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戰陣

陣法,在天衣居士的手中,早已超出了一般陣法的範疇!

在昔日的自在門第一代四大弟子中,許笑衣因天賦體質所限本來是武功成就最低的,不過如今的天衣居士卻是已經超越了葉哀禪、諸葛正我、元十三限三人,成爲師兄弟中最強的人!

天衣居士許笑衣之所以能夠到達到現在這種高度,完全是因爲他另闢蹊徑,將畢生所學融爲一體,創造出了另外一條武道之路:陣道!

在天衣居士手中,陣法不再是單純的陣法,而是武技,這武技也不再是單純的武技……

陣法之道,本來就是易學難精,武林中精通陣法的大宗師可不多,但凡是在陣法之道上有所成就的,也絕對是大宗師中的佼佼者!

陣法之道,或是集合衆人之力、或是集合天地之力、或是集合地利之力!

集合衆人之力的的陣法是最常見的,比如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兩儀劍陣,全真教的北斗大陣,丐幫的打狗陣法,少林的羅漢大陣等等!

天衣居士本來精研的卻是集合天地之力的大陣,“神州奇俠”副本中的古剎一戰,天衣居士曾經試圖使用一招“殺風景大陣”來對付當時反目成仇的“傷心小箭”大成的元十三限。

天地之威,自然之力,絕非人力可以抗衡!

他當時的這招“殺風景大陣”的重點就在於通過破壞來誘發某些特殊地點中所蘊含的天地自然之力,利用自然之力的反擊來消滅敵人,大自然那無與倫比地恐怖威力,對於直面的人來說,將是毋庸置疑的噩夢!

本來“殺風景大陣”已經是天衣居士最強的“武技”了,畢竟可以誘發自然之力,基本上已經無人可以抗衡。

但是在天衣居士苦思多日之後又是一朝頓悟,終於找到了有可能比天地自然之威更加可怕更加恐怖的東西!

那就是……人心!

正所謂:人法地,地發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心的險惡,遠要比大自然中最爲兇險地環境還要險上百倍!

有了這樣的感悟之後,天衣居士再獲突破,一舉創出了“殺風景大陣”的後續殺招——“名利權”!

名利,謂名位與利祿;名聲與利益。

《尹文子·大道上》曰:“故曰禮義成君子,君子未必須禮義,名利治小人,小人不可無名利。”

《後漢書·種暠傳》曰:“其有進趣名利,皆不與交通。”韓愈的《復志賦》曰:“惟名利之都府兮,羌衆人之所馳。”

……

正所謂:酒色財氣、貪戀癡嗔、紅顏美酒,王侯將相;這世間百態,萬千變化,說到底不過就是“名”,“利”,“權”三字而已。

爭名,奪利,爭權……這名利權三個字世間有幾人能真正看破?無慾無求的求道之人?但縱是那清心寡慾,超然物外的求道之人,何嘗不是在執着於“天道”二字?

如果說“殺風景大陣”是引來天地間最強大的自然之力,從外部直接毀滅的話,那麼後續的“名利權”就是直指人心!

它會勾起每一個人心中最強烈的慾望,也會窺探每一個人心中最深層的恐懼,甚至會去輕輕觸動每一個人心中最敏感的禁區……

這就是“名利權”,挑動人心的“名利權”,玩弄人性的“名利權”,無所不包無所不破地“名利權”。

而這也是自在門的倚仗所在,這也是自在門安然從大宋皇都之中安然撤走的倚仗,自在門雖然強大,但是比着任意一個皇朝,都要差的太遠,敢於反叛,自然是有倚仗的!

那就是天衣居士的“陣法”!

事實上這種結合了陣法武功乃至於琴棋書畫等等無數技能之道的“武技”,如果能夠得到有效地發揮,威力之大難以想象,最適合在這種武林爭鬥,人數不多的情況中使用。

但是正所謂這世界上不會有真正“完美”的存在……事物也好,技能也好,甚至就連“天道”也躲不過這個“駁論”,這種“武技”同樣存在一個非常致命地弱點——就是在使用之前,必須要提前進行一番或多或少的佈置!

