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一言難盡,等我從宮中回來後再來告訴你吧。寫地就把他的問話支了開去。
“先生還沒回宮交差嗎?”項成文一臉疑惑的看着我。
“嗯!”我點點頭,“你來的正好,這就隨我一同進宮吧,等向聖上交了差,我再好好跟你解釋清楚。”有了項成文帶來的這些人馬隨行做保鏢,在安全上可就有了更多的保障,我是不用白不用的。
“即如此,那晚輩就一起陪同先生入宮城。”項成文很有眼色的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很是恭敬的接受了我的請求。
這時,他身後的一大票隨行侍衛也剛好趕到,紛紛在醫館門口收馬下鞍,簇擁到我們身前。我讓項成文稍待片刻,自己則回身往醫館裡返回。
在那間手術室我從依舊昏迷的曹嚴身上取了宮廷侍衛統領腰牌,沒有這玩意我可不要入宮,有備無患。又囑咐了一番朱老頭小心照顧曹嚴之後,就再次走出了手術室。
項成文看見我手拿金燦燦的腰牌回來,臉上不免又是一陣的猶疑之色。我也懶得向他解釋,直接命他讓部屬勻了一匹坐騎給我,隨手把腰牌揣入了懷中。
“子川,我皇命在身,干係重大,當務之急你還是快快陪我一同入宮吧。到時皇上要是問起的話,我也好順便替你說說盡心護衛於我的事情,我想皇上聽了肯定會很高興的。”我乾淨利落的踩蹬上馬,順道就拋出了個順水人情。
項成文一聽哪還有不明白我話中意思地,馬上就打消了疑慮之色。拱手致謝道:“那晚輩在此就謝過先生地美言了。”
說完之後。他也興沖沖的蹬上馬背,朝着身後一揮手,命令道:“上馬!左右小心護衛好先生安全。”
這些侍衛顯然都是經過一定訓練的。俱都轟然齊齊應是,很有氣勢地樣子,霎時分出人馬左右前後的把我和項成文包在了隊伍中間。
“出發!隨護先生入宮!”項成文如臂揮使的指揮着這羣侍衛,朝來路返回。
我被這羣人圍裹着剛行進了幾十米遠,就聽見身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接着方通洪亮的大嗓門高喊道:“謝公子!請留步!”
在我的示意下。項成文只好命令衆侍衛收馬留步,和我一同撥轉馬頭向他看去。
方通帶領着差不多百來號地兵士,他氣喘吁吁的跑到距離我們十來步外被一衆王府侍衛所擋,停下腳步。
“方通,你叫先生留步所欲何爲?若無緊急之事的話,就先忙你自己的去吧!”項成文可完全不知道先前的內情,臉上有點不悅的盯着方通,隱顯責備之意。
看見五王府的小王爺。方通倒是很有臉色的先對他行了半跪之禮,這才解釋道:“小王爺大概有所不知,謝公子先前因事牽扯到卑職地份內職務,爲了護衛謝公子的人身安全。卑職率隊護行謝公子入宮覲見聖上。”
項成文聽得不由眉頭一皺,再待說些什麼。卻被我擡手阻止。
“方將軍,先前那個閹人你是不是讓他給逃了?”我沒跟他客套,直接就問出了自己關心的話題。
方通先是被我問得一愣,接着多少顯出一絲羞慚之色,猶豫了片剎,終是無可奈何的衝我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認了。
見得到他地肯定回答,我心中不由大罵,還真是一羣典型的酒囊飯袋,這麼多人去逮一個有傷在身地閹人,居然還任是讓人給逃了,這不是一羣廢物是什麼?同時我也明瞭了這“飯桶”現在急衝衝跑來找我的用意,畢竟黃閹人這個敵國的大奸細可是在他手裡逃了的,要是追究起來,他這個小小的內城北部尉可擔不起太大幹系,所以他才這麼緊張於我這個知情人,他心裡肯定巴望着我能在老皇帝面前給他美言,更甚至推脫責任。不過,話又說話來,方通如今可是功勞沒撈到,十分無辜的惹了一身騷,其情也是十足“堪憐”的。
