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腹之患

大丈夫要實現抱負,造福一方就不可無權,這句話延伸開來之後,就有了一句俗語: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

這兩句話的本意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可以喪失權力,否則前途不保,抱負不能實現,是指有大本事的人想實現理想,必須有權力。

沒有大本事的人,不可沒有金錢,否則生存不保,妻兒不保,是講沒有很高理想和本領的人,要想維持生存,必須有錢。

崇禎理想很高,也很有權利,畢竟他是大明帝國的皇帝,這個方還是這個世界第一強國的皇帝。

按說,他算是大丈夫了,但是卻嚐到了沒錢的滋味,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這不是遊戲,遊戲中,有着規則限制,數值化系統,而這個世界雖然和遊戲一樣同樣都是虛幻,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卻也是無限接近真實的。

崇禎這十幾年來的種種手段,也導致了大明帝國到了如今的地步,而這也是楊伊征服帝都並沒有多大阻力的最大原因!

上下都不看好崇禎,畢竟大家想的還是一個安穩的環境,也不想在李自成手下討生活。

只是跟着崇禎絲毫看不到生存的希望,那麼也就只能跳船了;而楊伊很順利的收繳銀錢鐵器等等,這就要歸功於楊伊手下是擁有了一批基本盤,哪怕是太監和錦衣衛以及部分京營,這種以往是絕對上不了戰場的。

勳貴集團也根本沒把楊伊當成是威脅,本來以爲楊伊是要依靠他們的,畢竟楊伊一介女流,殺了文官,總不能還殺了武將吧?

就這樣,在幾乎沒有防備之下,被楊伊給一一收繳家產,楊伊開始是從“自家親戚”身上下的手,國丈、國舅家,這種新近的勳貴,不是世代兵書傳承的勳貴,因此,楊伊得了銀兩,恩威並重之下,也纔會發展的那麼順利。

只是崇禎沒能用出這種手段了,要是沒有楊伊的一身本事,崇禎實際上也可以做到,只是花費時間長一些,楊伊三天之內做的這些事,崇禎三年總是可以做完的。

崇禎若是做了,那麼大明中興尚是可期;畢竟此時的大明,雖然內憂外患,但是這主要是天災導致的,若是崇禎銳意進取,選拔一相進行政事改革,也就是變法,這天下未必不能延續到下一個時代的開啓!

崇禎這個亡國之君倒是真的合格,歷代以來,國事艱難,靠着皇帝扭轉的幾乎是沒有,崇禎不信任首輔,屢屢撤換,這纔是大明朝最終滅亡的主要原因!

只是崇禎是看不到自己的缺點的,他只是感慨於楊伊的上千萬鉅款,他很清楚,有這上千萬的鉅款在,就這麼一天十萬的花下去,足夠這京城守上半年還有多餘的!

而李自成能堅持半年嗎?崇禎是不相信的。

崇禎問道:“曹化淳,城上守禦如何?流賊有何動靜?”

曹化淳聽到崇禎發問,沒有添油加醋,如實說道:“陛下,這阜成門戰後,人心有所凝聚,殿下又出銀子犒賞,壯士不缺,據老奴所見,現在這可以上城的壯勇估計都會超過兩萬,過上幾天將會超過五萬,京師各家勳貴府上家丁和京營也有幾萬。

不過殿下在傍晚下令,將外城七門的守軍中的精銳撤除小半,集中到了內城九門,不過現在外城七門的防禦加上新的壯勇,也足可無憂。

就是有隱患,被打破了外城,這內城九門現在的精銳也足夠抗住,殿下……”

曹化淳說着說着,就想誇上楊伊幾句,不過話的嘴邊,卻是收回去了,他還不傻,自然也是能猜到崇禎心思的,自然也不會給自己惹禍。

“陛下,”曹化淳趕緊轉移話題說道,“殿下召集京師富商和勳貴,又向他們募錢募兵,又得到了許多銀子,據說總共有數百萬,還從各家勳貴那裡再次得到了一千多名精壯家丁。

這些家丁現在都編入了外城的城防中,再加上京師壯勇和京營,有這麼多壯士在,京師是無憂的。”

曹化淳自然知道崇禎想聽什麼,會被什麼吸引住,果然,這後半段話剛剛說出,崇禎不出意外的就被氣得站起來了。

“又得到了數百萬?”崇禎非常惱火,“朕讓他們出錢,個個都一毛不拔,她讓他們出錢,轉眼就又有幾百萬了,這是爲何?”

