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報紙的版面上,赫然印着我和霍建元的緋聞。
標題上還寫着斗大的三個字:私生子。
那些記者們的想象力完全堪比科幻小說家。只是因爲我被他們堵截時。手裡抱着一個孩子,所以新聞中就繪聲繪色的將凡凡描寫成了我和霍建元的小孩。而且還說霍建元衝冠一怒爲紅顏,爲了保護我甚至當場跟記者大打出手。
在配上當時的照片,我護着孩子,霍建元護着我,要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說不定真的會被人忽悠了。但是厲豐年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的第一個男人就是他。我怎麼可能還是處/女的身份就生出孩子來。
厲豐年明知新聞是假的,但是他渾身的氣息就如外面的西北風一樣。凍的我全身發寒。他生氣地並不是什麼孩子的報道,而是因爲我竟然跟霍建元在一起。
我膽戰心驚的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顫了顫,下意識的閃避了厲豐年的模樣。並不是因爲我心虛,而是因爲凡凡。
只要一想到凡凡可能是厲豐年的孩子,我的心跳就會陡然加快。
自從那天晚上聽了陶欣和桃桃爸爸的故事之後。我對一個女人願意替一個男人生下一個孩子的心情,又有了全新的認知。
就是因爲愛的那麼深。江清妍寧願冒着“可能不是厲豐年孩子”的風險,也執意要剩下凡凡。
就是因爲愛的那麼深,陶欣寧願自己成爲單親母親。再苦再累也要提那個犧牲的男人留下血脈。
在江清妍的陶欣的身上。我看到了閃着光的母愛,相比較下,我對厲豐年的感情就顯得輕薄了。
我這一下的低頭躲閃,看在厲豐年眼中,卻宛如在火上澆油,深邃如刻的臉上怒氣森森,深黑的眸子如刀鋒,刺入在我的心口,“臨夏,我愛你,但是並不代表你可以挑戰我的底線。還記得我離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
厲豐年指節分明的手指就掐在我的下巴上,像是要在上面烙下他的手指印,疼的我眼眶裡都泛起了水花,我回說,“不....不準跟霍建元再來往。”
“很好。”他這才鬆了鬆手指,拇指摩挲着我被掐紅的下巴,“記住這句話,再有下一次,就不會這麼簡單了事了。”
“我知道了。”我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覺得我真的瞭解他嗎,爲什麼明明說着愛我的男人,又能這般冷酷的對我,眼神中充滿了未知的迷茫,眼眶一抖,透明的淚水直直的滴落。
就在我心中酸楚難捱時,厲豐年寬厚的大掌壓在我後腦勺上,被一股力量往前壓,額頭往前抵進了他的型口。
厲豐年在我乖順的服從之後,他收了收身上的冷峻氣息,沒讓我看到他皺眉又對我心疼不捨的樣子,只是緩緩地開口道:“臨夏,我們既然選擇了在一起,我就不曾想過對你放手。以前的事情永遠都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你不要去碰它,我會用我全部的愛對你好。”
我用力的點頭,臉就蹭在他的西裝外套上,微微有些發麻。就算在強大的男人,在愛情的創傷面前,也只能用龜縮,用逃避的方法,讓自己看起來無堅不摧。
在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江清妍說的是對的,厲豐年看起來是好了,但是心底最深處的創傷處,正在潰爛發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出來。這一回,我和霍建元私下相會的事情,就正好戳在了他潰爛的傷口上。
所以江清妍說要把傷口再割開,把裡面治好了,他纔會真的好。可是江清妍錯了一點,解鈴還須繫鈴人,能治癒厲豐年傷口的人不是我,只能是她自己。
心中酸意涌動,我伸手環住厲豐年的身體,不想從他的胸口上起來。
他一面拍着我的後背,一面告訴我說,他很抱歉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網上的那些新聞讓我不用在擔心,他會處理的。
“臨夏,每一個人的過去,我們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我有我的過去,你也有你的,只要我不嫌棄你,就沒有人有資格說三道四,你明白嗎?”
會這樣安慰我的厲豐年,和剛纔怒不可遏的厲豐年,彷彿是兩個人。
隨後厲豐年拿了一個新手機給我,“你的新手機。”他就像是知道我原本的手機已經被林生毀了一樣,還又說道“這個手機是我專門找人定製,裡面有gps定位功能,就算關機了也一樣可以找到。”
我接過手機,手機殼上還帶着厲豐年的體溫,溫溫的,“那昨天晚上你是怎麼知道我在之前的別墅裡的?”
