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宮……”剛剛被琳簡單包紮過的淺井按着自己的傷口,一臉驚訝地朝間宮走去,“那個難道說是……‘無我境界’嗎?你也像源一大人那樣達到可以隨時進入‘無我境界’了嗎?”
“那怎麼可能……”間宮沒好氣地說道,“源一大人花了足足30年的時間才達到那個境界。”
“自我學會源之呼吸到現在,不過才4年的時間。”
“怎麼可能達到那個境界了。”
“從沒法自由進入‘無我境界’,再到能夠自由進入‘無我境界’,有個過渡階段。”
“在這個過渡階段裡,維持源之呼吸的狀態差不多1刻鐘不到的時間後,便能自動進入‘無我境界’。”
“我只是……勉強達到了這個階段而已。”
“現在的我,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進入‘無我境界’。”
“有時候能成功,有時候會失敗。”
“3次中大概會有1次失敗吧。”
“所以剛纔非常好運啊。”
間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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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剛纔進入‘無我境界’失敗了,那可就麻煩了,除了阿町小姐的短銃之外,應該就沒有其他能打敗真太郎的方法了……咳咳!咳咳咳!”
間宮的話還沒說完,他便自個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喂,你沒事吧?”淺井蹲下身,輕輕地拍了拍間宮的後背,“你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啊。”
“‘無我境界’會急劇地消耗體力……”間宮苦笑了下,“很不湊巧,體力就是我的弱項。”
“所以我沒有辦法保持太長時間的‘無我境界’,在解除‘無我境界’後,會非常地疲憊……”
“好了,都別閒聊了。”現在正在幫阿町處理傷口的琳說道,“七兵衛,你幫九郎處理下傷口吧。”
“是。”淺井點了點頭。
“真太郎已經被幹掉了……”牧村的傷口剛纔也已經被琳給簡單包紮過,牧村一邊捂着自己的傷口站起身,一邊接着說道,“也不知道緒方老兄那邊有沒有順利打敗瞬太郎呢……”
“等瞬太郎敗了,這場仗就是我們的完勝了……”
……
……
時間倒轉回緒方和阿町剛將能解除“垢”的腳鐐的鑰匙找到的時候——
“阿町,你去把‘垢’們救出來,然後去支援琳小姐他們。”
緒方突然一邊這麼說着,一邊將手中的那大箱子交給阿町。
“然後順便跟琳小姐他們說——瞬太郎被我拖住了,讓他們專心去對付真太郎。”
聽到緒方的這番話,阿町愣了下。
“……嗯。”阿町用帶着些許複雜情緒在內的目光看了緒方一會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祝你武運昌隆。”
阿町抱緊了懷中的這個大箱子,朝“垢村”的深處奔去。
在阿町離開後,緒方偏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瞬太郎。
“換個地方吧。”緒方朝瞬太郎說道,“這裡好像有點窄了。”
“……跟我來吧。”瞬太郎道,“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在前頭帶路的瞬太郎領着緒方朝遠離“垢村”的方向奔去。
一直來到連“垢村”的影都看不到的地方後,瞬太郎才停下了腳步。
緒方看了眼周圍——極其寬敞,四周什麼都沒有,無樹無草,腳下只有厚實的土壤。
——的確是好地方呢。
緒方在心頭暗道。
——和人聊天以及……戰鬥的好地方。
瞬太郎站在距離緒方約10步遠的地方。
再次用飽含複雜情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緒方几眼,然後——
“我是該叫你真島吾郎呢……還是該叫你緒方逸勢呢?”
不論瞬太郎看多少眼,緒方腰間的刀都是真島吾郎的佩刀。
而他剛纔也聽到緒方和阿町的說話聲——那不論怎麼聽都是真島吾郎的聲音。
“你叫我什麼都無所謂。”緒方道,“不過對我而言,還是更喜歡別人叫我緒方逸勢呢,畢竟真島吾郎畢竟只是我的化名而已。”
說到這,緒方頓了頓。
然後朝瞬太郎反問道。
“我也有個相似的問題要問問你呢。”
“我是該叫你瞬太郎呢,還是該叫你五六呢?”