算了算,楊伊這前後都搜刮了差不多三千萬銀子了,當初向這些人募集個幾十萬都沒有,這是爲何呢?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爲錢是用來花的,不是用來捐的,而而楊伊這幾天,但凡是錢到了她的手裡,楊伊都是放走了人的,這份信譽已經建立了,如今眼看李自成的大軍就要徹底圍城了,讓家中嫡子帶着古董跑去南方,最起碼還能給家裡留下傳承,楊伊又不要古董。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天勝了一場,這打仗勝了是最重要的,據說李自成都被打的灰頭土臉的,能信守承諾,也能保家衛國,這樣的君王當然能募集到銀子了!

這個話,當然是不能和崇禎皇帝明言的。

曹化淳也只好含糊其辭地說:“陛下,這個,老奴……老奴認爲殿下頗有手段,在如今的局面下,也是家國之福!”

崇禎此時再次坐下了,想了半天,才點了點頭,“只是她畢竟年幼,行事過於激進總歸不妥,如今京師既然有兵有餉,那麼南幸之事,就應該早些提出。”

崇禎忽然想到了,既然那些勳貴可以走,那麼爲何朱家人就不能走,總要靠外面的勤王軍來解圍的嘛!

只要走出去,那麼這京城就任憑楊伊胡作非爲好了,他只要再立下新都,不管是南京還是其他地方。

而這時,曹化淳聞言一愣,連忙搖頭說道:“不可啊!陛下,京師如今有兵有餉,足可安全;現在若是想走已經晚了,闖逆恐怕已經在分兵佔據京東各城,切斷各條生路,若是在外禦敵,可是九死一生啊!”

這崇禎要是真的執意出城,這肯定要帶着自己,而曹化淳可不想出去,如今外邊的情況也不明瞭,誰知道李自成打到哪裡了?

他們現在出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在京城,楊伊就算跋扈了些,但是命總是有的,一應吃食待遇也都不缺。

“不是還有關寧的大兵嗎?”崇禎沉聲道,“現在有幾千萬的軍餉,還怕不能激勵關寧軍死戰嗎?也不用他們和關寧軍死拼,只要他們接朕出去,這總能辦到吧?”

曹化淳差點沒話可說了,這種主子,那些錢是你女兒的,不是你的,再說,你怎麼能想出這麼天馬行空的辦法呢?

曹化淳想了想,還是耐心勸解道:“陛下,老奴愚見,現在的確不是離開京師的好時機,據老奴所知,流賊有數萬騎兵,往來如風,侵攻如雷。

若京營將士、京師壯勇努力守城,也許還能堅持到勤王大軍來救,可是若是……若是棄城而走,必然在半途遭遇流賊騎兵追襲,屆時就怕護駕兵將一鬨而散,陛下和百官都淪爲流賊的俘虜!”

曹化淳也不想被李自成俘虜,李自成還能給他什麼待遇?他一個太監,該做的官都做過了,好不容易積攢的家業,如今也空了大半,不過還有藏着的一些,等着天下安定才能拿出來用。

他又何必再去打生打死,跟着崇禎去過朝不保夕的生活?再說,楊伊還能做什麼,了不起學唐太宗,崇禎還可以做太上皇嘛!

大唐朝的時候,李淵可也是活了很久的,這伺候太上皇也可以,伺候各兩年,總能再撈回一些,後半生想必也吃用不盡了!

崇禎被他勸的沒了那麼多想法,咳了一聲:“朕也只是說說,朕也絕不會放棄祖宗基業!”

