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七這一分析,我還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之前,我還考慮着怎麼將項蘭從靖王府順利接回十里集呢,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如此蠻幹的話,說不定會適得其反。先別說能不能順利的從靖王府將項蘭搶走,即使成功的話,但幽州距離『毛』縣也有一段不短的距離,項蘭畢竟身懷六甲,勞途奔波顯然不合適,也指不定會被靖王爺派出精騎追上,到時若爭執起來,一場大戰,反而有些不美了。能和平解決的話,當然是和平解決最好了。只是,又要讓我自己未來的兒子改姓,我心裡卻多少有些不願意了。前面的阿秀如此,紫菡如此,現在項蘭也如此,這樣算起來,將來自己的三個兒子都要改姓了。不過,轉念又一想,讓自己的兒子過繼給靖王府,改姓項,立馬就會有個至少郡王的頭銜了,等將來項老八翹辮子了,那靖王府這偌大的家業豈不都是我這兒子的了,這便宜要是不佔的話,可就有些對不起將來未出世的兒子,也對不起項老八,更對不起項蘭了。再說了,這個兒子即使改姓項的話,他的身上也還是留着我謝某人的血,是我的兒子終究還是我的兒子。這樣自我安慰的一想,再加上早有前例,我也就想開了。
目前看來要想用和平的方式將項蘭順利娶回家,於公於私,我還真得先將這北疆的防禦工事給做好了。
柳七見我默不作聲,便出言問道:“侯爺,你看我說的可對。”
我由衷說道:“柳先生說的是高見,讓我有種茅塞頓開之感。”
柳七擺擺手,笑道:“什麼高見不高見的,只是旁觀者清罷了。”
我岔開話題,請求道:“柳先生你剛纔也說了,你們墨門中現今大多數都是匠人,我們這次去邊界修建防禦工事,可否派些你們墨門中手藝出衆的工匠,一共前往?”
柳七哈哈一笑道:“侯爺你客氣,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如此的。早在我們之前,我已經知會門人,抽調了千人的熟練工匠趕赴平胡關了。等我們到的時候,他們想必也差不多都到齊了。畢竟,修建防禦工事,抗阻蠻胡入侵,是一項功在千秋,利國利民的好事,我們墨門當然是當仁不讓,儘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力。”
我一聽他早就抽調人手,而且還是一千名之多的工匠,當下差點流出口水來,要是這一千名的工匠都歸我所用,那我豈不是發達了?看來一定要跟眼前這個墨門掌令的柳七搞好關係才行。
我連忙恭維道:“柳先生,你們墨門還真是人才濟濟啊,居然能一下子調集千名的熟練工匠,實在是讓人佩服。”
“人才濟濟?”柳七有點苦澀的笑道,“自古來,士農工商,我們墨門的這些手藝人,可算不是什麼人才?現在即使比起那些末位的商人來,我們墨門這些匠人也是有些底氣不足的,誰叫這些工匠普遍只能溫飽,沒有那些商人有錢呢。”
“要我說,這士農工商的排列純屬扯淡。”我想起在前世受盡白眼的農民工身份,當下不由大大咧咧的駁斥道,“那些當官的讀書人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憑什麼排到農戶頭上去,而那些辛辛苦苦種地的農戶,幹嘛一定要受那些當官的欺壓,這是好沒道理的。而那些工匠,他們憑自己的手藝生活,那些商人也憑自己頭腦和能力生活,其實都差不多,大家同樣都是人,沒有誰比誰就高人一等的,難道那些當官的都兩個腦袋,四條腿不成?”
我的這番話當場就將柳七給震住了,只見他瞪大着眼睛問道:“那侯爺的意思,是世人平等了。那如果人人平等的話,我們的國家該如何管理呢,豈不是『亂』套了。”
我這纔想起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人權至上的“民主社會”,而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社會,這人人平等的觀點,顯然有些不切合實際。
我有些尷尬的笑道:“這只是我平時的一些瞎想,在現今這個時代,要想人人生而平等,顯然有些不現實。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柳七還是怔怔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看得我渾身有些不自在。
“如此看來,侯爺對工匠和那些投機商人都是不存偏見了。”柳七再次『露』出了笑容,“不瞞侯爺,現今我們墨門的門徒除了匠人外就是商人了。這座雙喜樓,就是我們墨門的產業之一,掌櫃包括夥計都是我們墨門的門徒。”
原來如此,難怪他非要拉我來這呢,原來是他墨門的一個秘密窩點。只是先前柳七做作,一副恐隔牆有耳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拙劣了。
“哦!”我故作驚奇的問道,“那這麼說,你們墨門天下間,有不少產業了?”