若是單打獨鬥對手實力一般時,這個“弱點”無關緊要,但是在碰到非常強勁的對手或者非常緊急地時刻,這個“弱點”就變得非常可怕了!

所以自在門等人在此之前所做出的全部舉動,其實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天衣居士有時間布好“陣法”,這一片場地也是特意選擇好的,而自在門的人上前拼鬥,則是爲了把這些人引入這陣法之中!

比起諸葛武侯的“八陣圖”能困陸遜帶領的十萬精銳吳軍,許笑衣的“陣法”雖然也是包含了天地人三才之道,但是威力卻是連十分之一也沒有,最多也就能困住千餘人!

這有場地的原因,也有許笑衣的陣法之道還顯稚嫩的因素!

還好,“殺風景”大陣升級了“名利權”之後,佈置時間也沒有提高多少,不過就是多了片刻而已,也就是多了“四”個人:四大名捕!

說是四個人,實際上是八個人,老一代的“四大名捕”加上新一代的“四大名捕”,內外雙陣,同出一源的真氣協調,才最終佈下了這個大陣!

這些就是元十三限寧肯受傷也要把天下第七速速解決的原因,少了一人,這陣法的威力直接就縮水一半!

有了元十三限的努力,這才讓天衣居士終於在最後關頭,控制了全部局面!

這世上最難掌握的,是“人心”;這世上最好控制的,其實也是“人心”;人心一旦被囚禁掌握,身體自然就不屬於自己了!

沉默,徹底的沉默,隨着天衣居士這一番不含絲毫煙火之氣的宣告,卻讓整個場面陷入一片近乎死寂的沉默之中。

天衣居士這番話,無疑是一種威脅!但是回憶起方纔那種似乎連呼吸都無比困難的沉重,所有人都沉默了……

無聲的對峙中,場中空氣也似乎變得漸漸緊張起來,雙方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趙構沒有動,天衣居士同樣沒有動。

趙構雙手輕輕束在身前,就這樣靜靜地沉思良久,他自然早就知道天衣居士“戰陣”之技的大名,要不然他這位大宋王爺也不會幾次上門,“三顧茅廬”請這位不起眼的天衣居士出山相助了!

自在門的人很強,自在門的整體實力也很強,但是天衣居士的“戰陣”卻是更得他看重!

雖然並不清楚所謂“戰陣”和“陣法”到底有什麼區別,他也只是聽着手下所說,還有從元十三限處得來的些許情報,纔有了一個構思,然後才“三顧茅廬”!

最終導致了自在門的全面撤出宋國!而這也是趙匡胤一棒打殺趙光義之時,趙構並沒有出手的原因!

按照他的打算,本來是拉攏了自在門之後,就協同趙光義先下手爲強的,然後再用自在門殺了趙光義,只是自在門的衆人都察覺到了兇險,寧可拋棄了基業,隱退江湖,也不投入趙構的麾下!

惹得趙構追殺他們不提,還得重新更改計劃,讓趙構的帝王之路憑空多了許多困難和波折!

趙構的追殺,幾乎是讓自在門分崩離析,若是沒有出路,哪怕是有着兩位祖師在,元十三限未必不會反叛,只是楊伊來得及時,及時派人招納了自在門的這一行人!

但是自在門的還是有人被拉攏了,也就是元十三限的弟子天下第七文岸雪!

命令文岸雪出手之後,見元十三限不畏重傷直接打殺了文岸雪,趙構正帶着人朝這方向奔襲!

然後就是許笑衣的忽然出手了!

方纔衆人一瞬那間心神俱被迷惑以及隨之其後的那種沉重的壓迫感,應該都是天衣居士所造成的,只是不明白他爲何不讓自在門的這些人乘機搏殺己方衆人?

想到這裡,趙構忍不住又回味起方纔在迷茫中味道的那種“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地迷醉,雖只是短短一瞬,但彷彿已度過千百年一般……

不由得有些後悔了,當初若是本錢下的再大一點,收攏了自在門,可能一年前就已經登臨皇位了!