崇禎這邊的小動作沒做成,楊伊自然也不會知道崇禎會有這麼多的想法,不過她也不在乎,崇禎現在是要人沒有人,要錢也沒有錢,是什麼也做不成的。

加上楊伊派到那邊的,都是幾番洗腦過的,除非是這個世界突然升至高武階段,不過這要命運提前投注下至少超過現在十倍的信仰之力才行!

如今已經開啓的副本,是不能再做改變的,命運也只能等着下個副本了。

經過今天的檢驗,楊伊其實也不多關注這個位面的進程了,雖然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過了十分之一,但是該做的楊伊都做好了,剩餘的按部就班下去,自然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

楊伊現在要考慮幾個預案來應對下一個副本,畢竟命運下一個副本肯定不會像是這第一個副本這麼福利性質的,楊伊要考慮展示什麼底牌,畢竟她的底牌太多了!

……

第二天的天色一亮,吶喊聲槍炮聲就開始響起,就在京城西面響了起來,槍炮聲是一陣一陣的響,槍炮聲的間隙,則是流賊喊城的吶喊聲,這次出動喊城的不是大順軍老營的流賊,而是在宣府、昌平等地投降流賊的原大明官兵中選拔的,其中不少還是京營兵。

因爲大順軍的那些個人,在昨日幾乎上是全部報銷了,李自成也捨不得老營兵再這麼損傷下去了,自然也就考慮用起了降兵。

這些個叛徒在盾車等的掩護下,抵近城牆,然後就在槍炮聲暫停的時間,向城頭上的明軍宣傳闖王的仁義,勸說守城的將士打開城門或放棄抵抗。

唐通、王承允、陳永福、白廣恩還有杜之秩等五人,現在有些顫抖的站在了這些喊城將士大約百步開外,此時他們很後悔,如今生死好像是隻在一瞬間了,要是被城上的守軍用火炮轟擊到,那是必死無疑。

不過他們是奉了李自成的命令來喊城的,昨日的喊城喊砸了,搭進去了一個杜勳兩個大明的藩王還有數百個大順軍的老營兵,不過李自成也並沒有就此放棄“攻心戰”,因爲京城的城牆又高又堅固,上面還佈署了大炮火槍等防禦武器,如果不能攻心而取,而是要以強攻奪取,可就不大容易了。

因爲李自成的大軍是輕裝急行而來,並沒有攜帶多少火炮,打不動京城的城牆,而想要打造大型的攻城器械不僅費時費力,而且在京城上的大炮威脅下,大型的攻城器械的用處其實也不大,可要單靠雲梯蟻附而攻,那得死多少人才能打下這座大明的京城?

當然,若是真到了非強攻不可的時候,李自成也不會是可惜傷亡的,不過這肯定不會先出動自己的老營,而是會讓歸附的明軍去撲城,這些個人死多少他也不心疼!

不過唐通、王承允、白廣恩和陳永福這四個投降李自成的明軍總兵大將卻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損失慘重。

對他們而言,兵就是他們的本錢,就是以後在大順新朝升官發財的憑藉,可不能在京城下被糟蹋沒了,當然,自己不死其實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卻也沒想到,李自成竟然這麼狠,收繳了他們的兵權,還讓他們去喊城。

四個人此時隔得遠遠的,就是想要串聯也沒什麼機會。

李自成其實也沒太擔心,他通過信報,也知道這京城內空虛得很,現在也就只有萬把京營兵,或許會多點,但是多的有限。

這並不是一個人這麼說的,幾乎上俘虜的太監、大將,都問過,基本上都是這個數字,他也有一些奸細,比如那些大商送來的情報作爲佐證,李自成並不着急。

這一戰他的心腹之患並不是京師,按照現有的情報,雖然京師的抵抗之力和抵抗意志出乎意料的強,但是也就那點實力,崇禎的本事也就那麼大,他還是不擔心的。

擔心的只是援兵,也就是天下的勤王軍,南方的勤王軍就算了,十天半個月之內都難到,據線報,山東總兵劉澤清的兵直接就逃了,唯一可慮的就是關寧那邊的兵了,這纔是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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