緒方的話音剛落,一抹苦笑便在瞬太郎的臉上浮現。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五六’就是‘瞬太郎’的?”
“昨天晚上劃破了你遮面用的布,看到你的半張臉的那個時候。”
在昨夜的短短2個多時辰之內,緒方和瞬太郎接連打了2場。
第一場是剛將慶叔救出時。
第二場,就是緒方設法去救太夫時。
在第一場對決時,緒方就僥倖用刀劃破了瞬太郎遮面用的黑布,看到了他的半張臉。
雖然僅看到半面,但緒方還是立即認出了這人。
正是那個與他在吉原的羅生門河岸相識,之後還一起看了2天的“御前試合”的武試的五六……
當時,在讓源一揹着慶叔走時,慶叔跟緒方說——不知火裡“四天王”之首的瞬太郎就在附近,讓緒方小心。
在與五六比試時,五六所展現出來的那強大實力,便讓緒方開始懷疑起五六的真實身份。
直到剛纔在“垢村”,阿町對着五六喊出“瞬太郎”這個名字後,對五六的身份的猜想終於全部塵埃落定。
“……叫我‘五六’吧。”瞬太郎道,“‘瞬太郎’只不過是我加入不知火裡後,所獲得的類似於代號一般的名字。”
“而‘五六’是我直到加入不知活力之前,所一直用着的本名。”
“真沒想到啊……在羅生門河岸那偶然相識,之後還一起看了2天的‘御前試合’武試的真島吾郎,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劊子手一刀齋’……”
“彼此彼此。”緒方輕聲道,“我也沒想到偶然結識的友人,竟然是不知火裡的‘四天王’之首。”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瞬太郎戳了戳自己的臉,“你是做了什麼才能讓自己的臉變成真島吾郎的臉的?”
緒方:“戴了一種名爲人皮面具的東西而已。”
“人皮面具?原來這種能讓人的容貌發生變化的面具真的存在啊……”
瞬太郎笑了笑後,將雙手叉腰。
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後,接着說道:
“真島……啊,不,緒方一刀齋。我一直都覺得我們非常有緣呢。”
“在偶然之間,于吉原看到了你和那名使用寶藏院槍術的對決。”
“你那和我的本名‘五六’讀音非常相像的名字,以及那精湛的‘以刀破槍’的技藝讓我印象深刻。”
真島吾郎裡面的“吾郎”的讀音,和“五六”的讀音非常像。
“之後同樣也是在偶然之間,我到我出生的羅生門河岸那看看家鄉,接着就偶遇並認識了當時恰好正在羅生門河岸那巡邏的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和與我非常有緣的你刀劍相向。”
“但是啊……”
說到這,瞬太郎沒有接着把話說下去。
只沉默了會後,把右手伸向身後,將背在身後的2柄佩刀中的其中一柄緩緩拔出。
望着拔刀的瞬太郎,緒方的表情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只輕聲詢問道:
“原來你是那種對不知火裡忠心耿耿的人嗎?”