回憶着當初和自在門幾人的詳談以及拉攏,文岸雪偷漏出來的情報和元十三限的隻言片語!

趙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嘴角上浮現出了一絲邪異的微笑,忽然開口說道:“狹路相逢勇者勝,速戰!”

一邊說着,一邊率領着衆人就欲上前奮戰,還輕輕的瞄了天衣居士一眼,臉上重又掛上了自信地笑容。

見到這一幕,天衣居士不覺在心中微微一嘆,心知趙構似乎已經掌握了其中關鍵,也不愧是大宋諸王中最爲令人看好的,敢於策劃陰謀之事也果然是有實力和決斷的!

“戰陣”之技雖然威力絕大,然人力卻有時窮,無論方纔令衆人產生幻覺從而陷入迷茫,還是後來的那種如同死寂般的沉重地壓迫,都是天衣居士運行“戰陣”聯合着四象之力外放攻擊對方的精神而造成的效果,這種攻擊是他的“戰陣”的最強應用之法,一旦發出可以說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擋。

但是問題在於是……“戰陣”的這一招,天衣居士實際上還並未真正大成,這種精神上攻擊也難以持久,就像剛纔天衣居士不是不想乘機幹掉對方的一兩名高手,實在是有心無力罷了!

新老四大名捕一共八人都要佈陣,剩餘的節點還得由個個弟子來佈置,最重要的就是大陣的陣眼了!

陣眼越強,大陣威力就越強,而他此時的陣眼是:哪吒!

也只有哪吒這般的神話人物才能完美的讓這個陣法生效了!

要不然,數千名的精銳宋軍將士,無數的武道高手,還有一掌數不過來的大宗師強者!

能震懾住這麼多的人,也只有神話人物或者天榜前列的幾位了!

而如今趙構這一進,又恰好命中了“戰陣之技”的另外一處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戰陣”可以說是一種範圍技,一旦脫離其範圍後,卻不能隨着使用者快速移動。

如果是“兩儀劍陣”這種小型戰陣也就算了,但是如同“羅漢大陣”“北斗七星陣”“殺風景”這樣的大型“戰陣”;一旦展開幾乎無法改變位置,也就是說“戰陣”之技實際上是一種必須預先確定戰場的“武技”,這種“武技”威力恐怖,但是限制也多,這應該算是一種變相的平衡吧!

因此,趙構等人此時無論是進或者退都可以,無非是就遭受一些損失罷了!

但是若是不進不退,那麼恐怕就要被戰陣逐漸提升的威力給壓塌了心神!

到了那時候,就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再也跳不出去了!

但是趙構決然有了動作,不退反進,因爲這時候,他若是退,還是回到原來的位置,還是被突然出現的大隋將士包圍,也只有前進,纔能有一條生路!

死中求活之戰!

李沉舟等人此時也自然知道,他們比趙構明白的更早,但是卻不能號令衆人,也只有趙構下這個命令了!

因爲他們還需要替死鬼,這些替死鬼自然就是那些宋國的軍將了!

“不錯!不錯!不愧是大宋國的一代帝王,當年能令我們的嶽元帥甘然赴死,果然非凡,只是,諸位還請暫且住手吧!”

一道妖異的聲音此時響起,正準備動手的宋國衆人被這妖異聲音灌入耳中,皆是恍惚一下!

擡眼望去,就見着自在門一行人的後邊,此時出來了無數的隋軍,領頭的是一位白衣赤足的少女!

少女臉上掛着一絲嘲諷的笑意,如若幽靈一般向前行進着,雙腿未動,半浮於空中!

只憑着這一手凌空虛渡的絕世輕功,就知道這是一位大宗師級的高手了!

看着隨着這少女行進,她手中拖着的一個人,一位身穿僧尼服飾的美婦,這美婦衆人前不久才見過,正是那欲來和趙構火併的慈航靜齋的梵青惠!

只是此時這位美婦已經沒有了前不久的從容自在了,被白衣赤足少女拖在手中,如同一狗一般!

脖子上纏着一根白色飄帶,踉蹌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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