“我下了飛機之後,看到手機裡陌生來電,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不多,所以就找人差了這個號碼的主人,順藤摸瓜,也就找到你了。”厲豐年解釋道。
原來最後還是靠着美心的電話救了我,真的是一報還一報,對我下春/藥的是她,最後救了我的也是她。
“你的電話卡我也替你不好了……”
厲豐年正說着,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因爲沒有通訊錄,所以我不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才一剛按下通話鍵,對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太好了,臨夏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頭是小唯,她正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小唯,對不起,之前我的手機出了點問題,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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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別說這些了,你快到學校來,你弟弟出事了。”
小唯的聲音很重,我和厲豐年又靠的近,她說的話我們兩人都聽到了,我的臉旋即就白了,忙不迭的站起來,可是起得太猛,眼前一花,差點摔下去。
厲豐年一手撐住我的腰,扶着我站穩,另一手已經果斷沉穩的將外套圍巾都給我穿戴上,才帶我出門。
車上,我跟小唯又通了一次電話,問了一下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唯說昨天周東昇在學校裡跟同學打架,把一個同學的手都給打骨折了,校方把人留校察看,今天對方同學的父母都拿着醫院的驗傷單到學校裡來鬧,說不給個交代人家就報警。
周東昇已經是有案底的人了,之前的偷竊罪,傷害罪,再加上還可能被學校開除,周東昇這輩子可能真的就會被毀了。
我又急又謊,到了學校門口就看到小唯在等我,正要下車,厲豐年卻穩穩地地抓住了我的手,“有任何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嗯。”我點了點頭,剛纔我們就說好了,這事情我自己先處理,不想麻煩他出面,此刻他沉穩的模樣,就是我最後的靠山。
下車後,我快步走到了小唯的面前,小唯的目光卻落在我的身後,她眯着眼看着坐在車裡的厲豐年,“臨夏,他是誰啊。”
“一個朋友而已,麻煩他開車送我過來。”我着急的問道。“小唯,我弟弟人呢?事情怎麼樣了?”
“他們在校長室呢。”
“校長室,小唯你快帶我過去。”我拉着小唯走,但是小唯的眼神,卻一直看着馬路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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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校長室。
我才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燙着一頭捲髮的中年女人,像一隻母老虎一樣的撲了過來,還扯着嗓門大聲叫嚷着:“你就是這個小流氓的家長是不是,終於敢來了?我可先跟你說,我們可是有醫院的診斷書的,我兒子是手骨骨折,是骨折!!!”
中年女人就在我眼前,揮了揮她一直抓在手裡的病例和x光片,啪啦啪啦的都打在我臉上,她繼續嚷嚷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百天的醫藥費、精神補償費怎麼算?而且我兒子可是準備考清華大學的,跟你們家的可不一樣,這一百天不能看書不能寫作業,要是考不上清華大學了怎麼辦?”
中年女人囂張的瞪着我,這才終於給了我說話的機會,“這位大姐,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也別心急,如果是我們錯了,該賠償的我肯定會賠償,你看我也纔剛來,先讓我聽聽孩子的說法。”
“有什麼好說的!”中年女人氣的眼眉都吊了起來,“就是你們家的小流氓把我兒子的手打斷了。你可是說了要賠償的,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家,前期這一百天的醫藥費加精神補償費先給個十萬。要是我兒子沒考中清華大學,你就得再賠償二十萬。”
前後加起來就是三十萬,還真是“講道理”的人家啊!
我心中不屑的冷笑着,但是在環球上班這些日子來,該學的世故圓滑我也學了不少,所以正想客客氣氣的應付,可以一直坐在角落裡沒有吭聲的周東昇卻突然的站了起來。
“姐,你別聽她瞎說,她兒子根本考不上清華大學,她這是故意欺詐。”周東昇的臉上青一塊黑一塊的,身上的小腹也沾滿了灰塵,看的出來昨天戰況的慘烈。
“你這個小流氓瞎說什麼?這裡有人說話的份嗎?沒爹沒孃,就是沒家教。就讓我代替你爸媽,好好教育教育你。”中年女人氣的雙眼怒瞪,衝過去拉扯着周東昇的衣服。
眼看情況越來越混亂,在兩個老師的幫助下,我纔好不容易把囂張的中年女人推開。
周東昇紅着眼睛,挪了挪下巴,我知道他是在極力的忍耐,以他以前的性格,說不定早衝上去對着中年女人拉上一巴掌了,可是這一回,他完全的沒有任何動作。
已經有如此之大改變的周東昇,怎麼可能還會平白無故的動手打人,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