“不。”瞬太郎不假思索地說道,“老實說——我對不知火裡沒有什麼感情。”
“不知火裡是存是亡,我毫不關心。”
“我連去了解你爲什麼要突然攻擊不知火裡的慾望都沒有。”
“只不過……我被抓了些把柄,我現在也身不由己了……”
瞬太郎的話音剛落,緒方突然聽到瞬太郎身後遠處的樹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緒方和瞬太郎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青年挾持着一名美貌的女性從樹叢中走出。
第一眼看這名青年時,緒方只覺得眼熟。
在仔細地端詳了一遍後,緒方纔認出——這青年正是那個總是跟在極太郎的屁股後頭,跟極太郎一起進出吉原的那個忍者。
這青年還需要緒方端詳一會後才能認出其身份。
而那被他所挾持着的那名女性,緒方僅一眼就立即認出了她。
“太夫……!”緒方的眉頭微皺,低喃着。
“惠太郎……!”咬牙切齒的瞬太郎從齒縫間擠出這個人名。
從樹叢中冒出來的這名忍者正是惠太郎。
而被惠太郎所挾持着的女性,則正是自昨夜便失蹤了的風鈴太夫。
此時的太夫雙手被麻繩緊捆在身後,嘴巴也被厚厚的布綁着,無法說出話來。
在被惠太郎挾持着從樹叢中走出、看到瞬太郎後,太夫的臉上浮現出以歉意爲主的複雜情緒。
走在太夫身後的惠太郎,將一柄懷劍抵在太夫的脖頸前。
在從樹叢中出來後,惠太郎便冷冷地朝瞬太郎說道:
“瞬太郎大人,真太郎大人讓我來監督下你,以免你幹活出工不出力。”
“還請你全力以赴,殺了劊子手一刀齋。”
惠太郎沒有說半句威脅的話。
但不論是手上的動作還是其說話的語氣,都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瞬太郎沒有回惠太郎的話,只將自然垂下的雙手緩緩攥緊,陰沉着臉,死死地瞪着挾持太夫的惠太郎。
緒方可不是什麼腦子不好用的笨蛋。
僅看着被挾持着的太夫,聽着他們剛纔的對話,緒方就隱約推測出到底都發生什麼事情了。
“五六。”
緒方朝瞬太郎說道。
“你和太夫是朋友嗎?”
“……嗯。我以前……是吉原羅生門河岸的一名遊女的小孩,和阿常……也就是和太夫是曾經一起在羅生門河岸玩耍的朋友。”
“那也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嗎……”緒方輕聲道。
風鈴太夫出生自羅生門河岸,是羅生門河岸某名遊女的小孩,在被見梅屋的東家相中後,被見梅屋收養,經過十數年的苦訓後,終成吉原的花魁——太夫的故事,緒方之前也聽瓜生說過。
但瞬太郎竟然和風鈴太夫是朋友——這一層,緒方是從未想過的。
緒方瞧了一眼惠太郎和風鈴太夫所站的地方。
惠太郎非常地雞賊。
他所站的位置,離緒方和瞬太郎都很遠。
不論瞬太郎是打算衝過來直接搶人,還是打算扔手裡劍來射倒惠太郎,這個距離下都讓惠太郎有十分充足的時間將太夫給殺了。
除此之外,惠太郎還將整個身體隱藏在太夫的身後。
惠太郎不是那種很強壯的人,而他的身高也和太夫差不多,因此躲在太夫身後的他,幾乎整副身軀都被太夫給擋住了。
沒有被太夫遮蔽到的身軀,只有小半個腦袋而已。
望着將幾乎整個身軀都躲藏在太夫身後的惠太郎,緒方忍不住皺起眉頭。
剛纔,“用霞凪一槍崩了惠太郎,將太夫給救出”的這個想法在緒方的腦海中浮現。
但這個想法剛浮現,便被緒方給自個打消掉了。
這麼遠的距離下,命中只有小半個腦袋是沒有被太夫的身體給擋住的惠太郎——別說是緒方這種基本沒練過槍法的外行了,即使是阿町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使用素櫻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命中這麼小的目標。
將所有想得到的方法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發現目前沒有任何法子能救下太夫後,緒方發出一聲低低的輕嘆。
所有的線索已經串聯,所有的疑惑都已解除。
“我算是明白你爲什麼要對我拔刀了呢。原來是太夫被人當成人質了啊。”
“……抱歉。我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常死在我面前。”
“不需要跟我道歉。”
緒方一邊說着,一邊將雙手搭上左腰間的大釋天與大自在的刀柄,然後將兩柄刀緩緩拔出。