“那閹人狡猾多端,況且有高深武功在身,方將軍一時大意被其逃脫也是情有可原。我想皇上要是問起的話,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方將軍你先前明辨是非,把我和曹統領從那羣凶神惡煞般的宮廷假侍衛中解救出來,這份功勞你是逃不掉的,我入宮後一定向皇上細細稟明,你這就一起隨我入宮城一趟吧。”既然黃閹人已經成功逃脫,我拿方通撒氣也沒有什麼用,與其憑白的得罪與他讓他記恨自己,還不如也送他個順水人情,給他一份功勞,跟他打好關係。除了這原因外,我也正好就此貫徹事先就預計好的“低調原則”,不然要是老皇帝問起我如何識破宮廷假侍衛,如何成功帶着身負重傷的曹嚴脫離險境,我若是照實回答的話,必然就泄露了自己“武功高手”的老底,更甚至會讓老皇帝生出什麼猜忌之心和殺機來就不好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得萬事小心爲是。而現在有了半路“殺出”的這般城衛軍,我就好解釋了。無非就是曹統領識破了宮廷假侍衛,他冒死帶着自己殺出重圍,不幸身負重傷,我和他正要束手待斃之時,方通正好帶領城衛軍殺到解圍,如此而已。我不由爲自己在短短時間內就想出這麼好的說辭暗暗得意。
方通抓賊的本事寥寥,不過好在腦袋瓜子還不算太笨,雖然聽得有點雲裡霧裡的,但馬上就聞弦知意的明白我這是變着法的給他一個功勞,讓他得脫失職的責任。他臉上顯出驚喜之色,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拱手大聲感謝道:“卑職在此謝過公子的提拔之恩,以後公子若用得着卑職的地方,請儘管知會一聲就是。”
我一聽也是心下暗喜。哈哈笑道:“方將軍客氣了。我謝某人就是喜歡結交像將軍如此地英雄人物,以後我們有機會多多親近纔是。”
“呵呵,那最好不過。謝公子以後只要有空儘管來此尉府找卑職就是。”方通多少還是有點眼力地,見小王爺項
我執禮甚恭的模樣,多少也看出了我的一點“份量”法地像跟我套近乎。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去叨擾一番的。現下我也不跟將軍你客套了。你這就隨我一同入宮城一趟吧。”
說完這話,我就再次示意身旁顯得有點呆頭呆鵝狀的項成文繼續開拔趕路,向宮城進發。
一路上,項成文好幾次都忍不住旁敲側擊的詢問於我這次皇差的具體情況,顯然對我先前跟方通的一番對話很感興趣。我在一定程度上很好地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撿次要的把事先準備好交差的腹稿,向他預說了一遍,練了一趟嘴。這樣到時向老皇帝解釋的時候勢必更是張口即來,毫無阻滯了。項成文是個聰明人,聯繫到剛纔的情形,很是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但終是沒有把自己的疑問說出口來。
因爲多了百來號方通帶來地步兵,隊伍的行進速度倒是慢了不少。但無疑在安全上卻更是高了幾個檔次,加上我要在心裡琢磨待會兒跟老皇帝見面時的應對之策,對此我也沒什麼太大意見。
隊伍行進了差不多半個多鐘頭,纔到達了皇城城門,也正好被一羣衣甲鮮明的御林軍堵住了去路。
“你們這羣該死地城衛軍!誰准許你們擅離職守,從內城直闖皇城的,啊?你們想造反嗎?”一位高踞馬上地中年將官,態度傲慢之極的對着打頭的方通噴着唾沫星子。而後者在此人面前,卻是屁也不敢多放一個,求助似的眼神看向身後的小王爺和我。
“司馬校尉,今日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居然要勞動你來把守城門?”項成文在我的示意下,多少有些無奈的驅馬上前替方通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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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小王爺大駕。恕卑職軍務在身,不能給你下馬行禮了。”這司馬校尉顯然敷衍居多的朝着項成文微微拱了拱手,就算是見過禮了,對他的問話卻是避而不答。
