囂張呢,掐着我的臉蛋咬牙切齒的對我說:“滾回你屋看去!整那麼大動靜是要嚇唬誰呢!”
他好像說漏嘴了,彆扭的想要改口,我卻頓時悟了的大笑起來。
難怪每次我在微博裡不停轉發各種靈異事件,他都會在底下留言喊着再發沒營養的東西就要屏蔽我。
也難怪我倆一起走夜路沒路燈的情況下。我突發奇想說會不會碰見不乾淨的東西,他都會緊張的掐住了我的手腕,嘴裡卻嘴硬的說:“我是怕你太害怕!”
回想到這些,我就咯咯傻樂,顧允氣急敗壞的踩滅了菸頭,問我:“你媽放你出來的?不在家老老實實看孩子,是太想我了跑出來想見見我?我不是短信裡說了馬上要回去了嗎?”
我說:“咱倆軋馬路啊。我們還沒試過呢?”
顧允不懂,挑眉等我解釋,我卻道:“就是小情侶手牽着手,一起沿着馬路走啊走啊的,就走回了家。”
顧允說:“那不是大學裡那幫傻b們經常乾的事情嗎?我當時看的這個心煩意亂,總在人眼面前瞎晃悠,好像誰不知道他們談了戀愛。”
我伸出了手,說:“那你要不要試試,咱倆這也是談戀愛。”
顧允說:“都快30了閨女都有了,說這種話怎麼不嫌害臊呢。”
可他嘴角卻是不自禁的上揚了起來,和我十指相扣握住了手。
他說:“好遠呢,你確定?”
我說:“走到咱倆太累了,實在走不動了,我們再坐出租車回去。”
顧允卻說:“怎麼會呢,和你一起走,就是腳磨爛了。我都能走得動。”
我眼圈裡有酸酸的東西擠了進去,惹得我不敢眨眼。
我倆就真的這樣沿着回家的方向一直牽手往前走,深夏的晚上吹來的風都是悶悶的,熱熱的,他看着大街上過往路人騎着自行車,對我說道:“這回沒有那老大爺的破單車了,去年這個時候,爲了找你把我屁股咯的疼死了。”
我說:“是啊,過了一年了,怎麼時間跑的這麼快呀。”
他說:“怕什麼,咱倆以後的日子多着呢。”
我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他卻這時猛然蹲下了身子。我問他:“你這是要唱的哪一齣。”
他說:“快上來,你累了我就揹着你走。”
我搖頭說:“不,我不累,咱倆這樣肩並肩我喜歡。”
他急了:“廢話太他媽多了,讓你上來就上來。”
我無法,只能爬到了他的背上。
他起身輕輕將我的大腿抱起,然後又開始沿着前方往前走。
他問我:“你還記得你大一時候找我去唱大合唱嗎?”
我說:“記得,你還以爲我是給你表白的花姑娘,好不要臉啊。”
他笑了:“那天白激動了,真丟人。我在你面前丟人的事怎麼就那麼多了?”
我抹了把淚,沒吱聲。他卻又道:“那晚走在咱倆前面的那一對小賤人,甜蜜的跟個什麼一樣,老子真心想在他們後面給那男的踹一腳,我靠,我當時和你就那麼一起走着,他倆出來的也太不應景。可那會我卻忽的冒出個想法,萬一哪一天,我也可以這麼揹着你,那多好,我老早就想對着你這麼做了。現在想想,我是不是挺噁心的?”
我說:“你這是豬八戒背媳婦。十年前沒敢做的事,現在補一下也來得及。”
他掂了掂我的屁股,抿着脣不再說話。
那一晚,我們回去的很晚很晚,孩子都餓得直抽抽,被我媽罵了好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