倉啷啷啷……
緩緩出鞘的刀刃,發出清脆的刀鳴。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13點左右。
雖然是剛過中午的時間段,但今日的陽光並不算強烈。
此時正值秋日。
天空蔚藍清澈,陽光柔和。大釋天和大自在在光線的照射下閃着清晰的藍光。
在緒方拔刀出鞘後,炫目的光芒出現在了瞬太郎的視野內。
“五六,他們給你下達的命令,似乎是把我幹掉呢。”
“我也並不想看到太夫她有什麼萬一。”
“所以——”
緒方緩緩擺出了無我二刀流的架勢。
“放馬過來吧。”
瞬太郎朝緒方投去複雜的目光。
目光中有驚訝、有驚訝。
最後,瞬太郎將這些複雜的情緒化爲一抹留在微微上翹的嘴角上的笑意。
“跟緒方一刀齋作對手,不直接全力以赴的話,就有些太不尊重你了呢。”
說罷,瞬太郎用空着的左手,迅速探進懷中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然後將其塞進了口中,簡單地咀嚼了兩下後,便將其嚥下。
不論什麼時候,用盡全力去和對手戰鬥,都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瞬太郎剛將這黑色藥丸嚥下,緒方便見着瞬太郎的肌膚開始發紅,肌膚下的青筋開始爆起,有淡淡的、像蒸汽般的淡淡熱氣自瞬太郎的肌膚底下冒出。
望着這麼快就進了“夜叉境地”的瞬太郎,緒方挑了挑眉:
“原來你們的‘夜叉丸’可以這麼快就生效的嗎?我還以爲你們要消化一陣才能進‘夜叉境地’呢。”
對於緒方知道“夜叉丸”和“夜叉境地”的這一事,瞬太郎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同爲“四天王”之一的幸太郎敗於緒方之手,所以瞬太郎猜測緒方極有可能已經在幸太郎那見識過“夜叉丸”,也見識“夜叉境地”。
“不同體質的人,對‘夜叉丸’的吸收速度都不一樣。”
瞬太郎輕聲道。
“吸收速度最慢的人就是幸太郎,他需要花上一炷香的時間。”
“而我就是吸收速度最快的那一個。”
“原來如此。”緒方笑了笑。
“請務必全力以赴,一刀齋。”瞬太郎擡起左手,將後背的另一柄刀抽出,“讓我見識一下……有‘修羅’之名的劊子手一刀齋,到底有多強吧。”
聽到瞬太郎的這句話,緒方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同樣的話,奉還給你。你也讓我見識一下……一直被稱作不知火裡‘四天王’之首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說罷,緒方的胸膛開始以特殊的節奏開始上下起伏着。
在將自個的呼吸切換爲“源之呼吸”後,緒方開始感到眼前的視野開始發生變化。
感覺自己的視野似乎在逐漸放大。
原本仍有許多紛亂思緒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就像原本波濤洶涌的大海,慢慢變爲了平靜的湖泊一般。
【叮!宿主進入——無我境界!】
隨着這道系統音的響起,那一連串的身體機能增幅的提示音,以及劍技等級上升的提示音,在緒方的腦海中逐一掠過。
與緒方相對而立的瞬太郎,明顯感受到了現在的眼瞳中像是有奇異的光芒在閃爍着的緒方氣質大變。
舉個形象點的例子的話……就像一個人突然變成了一棵樹幹深深扎入地底深處的千年古樹一般。
雖然不清楚緒方是做了什麼才讓自己的氣質大變,但長年累月的戰鬥所積累下來的戰鬥本能告訴瞬太郎——現在的緒方很危險。
不敢有絲毫大意的瞬太郎,架好了手中的兩柄漆黑色的忍刀,擺好了架勢。
而緒方也將大自在上擡,行上段。將大釋天前伸,行中段——擺好了無我二刀流的架勢。
不論是緒方還是瞬太郎,誰都沒有動。
二人就這麼擺着架勢、相對而立,一動不動。
若是外行人在場,可能會疑惑爲什麼兩個人都不動。
但懂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二人之間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不論是緒方還是瞬太郎,都緊盯着對方,尋找最佳的攻擊時機。
風——隨意地颳着。
一片樹葉在風的吹刮下,慢慢地、慢慢地飄到緒方的頭頂上方,然後慢騰騰地朝緒方的頭上落去。
就在這片樹葉即將掉落在緒方的頭髮上時……
啪!
啪!