項成文顯然深知這人的脾性,見此也沒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朗聲道:“司馬校尉,這羣城衛軍身負保衛之責,還請通融一二,准許其入城一趟。”
“小王爺,你這要求可是大大的不對了。”司馬校尉絲毫不給小王爺的面子,“朝廷法度明文規定,城衛軍未經許可,不得隨意出入皇城,小王爺如此要求,不是視我大楚律法於不顧嗎?”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項成文這個小王爺受氣了,先有曹嚴這個宮廷侍衛統領,接着又有這個不知具體官有多大的校尉大人。從這兩人對他的態度來看,項成文這個頂着五王府世孫名號的小王爺在京城實在活得不怎麼暢快,可謂處處招人慢待輕視,實在是窩囊非常。從這種現象來看,五王府在京城的震懾力或者說勢力實在是有限的很,不然這些阿貓阿狗的武將官員不會如此這副德性。這不得不讓我懷疑自己當初找五王爺當靠山的“英明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小王爺到底是年輕氣盛,見對方根本不賣賬,終是忍受不住冷哼一聲,冷然道:“司馬岑,本人說過這羣城衛軍是身負保衛之責的,難道你沒聽見嗎?要是少了他們的隨行保護,出了什麼岔子,這個責任你來背嗎?”
項成文多少有點心機,見對方給他亂蓋大帽,他也馬上不客氣的還了一頂。
司馬岑呆了一呆,把目光掃向了我,猶疑道:“小王爺請你說清楚點,這羣城衛卒子他們要保護的是何要人?”
“哼哼!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不過我可告訴你他是皇上要召見的貴賓,你自己看着辦吧。”項成文陰惻惻的冷笑道。
這司馬岑聽他這一說,定定的看了我五秒鐘後,才大手一揮,喝道:“放行!”
項成文臉色有些陰沉的回到我身邊,悶聲不響的隨着隊伍穿過皇城城門。
“子川,這個司馬岑是幹什麼的?怎麼他好像對你這個五王府的世孫愛理不理的,沒有一點上下尊卑的樣子?”我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項成文雖然臉色有點不好看,但對我還是耐心的解釋道:“這司馬岑出身於我們大楚的司馬世家,當朝的右丞相司馬承光就是他的大伯,現在他是負責皇城守衛的八大校尉之一,很有些權勢,對我這個靠着祖父餘蔭有名無實的王府世孫當然就不假辭色了。”
我故作釋然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不過,我從他憤憤的語氣中多少明瞭了這京城中的一點情況,除了皇族,其他世家的力量也不可小覷。就像項成文雖然頂着個皇族的頭銜,但他在司馬岑這樣有權有勢的世家子弟眼裡實在算不得什麼。
這支由城衛軍和王府侍衛組成的隊伍過了皇城城門這一坎之後,總算是一路通行無阻的直奔宮城城門前的大廣場。
老遠就看見了在大廣場上駐守着一大羣禁衛軍,看模樣依稀是那支隨我來還京城的禁衛騎軍——飛騎營。若真是他們的話,那可就有點讓我納悶了。當初曹嚴可是讓副手帶隊入城就地解散的?難道他們又接到新的命令不成?
我催促着隊伍,加緊腳步向着廣場上的飛騎營靠攏。
在距離飛騎營還有百步之遙的時候,對方就從隊伍中打馬奔出數十騎,成戰鬥隊形攔在了大道當中,嚇得領頭的方通趕忙喝止住了手下,不敢再跨前一步。
我心中暗暗鄙視“飯桶”老鼠膽的同時,也大嘆晦氣,今天從進京城開始就一路不暢,先有假宮廷侍衛“截人”,再有遭遇假迎親隊伍“迎頭痛擊”,後又接受不明真相的城衛軍“弩箭洗禮”,好不容易等到有項成文這位小王爺護駕了,又遇到了兩撥攔路的。他孃的!我第一次獨自入宮還稀鬆平常,第二次入宮有大軍保護卻反而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