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腦袋就算被砍下來也未必會死,即便是柒月手裡的劍也不例外,不過那個多頭怪的腦袋剛被砍下來,它的身體立刻像一個吹爆了的氣球一樣“砰”的一聲炸開了,一張張符紙也隨即飄落下來。
以符化鬼。這一招明顯是我家鬼道咒里名爲“符鬼”的一招!
我立刻看向孫玄之,他連忙驚慌地衝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地說:“不是我!我不知道……”
“外面!”
不等孫玄之把話說完,柒月低聲說了句便直奔堂外,而就在她衝到門口的同時,從大門外也轟隆一聲降下來一把大得足以把整個堂屋的大門都堵住的鍘刀。好在柒月的反應夠快,在那把鍘刀落下的一瞬她也迅速向後退了一步,避過了刀鋒。
那鍘刀擋在門口並沒有擡起來。在刀身竟隨後睜開了兩隻眼睛。緊接着這把長了眼睛的鍘刀竟自己將身體傾斜了一下,然後猛地飛進了堂屋直奔孫玄之。
我趕緊捻出符紙用火鈴簡咒攻向那把鍘刀。以火克金。
鍘刀怪明顯怕了,它趕緊轉頭想避開,但火鈴咒已經在堂屋裡像一枚火焰彈一樣爆開,並瞬間將鍘刀燒成了一團團紙灰--又是符鬼!
在我解決掉這個符鬼的同時,柒月已經衝到了堂屋外面。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很充足,在如此強烈的日光照射下,陰氣很難匯聚成形,所以室外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趕緊跑到孫玄之身邊探左手抓住了他的腰帶,然後提起他跑到了堂屋外面的陽光下。
到了外面,符鬼果然沒有繼續攻過來。可就在我以爲該輪到我們進行反擊了的時候,突然從堂屋的房頂上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與此同時,我手裡的孫玄之也“啊”地慘叫了一聲!
我顧不上去看是什麼人開的槍,趕緊提着孫玄之又跑回到了堂屋之中,柒月也跟着我一起返回了屋裡。
進屋之後我趕緊看了下孫玄之的情況。
孫玄之的屁股上已經冒血了,這肯定不會是痔瘡犯了。
這一聲槍響也驚動了整個龍道主堂裡的道士們。很快堂屋外面就衝進來好幾個凶神惡煞的道士。他們一見孫玄之身上冒血了,立刻把我和柒月包圍了起來。
“不是……不是他們,在房頂!”孫玄之咬着牙忍疼對衝進來的那些道士喊道。
這些人二話不說立刻跑向屋外。不過槍聲並沒有再次響起。但是想靠那些道士來抓那個槍手估計也夠嗆。
堂屋裡還有兩個滿臉驚恐的小道士,我趕緊衝他倆喊道:“打電話叫救護車!或者你們這有誰懂急救的?”
兩個小道士愣了一下,然後竟同時轉身往後屋跑,結果一下子撞了個滿懷,之後趕緊分工,一個打電話,一個去裡面叫人。不過還沒等那個去後屋叫人的小道士跑出去,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道士已經從裡屋跑了出來。
他跑過來之後立刻把孫玄之的褲子撕開。孫玄之的屁股上一片血污,根本看不到子彈到底打在什麼地方,老道士見狀連忙將身上的道袍脫下來用力壓在了孫玄之的屁股上,孫玄之根本沒有出聲,好像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昏過去了。
“他不會死吧?”我連忙問那老道士。
老道士一臉嚴峻地衝我搖頭道:“不樂觀,是槍傷?”
“對,有人從房頂開的槍。”我回答。
“那怎麼從這個角度打進去的?這已經傷到內臟了!”老頭緊皺着眉頭道。
這個問題問得妙極了,一個藏在房頂的槍手是怎麼把子彈從孫玄之的屁股送進他肚子的?這裡面當然有我的功勞!