兩道蹬地聲響起。
就像是提前約定好的一樣,二人一起激射而出,朝彼此衝去。
緒方前衝時所帶起的勁風,直接將這片快要落到他頭頂上的落葉給直直地吹返碧藍的天空。
在雙方都進到彼此的攻擊距離後,瞬太郎率先發動了攻擊。
瞬太郎右手的那柄忍刀化爲黑色的流光,朝緒方的胸膛灌去。
緒方使出了龍尾·閃身,將瞬太郎的這記直刺給躲過後,揮動大釋天,朝瞬太郎斬去。
即使只用單臂,現在的緒方所使用的龍尾,也能輕鬆斷人骨。
鐺!
瞬太郎用左手的忍刀擋住了緒方的這記龍尾·閃身。
緒方並沒有指望自己的這記攻擊能湊效。
在他的龍尾·閃身被接住後,緒方立即展開了追擊。
榊原一刀流·水落!
緒方左手的大自在,像自上而下傾瀉的瀑布般,朝瞬太郎的腦袋落去。
鐺!
瞬太郎將右手的忍刀上擡,硬接了這記水落。
在大自在因反震力而向上揚起後,緒方的左臂與左手五指以特殊的技巧借力、發力,將這股反震力化爲了自己的力量。
水落·二連!
大自在再一次朝瞬太郎的腦袋劈去。
儘管這一次,瞬太郎再一次成功接下了攻擊,但那股順着刀身傳到他手臂的那比剛纔要強橫得多的力道,還是讓瞬太郎忍不住發出了沉悶的痛呼。
後撤2步,拉開了自己與緒方之間的距離。
迅速重整旗鼓後,再次朝緒方撲去。
緒方與瞬太郎二人的刀撞上、分開,又撞上、又分開。
儘管剛纔在和負責看守“垢村”的忍者們進行了一些戰鬥,但緒方的體力並沒有消耗太多。
昨夜雖然經歷了很多事情,又是和極太郎戰鬥,又是去尋找太夫的,但憑藉着高達23點的“生命力”,緒方在美美地睡了一覺後,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全數恢復了。
“生命力”的提高,不僅能讓緒方的身體變得更加健康、不容易生病,也能讓緒方的傷口恢復速度、體力的恢復速度遠超常人。
現在的緒方,毫無疑問——身體和精神巔峰狀態。
而對面的瞬太郎也是這般。
儘管昨夜瞬太郎也同樣經歷了非常多的事情,但在睡了一覺後,身體和精神的疲勞感也全數消除了。
同樣都處於巔峰狀態的二人分毫不讓地接下或閃開彼此所發動的每一道攻擊,並對彼此展開猛烈的還擊。
這是緒方和瞬太郎二人所展開的第3次戰鬥了。
雖然前兩次戰鬥都是在戰鬥未酣的時候,便因各種外力而不得不停止了。
但這兩場戰鬥,還是讓緒方十分深刻地體悟到——瞬太郎非常強。
現在在和進了“夜叉境地”的瞬太郎展開沒有人在旁打擾的死鬥後,更是讓緒方的這一感悟變得更加深刻了。
論實力,瞬太郎不知甩極太郎、幸太郎他們多少條街。
不論是力道、速度、技巧,瞬太郎都遠遠凌駕在極太郎、幸太郎他們之上。
最好的證明,那就是在進了“無我境界”的情況下,緒方可以輕鬆壓制進了“夜叉境地”的極太郎,但和同樣進了“夜叉境地”的瞬太郎作對手,卻難分伯仲。
進了“無我境界”後,除了實力會急劇提升之外,心境也會發生變化。
會變得格外冷靜,很難有什麼情緒波動。
但此時此刻,在因進了“無我境界”而很難有情緒波動的當下,緒方的心底卻涌出了絲許的興奮之色。
自來到這江戶時代至今,緒方打過4場差點就死掉了的單挑。
在廣瀨藩和遠山在“敬神比試”上的那一戰。
在誅殺鬆平源內時,和七原的那一戰。
在蝶島上和“妖僧”的那一戰。
在京都與幸太郎的那一戰。
這4場死鬥中,“妖僧”和幸太郎分別使用着薙刀與鎖鐮。
只有遠山和七原所使用的是劍。
但對於遠山與七原這兩人,緒方是帶着仇怨與他們戰鬥。
現在是緒方第一次和同樣是以劍爲武器,並且與他之間沒有任何私仇在內的人戰鬥。
而且這人和他一樣,都是二刀流的好手。
一想到這,緒方就不由得感到了絲許的興奮。
想贏。
想打贏瞬太郎。
想看看自己和瞬太郎到底誰更強。
鐺!
