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但林躍卻知道,自己在有意無意間,已經是成爲了一枚棋子。
雖然他這枚棋子有些不一般,但不管再怎麼不一般,棋子就是棋子,終將避免不了被困局中的命運。
這種情況,或許也只有等到他代表茅山贏得此次論道大會的舉辦權,方纔有被改變一些的可能。
剛剛楚天明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在此次選拔交流會開始之前,他林躍最好不要在山門中胡亂行走,否則的話,很有可能會遇上不少的麻煩。
不說別的,入山時他遇到過的袁海峰便是最好的證明。
林躍不是傻子,自然不難聽出楚天明話中的這層含義。
當下他向楚天明行了一禮,繼續道:“楚師叔,接下去若無什麼其他事情的話,那弟子我就先告辭了,有關術法的事,就勞煩您費心了。”
“嗯,去吧。”
楚天明果然沒再留林躍,聞言當即便笑着衝他點了點頭。
等到林躍走出外事堂,發現九叔,四目道長,還有千鶴道長師徒果然都在等他。
唯一讓他有些沒想到的是,剛剛在外事堂中與九叔招呼的那位包宏偉,以及他的徒弟冷一凡,居然也和九叔他們在一起。
此刻衆人見到林躍出來,不禁全都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林躍。
林躍想了想,隨即對九叔他們道:
“其實也沒什麼,楚師叔和我說了些事情,具體情況,我們還是等回去再說吧。”
很明顯,林躍這分明就是不想當着包宏偉師徒的面,說剛剛在外事堂中的那些事情。
包宏偉顯然也是一個心思通透的主,見狀當即是呵呵一笑,轉而對九叔道:
“師兄,既然林師侄已經出來了,那我們不如就先回住的地方吧,對了,一凡,這是你林躍師兄。”
說着,包宏偉便轉向了他身旁的徒弟冷一凡。
冷一凡表情十分鄭重地向林躍點了點頭,隨即一絲不苟的行禮抱拳道:
“林師兄你好,我好像聽說過你。”
包宏偉:“……”
九叔:“……”
四目道長:“……”
林躍:“……”
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實在啊。
就在林躍一行,正朝着他們的住處小云峰方向前行的時候,一處幽靜的竹林中。
執法堂堂主唐萬千,以及外事堂堂主呂成峰,正在彼此對弈。
就聽呂成峰忽然開口笑道:“唐老摳,你家的那位寶貝孫女,對林小子他,可真的是非常不一般啊,竟然連你的長老令都暫時借給了他。
你可要小心,別到時候連你的那點老底,都被你那寶貝孫女給一股腦兒地交給了別人。”
對於呂成峰的這番調侃,唐萬千卻根本不以爲意,不由是笑了一聲道:
“那小子他要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那我也認了,就怕他沒那個能耐,真當我唐萬千的孫女,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女娃不成?
要是她真那麼容易就被一個人拿走了心,當初那麼多的天才英傑,她也就不會一個都看不上了。”
“這倒也是。”
呂成峰認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說真的,唐老摳,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難不成就真任由古一飛他們那一脈在門中胡來嗎?
當初掌門和大長老他們在離去之前,可未必想看到我們茅山門內如今的這種局面。”
聽呂成峰說起這個,原本還一臉隨意的唐萬千,表情不由也變得認真起來。
他手指在一枚黑棋上輕輕摸索,片刻後才道:
“呂師弟,有個道理你想必應該很清楚,欲使人滅亡,便要先使其瘋狂,你以爲古一飛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我會真的不知道嗎?無非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呂成峰臉色登時微微一變。
“唐師兄,這麼做,會不會太過了?再怎麼說,古一飛他也是我們的同門師兄。”
此刻他將稱呼從唐老摳變成了唐師兄,可見他現在的態度很認真,並沒有半點與唐萬千開玩笑的樣子。
唐萬千閉了閉眼,忽然便將手中的黑棋落在了兩人間的棋盤上,恰好將呂成峰所持的白棋給攔腰截斷。
只聽他淡淡道:“路是他自己選的,既然他非要那麼做,你以爲我們能攔得住他?別人或許不清楚其中的情況,但呂師弟你應該很明白纔對。
自從諸派掌門一一回歸各自山門,而我茅山掌門和大長老他們遲遲未歸開始,某些人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與其在明面上壓制,還不如主動放手,那樣,至少也能將整個局面看得更清楚一些。
正好每十年的論道大會即將舉行,藉着這件事,你我或許能看到更多以及隱藏在暗中的某些東西。”
呂成峰的臉色不由再變。
“唐師兄,你難道是想?”
唐萬千沒有再說,但呂成峰卻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讓他心中不由就是猛然一凜。
只見他手心始終都捏着的一枚白子,不知何時,已然是化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林躍在隨九叔他們一起來到位於小云峰上的住地後,便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一連十幾天,林躍都將他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每天除了修習道法,鑽研甲木雷印之外,便是看書,看各式各樣的書。
只要是在這能夠找到的,林躍他一本都沒有放過。
期間唐仙兒來找過他兩次,也邀請過他一起出去,但都被林躍給拒絕了。
不是不能,而是真的不想。
他不是那些不知輕重,不懂分寸,不明進退的小年輕。
認爲自己纔是這世界的主角,所有人的中心,甚至不把任何人的提醒和告誡放在心上,只管我行我素。
恰恰相反,他林躍眼下說穿了,不過就是一枚棋子。
若非要給這棋子加個定義,頂多也就是一枚比較有用的棋子而已。
而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