我實在不想把實情告訴這個老頭,如果孫玄之最終因爲這顆子彈而送了命,那他中槍的過程也必將成爲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團,反正我是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又來了,別大意!”柒月的這句提醒恰到好處地截斷了那老道的提問,因爲在堂屋裡再一次出現了模樣奇怪的符鬼。
這些符鬼完全是在挑戰我的想象力,它們有的像車輪,有的像國際象棋的棋子,還有的乾脆是史萊姆一樣的泥巴怪。雖然論殺傷力這些符鬼恐怕連近我們身的機會都沒有,但數量卻多得離譜,我們只能一個接一個地把這些符鬼統統幹掉,免得它們再對已經重傷的孫玄之下手。
在堂屋裡折騰了足有十分鐘後,終於不再有符鬼出現了,而救護車也總算是到了。
孫玄之被急救人員用擔架擡上了救護車,而我因爲擔心路上還會有人對孫玄之動手,所以也和柒月一起跟着龍道的幾個道士隨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孫玄之第一時間被送進了手術室,手術室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所以我們只得全部在外面等待。不過我還是讓虎爺以靈體的狀態守在手術室內,以防再有符鬼過來攪擾了手術。
一起來到醫院的道士都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着。雖然孫玄之在此前已經替我證明了清白,不過這些道士依舊沒有給我好臉色看。只要我望向他們,他們立刻用憎惡的眼神回望着我,就好像孫玄之會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是我害的一樣。
我確實對這場混亂負有那麼一些責任,但問題的根源並不是我,他們該針對的是那個用符鬼的槍手。
那麼,這個槍手到底是誰?是聶政的人嗎?他們爲什麼要殺孫玄之?爲什麼非要趕在我到孫玄之家裡的時候動手?來帥節號。
他的目的是嫁禍給我嗎?
不對,如果他真想這麼做的話,他完全可以一槍轟掉孫玄之的頭。我可不覺得孫玄之屁股中槍是因爲那槍手的槍法不好。如果他真對自己的射擊技術沒有信心,那他完全可以衝着我們一頓亂槍掃射。而且爲了嫁禍我而殺人還不如直接幹掉我,那樣角度的一槍我絕對不可能有機會活下來。
就在我胡亂猜測着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時,突然在手術室走廊的另一端冒出來一隻黑色的大狗。這條狗的模樣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黑狼的式鬼!
走廊裡的其他人看不到這條狗,因爲它的身體在我眼裡幾乎呈現着半透明的狀態。它站在走廊那裡一動不動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便轉頭走了出去,那意思顯然是讓我跟上去。
“我出去一下,你在這邊守着。”我對柒月說了句,然後快速朝走廊另一端跑過去。
到了轉彎處,那條黑狗已經站在了樓梯間的門口,我剛跑過去它便穿過了大門進入了樓梯間內。
我跑過去打開了門,那黑狗就站在上一層的樓梯拐角處衝我叫了一聲,見我追過去了它便立刻向樓上跑,並且一直跑到了醫院頂層。
我一路追到了醫院的頂層卻不見了那條黑狗的蹤影,不過一個熟悉的男人卻站在頂樓的大廳衝我招了招手。
是黑狼!
我朝左右看了下,在大廳裡還有不少人,我倒不擔心這小子會對我出手。相比我自身的安全,我更擔心他會拿周圍的人做自己的擋箭牌。
“別緊張,你現在的實力明顯在我之上了,難道還會怕我?”黑狼一臉輕鬆地說着,同時身體也向後靠在了大廳的欄杆上。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緊張了?”我一邊反擊一邊朝他走了過去。
黑狼衝我一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說:“我這隻眼睛瞄準了孫玄之的菊花。”說完他又指了下自己的右眼,“我的這隻眼睛看到了是你把拎到屋外的,他那個造型實在是太完美了,我忍不住就衝他開了一槍。”
媽的!
我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現在我最不想聽到的大概就是孫玄之菊花中槍這件事,不過黑狼既然不打自招了,倒是給我省去了不少麻煩,起碼我不用浪費腦細胞去想到底是誰對孫玄之下手了。
“是聶政派你乾的?”我走到黑狼的面前問道。
“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做我這行也是有規矩的,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能透露客戶的信息。”黑狼裝腔作勢地笑道。
“那麼,並不是聶政派你來的?”我順着他的話追問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他衝我攤開雙手說道,這無異於一句肯定的答覆。
“你到底想幹什麼?又想針對我?”我壓低了聲音質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這次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我看到你過來了就順便給你提個醒,這次的事你最好還是別摻和進來,最穩妥的方法就是當自己根本沒來過,從哪來就回哪去。你最近不是打算對付聶政嗎?那就繼續追着聶政跑,這邊的事就到此爲止吧。”黑狼笑着勸道。
“你有話最好直接說,我最不喜歡聽人繞彎子!”我道。
“那好,說白了就是,姓孫的這一家人在引火燒身,他們早晚會把自己賠進去。我拿錢替人辦事,做完了我該做的我也會立刻抽身。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不過也算是老相識了,所以我勸你最好別蹚這趟渾水,某些東西可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駕馭得了的。”黑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