用大自在使出刃反再一次將瞬太郎的刀震開後,緒方將大釋天的刀尖對準瞬太郎。
榊原一刀流·鳥刺!
在“無我境界”這一狀態的加持下,鳥刺的等級被暫時地升爲了“宗師級”。
而“宗師級”的鳥刺不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瞬太郎的瞳孔微微一縮。迅速將腦袋一偏,勉勉強強地躲開了這道流光。
但這道流光還是擦過了瞬太郎的左臉頰,在瞬太郎的左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瞬太郎的這半張臉立即淌滿了鮮血。
但近乎是在自己的臉受傷的同一瞬間,瞬太郎展開了還擊。
他攥緊右手的忍刀,然後將右手的忍刀自下而上地朝緒方撩去。
撩向緒方的忍刀刀尖帶走了緒方左大腿的些許皮肉。
緒方看都沒看自己的左大腿一眼,只攥緊左手的大自在,對準近在咫尺的瞬太郎使了記龍尾。
這一次,瞬太郎沒有硬接,而是迅速後撤,將緒方的龍尾給避開。
緒方沒有立即衝過去追擊瞬太郎。
而是先低下頭,瞥了一眼手中的大自在。
——太慢了……
剛纔的那招龍尾,速度如果能更快一些的話,說不定就能斬到瞬太郎了。
緒方回憶着自己剛纔所使用的那招龍尾時身體的狀態,思考着剛纔到底要怎麼砍,才能讓刀更快一些。
——是這樣嗎?
緒方用大釋天對身前的空氣使出了龍尾。
呼!
銳利的破風聲響起。
緒方隱約之中,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把握到能讓龍尾的速度更快一些、威力更強一點的方法了。
在對身前的空氣用出龍尾後,緒方纔發現不遠處的瞬太郎也在對着身前的空氣揮刀,一副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的模樣。
——你也在思考該怎麼讓自己的技藝精進嗎?
不知爲何,緒方感到自己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些笑意。
將自己剛纔領悟到的似乎能讓龍尾的速度變快的靈感給牢記於心後,緒方朝瞬太郎衝去。
他想實驗一下他剛纔突然領悟到的靈感。
金鐵相擊聲再次交替着響起。
龍尾·閃身!
緒方瞅準了時機,使出了龍尾·閃身。
在旋轉身體閃開瞬太郎的下劈的同時,揮動大釋天,朝瞬太郎橫向斬去。
這一次,緒方將他剛纔所領悟到的靈感融入進了這一招中。
鐺!
瞬太郎豎起手中雙刀,成功擋下了這記攻擊。
雖然此次攻擊失效,但緒方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沮喪。
相反——其臉上還浮現出淺淺的喜意。
緒方迅速後跳了數步,拉開了自己與瞬太郎的距離,然後低聲呢喃道:
“原來如此……”
在將自己突然領悟到的靈感融入進剛纔的那記龍尾後,緒方明顯感到力道和速度都上升了些。
緒方回憶着剛纔揮刀的感覺。
回憶着自己的肌肉剛纔是怎麼運動的。
——要這樣……這樣……然後……這樣!
緒方揮動大釋天,朝身前的空氣橫向斬去。
呼——!
