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覺得有些好笑,她起身,摸索着穿上鞋子,看着一直站在病牀邊的陸黎川。
“陸黎川你來幹什麼?”阿笙有些玩味的看着陸黎川,“陸黎川,你是專門來看我死沒死的嗎?真是費心了,不過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陸黎川看着此時的阿笙,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異常寬大,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他突然就像抱抱她了,撫平她身上的刺。
阿笙一直都是陸黎川陸黎川的叫着,他的第一任妻子會叫他老公,現在的婷婷會叫他黎川,阿川。但只有阿笙這麼叫着,以前他總愛說她沒情趣,這個時候的阿笙就會漲紅着臉說,陸黎川你纔沒有情趣呢,嬌嗔可愛的緊。
“陸黎川,你說話啊。”阿笙的情緒到達一個最高點,卻沒有一個合適的宣泄口。特別是面對陸黎川。
“howmanyroadsmustamanwalkdown,beforeyoucallhimaman?”低沉的男聲打破屋內的沉悶。“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阿笙卻怔住了,“blowinginthewind”,這是她看了《阿甘正傳》,被裸唱的珍妮唱的這首歌吸引了,非要讓陸黎川作爲鈴聲,陸黎川一看歌名,“喲,阿笙真是沒有看出來你是這麼熱愛和平。”阿笙聽的有些雲裡霧裡,“‘blowinginthewind’是美國民謠歌手bobdylan的代表作,是反對戰爭的,你真的是沒情趣。”陸黎川雖然這麼說着卻也由着她擺弄。
“喂,嘉嘉,乖,爸爸有事要忙,回來給你買禮物好不好?”雖然陸黎川走的有些遠,但阿笙還是聽見了,嘉嘉是他的女兒吧?呵,楊思婷這把親情牌打的真好。
陸黎川千哄萬哄,終於哄好自家的小公主,想起嘉嘉他暖了脣線。
“嘉嘉,是你的女兒吧?應該快四歲了吧?”阿笙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蓋,卡白,毫無血色。“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的話,應該比她大一個多月。”
陸黎川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他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那,那他呢?”
“死了啊。”阿笙說的漫不經心。
陸黎川猜到會是這樣的,“宋連笙,你真狠心。”陸黎川覺得有些害怕,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浮出水面,會打破以往的寧靜。
“哈哈哈,狠心?陸黎川難道我要把他生下來然後像我一樣從小沒爸爸,還是說有他,你就不會和我離婚了?”阿笙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陸黎川,你知道麼?他會遺傳你的高額、你的濃眉、你的俊眸、你的挺鼻,還會抱着你的大腿撒嬌叫爸爸,小傢伙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搖搖擺擺地走向你,蹣跚地撲在你的大腿上,哭着叫你爸爸。8月3日,我接到你的電話我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向你分享這個喜悅,你說‘阿笙,我們離婚吧。’”
那天,阿笙準備去給小傢伙買點衣服之類的,她剛鎖上門,陸黎川就打電話來了。
“什麼事啊陸黎川?”阿笙很歡喜,她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那頭沉默了很久,說:“阿笙,我們離婚吧。”
阿笙覺得天旋地轉,自己有些站不穩,她伸手扶住欄杆,手腳有些發抖,踉踉蹌蹌退下幾步,她很想哭,也很想質問她,但最終她只是癡呆呆的站着,心裡上下翻滾折騰,五臟六腑都彷彿挪動了位置。
腳下的土地直往下沉,好半天沒有語言,就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一樣,半響才說了一個字“好”,她不知道陸黎川又說了些什麼,直到那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阿笙失魂落魄的走下樓梯,誰曾料到一不小心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摔下去,也掉到了樓底,單手捂住肚子,她痛的直冒冷汗,從她的大腿內側,流下,像最豔麗的花朵,不斷地盛開,她很想喊救命,救救她的孩子。可是喉嚨就像是灌鉛了一樣發不出聲音,漸漸的她放棄了掙扎,她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死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偏偏天不如人意。
清晨的時候,她醒過來,疼得感覺,很真實。
她捂向自己的腹,這裡空了。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孩子,已經沒有了。
阿笙在那一刻明白了什麼是“心如死灰”,在醫院裡躺了三天之後阿笙就接到了楊思婷的約她見面的電話。
阿笙不禁嗤笑,這真是兩口子,一前一後,一唱一和。
對於她的執意出院,醫生也是沒有辦法,只告訴她,她這一次身體傷害很大,如果不好好調養今後可能會導致不孕,阿笙這個時候反而一點不在乎了。
“宋小姐,你好,我是楊思婷,陸黎川的現任妻子。”楊思婷一句話就表明自己的身份。
阿笙有點想笑,坐在她面前的明明纔是小三,卻拿出了正宮的氣勢,反而自己就像一個跳樑小醜。
阿笙並不想和她多說什麼,“楊小姐,我覺得我並不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陸黎川和我已經協議離婚了,我也不會去纏着他,這樣你還不放心麼?”阿笙攪着面前的咖啡,其實阿笙一點都不喜歡和咖啡,陸黎川喜歡喝,她還專門去學習了煮咖啡。
去見楊思婷的時候,阿笙還專門化了一個淡妝,看着鏡子裡滿臉蒼白的自己,阿笙居然覺得有點好笑。
“宋小姐,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今天我和你見面黎川並不知道,還有這筆錢你一定要手下。”楊思婷從包裡拿出一張卡放在阿笙面前,“卡的密碼是黎川的生日,我和黎川這個月25號結婚。”
阿笙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下這筆錢楊思婷是絕對不會放心的,雖然她現在很想把卡扔在楊思婷的臉上。
“況且我們都已經有小寶寶了呢,快2周呢。”
阿笙覺得自己腹部很痛,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恭喜,我先走了。”阿笙抓過包包落荒而逃。
再後來,陸黎川回到青城辦理離婚手續,他將青城的財產全部留給了阿笙。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阿笙笑意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