“多也不多。”柳七微微自得的笑道,“只是基本上無論大楚、漢國、還是鮮卑、匈奴、更甚至羌地都有我們的產業。當然,其中,主要的還是大楚,幾乎每州每郡每縣都有我們墨門的分點。”
我一聽,差點正式的流出口水來。『奶』『奶』的,這麼大的網絡,也難怪這柳七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了。這要是全部歸我所用的話,再結合黑風組的白堂,再輔以特工組,讓他們因地制宜的發展地下勢力,那豈不是等於間接掌控了整個天下了。我心中頓時有些意『淫』起來。
我當下也不知道什麼叫含蓄了,直接就問道:“不知你們墨門現在可有於誰合作?你即爲靖王府的客卿,不會已經和靖王府合作了吧?”
柳七想必早已料到我有此問,不疾不徐的拿起酒罈給我們兩人重新滿上,這才笑眯眯的說道:“我雖爲靖王府的客卿,靖王爺也知道我墨門掌令的身份,但我也只是一個客卿而已。若真要說合作的話,這次因鮮卑暗中遣人來犯,靖王爺所請,我才事先同意了派出墨門的千人工匠趕赴邊關,幫助朝廷修建防禦工事。侯爺,你此問,不知何意?”
不知何意?你這個柳高人難道就聽不出來,看不出來嗎?一定要我主動說出來?我心下暗惱,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
“柳先生,其實,我們安平商團完全可以和你們墨門合作,達到雙贏的。”我開誠佈公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們安平商團現在缺的就是工匠和懂得經營的商人,只要我們兩家合作,我自信可以將我的商團擴大十倍不只,在天下各地都開設分號。到時,安平商團即得到了進一步的壯大,你們墨門的門衆也不必再過苦日子了。你看如何?”
“只是如此而已嗎?”柳七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兩撇鬍須,笑意隱然的看着我。
“那先生以爲呢?”我的眼睛不由一亮,灼灼的盯着他。
“我們墨門已經沉寂了四百多年了。”柳七的臉『色』突然一肅,目光毫不避讓的盯着我,“我這人掌令,便不想它再這麼一直沉寂下去。”說到這他突然站了起來,狂氣十足的伸手一指前方,“侯爺,你可曾想過這天下?這萬里江山?”
我聽得不由眉頭一皺。天下!萬里江山?『奶』『奶』的!難道柳七想鼓動我造反不成?老子現在高官厚祿,嬌妻美妾的,生活過得正滋潤,至於要幹這麼冒險的大事嗎?
我嘴角一撇,淡淡道:“想這些幹嘛?我想的只是怎麼讓我自己和我身邊周圍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的這句回答,顯然大出柳七的意外,就如讓他一記重拳打在了空處,使得他怔在那裡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勁來。
“侯爺你……唉!”柳七總算是恢復了平靜,嘆了一口氣,重新落座,舉杯一飲而盡,悶不做聲了。
見他如此我怕雙方的合作告吹,不由追問道:“柳先生,你對我剛纔所提的合作之事,意下如何?”
柳七淡淡的回了一句道:“我們墨門只同胸懷天下,志向遠大之人合作。”
我一聽,當下便氣得不輕。『奶』『奶』的!這是什麼話?難道老子就不是胸懷天下,志向遠大之人嗎?
我故作不理解他的反話,雙手一拍道:“那就好了。說句不謙虛的話,我就是胸懷天下,志向遠大的人。你們墨門和我們安平商團合作,準沒錯的。我看先期,你就先派給我們商團百名的經商能手,千名的工匠,就先從在大楚建造敬國神廁和開辦安平糧油鋪開始,你看怎樣?”
柳七當下也不由被我氣樂了,斜着眼笑道:“侯爺,你真的確信自己是胸懷天下,志向遠大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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