比剛纔要銳利得多的破風聲響起。
【叮!因榊原一刀流武技·龍尾的使用已熟練,榊原一刀流武技·龍尾,晉級爲“高級”技能!】
腦海中久違地響起了這一類型的系統音——因熟練度的增加而提升了武技等級的系統音。
“精進一項技法了……”緒方平靜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喜意。
瞬太郎之所以沒有趁着剛纔緒方在消化戰鬥經驗的這一空檔對緒方發動攻擊,便是因爲——他也在消化着戰鬥經驗。
在緒方將目光投到瞬太郎身上後,看到瞬太郎也像剛纔那樣,對着身前的空氣揮刀。
不論是揮刀的力度還是速度,都比剛纔要更快了一些些。
“你的技法也精進了嗎……”緒方望着瞬太郎低喃着。
在目睹瞬太郎也像他一樣在戰鬥中進化、在戰鬥中精進了自己的技法後,緒方不知爲何並沒有感到懊惱或沮喪。
只感到那股想要打贏瞬太郎的意志變得強烈了些。
確認了一番自己精進的技法後,瞬太郎衝緒方微微一笑,然後再次提刀朝緒方殺來。
而緒方也毫不畏懼地迎擊。
這是場雙方武器對等、戰力不相伯仲,且沒有任何私人仇恨涉及在內的戰鬥。
以往的單挑,要麼是涉及私人仇恨,要麼是武器不對等,對方使用的不是刀而是奇形怪狀的武器。
沒有了“仇怨”這一情緒作干擾,緒方得以盡情地在這場雙方戰力對等、武器對等的戰鬥中感受身體的變化,感悟着讓技法精進的方法。
雖然現在只有榊原一刀流的龍尾出現了系統提示音,提示升級了,但緒方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所有的技法其實都在精進中。
從榊原一刀流的所有劍技,再到無我二刀流的所有劍技,最後再到戰鬥經驗,全都在精進着。
在與瞬太郎的戰鬥中,不斷髮現自己還不足的地方、不斷髮現自己身上一些多餘的動作、不斷髮現一些在某些特定場合下的最佳發力方式。
而對面的瞬太郎也是這般。
瞬太郎也同樣在戰鬥中不斷地精進着自己的技法。
這些在激烈的、說不定真的會死掉的戰鬥中所獲得的進步,是在道場上對着空氣揮上一千次木刀,和友人們進行一千次點到爲止的友好切磋,都不一定能獲得的進步。
現在緒方已經不記得和瞬太郎互換了多少次攻防了。
他現在只知道——他的體力下滑得很厲害。
“無我境界”本就是一種會急劇消耗體力的狀態。
此時此刻,緒方已經到了不張嘴大口呼吸,就沒法再保持供氧的狀態。
而瞬太郎也同樣如此。
雖然對於“夜叉境地”,緒方並不算多麼瞭解,但這種能在短時間之內大幅提升身體機能的藥物,不可能沒有任何副作用或者缺陷。
對面的瞬太郎,現在也同樣已是氣喘吁吁,自他肌膚下飄出的那宛如蒸汽般的淡淡白煙也變薄了許多。
因爲精神的高度集中,緒方沒有去看自己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只能根據從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那火辣辣的感覺來判斷——自己現在身上的傷不算少。
但對於自己身上的這些傷,緒方現在完全沒有那個精力與餘力去顧及。
瞬太郎是緒方自來到這江戶時代後,所遇到過的最強的對手。他的實力與緒方相當,一瞬間的大意都有可能招致落敗。
緒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早已都繃緊到極致,雙眼緊盯着對面的瞬太郎,尋找着瞬太郎的破綻。
而緒方的身體……不。
應該說是緒方的身體與整幅心神,都在這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中悄然發生着變化。
……
——嗯?這是怎麼回事……?
……
緒方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在剛纔的某一瞬間,緒方突然感覺自己的視野變得好奇怪。
就在剛剛,緒方似乎隱約看到了……瞬太郎肌膚下的肌肉。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緒方還是清楚地看到瞬太郎身體的每塊肌肉是什麼形狀的、現在都在如何運動。
——我眼花了嗎?
這個疑問忍不住在緒方的心頭浮現。
緒方還來不及細想剛纔的這像是能透視瞬太郎的視野是怎麼回事,像是想好了該怎麼對付緒方的瞬太郎便朝緒方撲了過來。
鐺!
鐺!
鐺!
……
又是幾聲金鐵相擊聲響起。
剛用大自在架開瞬太郎的又一道攻擊時,緒方的瞳孔猛地一縮。
因爲——剛纔那奇怪的視野又出現了。
自己能看到瞬太郎肌膚下的肌肉是什麼樣。
能看到瞬太郎肌膚下的肌肉是怎麼運動的。
這一次,這奇怪的視野所持續的時間要比剛纔稍微長了一些。
也正因持續時間長了些,緒方清楚地看到瞬太郎的右臂肌肉現在正在怎麼運動以及正準備着怎麼運動。
緒方沒學過醫學,正常來說,即使是看到對方手臂的肌肉現在正怎麼運動,緒方也不可能知曉對方打算做些什麼纔對。
但是在看到瞬太郎右臂的肌肉變化後,緒方感覺好像有一道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而這道聲音在跟他說:瞬太郎打算使用直刺,目標是我的右胸膛。
……
……
在自己剛纔的那道斬擊被緒方給攔下後,瞬太郎立即將右手的忍刀一轉,將刀尖對準緒方。
隨後——讓瞬太郎的雙目忍不住因震驚而瞪圓的一幕出現了。
他纔剛把右手的忍刀刺出,緒方就以極快的速度使用墊步躲開了。
那動作快得就像是——提前預知到了他會怎麼出招一樣……
緒方使用墊步、閃到了瞬太郎的身側後,高高舉起了手中雙刀——
……
……
剛用墊步閃開瞬太郎的刺擊,這奇怪的視野便再次消失了。
多虧了剛纔這奇怪的視野,緒方提前預判到了瞬太郎會怎麼出招,以極快的速度躲過了瞬太郎的這一招。
緒方此次的閃躲速度實在太快,快得讓瞬太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以致於在緒方都閃到瞬太郎的身側後,瞬太郎都還沒來得及擺好防禦或閃躲架勢。
緒方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攻擊機會。
緒方舉起手中的大釋天與大自在,使出了他無我二刀流的絕技——蟬雨。
自將這招7連斬技解鎖後,緒方還從沒對人使用過這招。
大釋天與大自在化爲兩道快得只有殘影的光芒朝瞬太郎掃去。
瞬太郎勉強趕在緒方的刀落到他身上之前,做好了防禦準備。
連接了蟬雨的前3刀後,瞬太郎發現緒方的這連斬的節奏是亂的。
於是瞬太郎不敢大意,集中全部精力與注意力進行防禦。
鐺!鐺!
隨後,瞬太郎又接了2刀。
在緒方打算揮出第6刀時,眼前的視野發生變化——剛纔那奇怪的視野又出現了。
這一次的奇怪視野持續更長,也看得更加清晰。
根據瞬太郎的肌肉變化,緒方清楚地看到了瞬太郎身體的每塊肌肉都在怎麼變化。
他接下來想用哪把刀來防禦。
以及他用來防禦的這把刀具體會有多少力道。
——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這時,緒方纔發現:這一次不僅僅是視野發生變化了。
連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都發生變化了。
緒方感覺自己好像能自由掌控身體的每一塊肌肉。
想使出100點的力道,就絕不會用出101點力道。
這種能自由主宰身體每一塊肌肉的感覺……緒方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一次,瞬太郎沒有接住緒方的第6刀。
緒方已根據他的肌肉,預判了瞬太郎打算怎麼防禦。
然後憑藉着自己現在能自由掌控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的神奇狀態,輕輕鬆鬆將原本已經自半空中劈下的刀一繞,繞開了瞬太郎的防禦,劈中了瞬太郎。
刀刃從瞬太郎的左肩砍到其右腋。
瞬太郎的眼中此時已滿是錯愕。
他本能地感覺到——緒方的氣質發生驟變,雖然只有那麼短短一瞬間。
如果說,緒方在進了“無我境界”後,給瞬太郎帶來的感覺就是由人變成了一棵千年古木。
那在剛纔的那一瞬間,緒方便像是從千年古木變爲了一片沒有邊際的廣闊宇宙!
如此巨大、如此浩瀚、如此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