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口乾,阿笙說的每一句話都正中他的心懷,他不知道該去怎麼回答。
看見宋雲明沒有說話,阿笙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嗯,我都基本明白了,爸爸你放心吧,我答應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笙笙,有些事情……”宋雲明還想繼續再說些什麼,但是最後也還是作罷,“好,其實也沒有什麼。你說的都對,我也不想再去狡辯些什麼。”
他說完有一種莫名的疲憊感,但同時也有一種舒服感,他也沒有必要再去僞裝些什麼。他現在很欣賞他這個女兒。
“嗯,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阿笙說完就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自己的父親,其實她現在的心情也沒有多麼的悲傷。這一切不都是在情理之中嗎。
“笙笙,我……算了。你有時間就和我們一起回家裡看看吧。”
所謂的“認祖歸宗”就是這樣吧,阿笙下意識的沒有拒絕,可能連秀還在的話。最希望看到的也是這樣一個場面吧。
“嗯,好,我會的。”
宋雲明最後也站起身來,“那我先回去了。”
阿笙看着眼前也逐漸遲暮的老人,她也頓生一股心酸感,“那我送你出去吧。”
宋雲明有些驚訝的看着她,然後又迅速恢復正常,“好。”
阿笙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站在車前,宋雲明纔開口和她說話,“笙笙,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女兒的,如果不是因爲安安的原因,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會更加純粹一些,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爸爸的好女兒。”
阿笙最後也有些釋懷,不管怎麼說,到了最後他還是衷心說出了這些事情,她也應該太過於去在意這些事情,“嗯。我知道的爸爸,安安她也是我的妹妹。”
宋雲明最後看了她好久,還是上車了,他朝阿笙揮揮手。
“再見,爸爸。”阿笙和他禮貌道別。
在車子絕塵而去的時候,阿笙在原地站了一小會,還是決定回家去,然後在她轉身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她無比熟悉,卻又無比害怕面對的人——楊思婷。
楊思婷還是那麼漂亮,那麼端莊,就一如多年前第一次見她那樣,那個時候的阿笙在她面前是多麼的狼狽,現在還是這樣。
她就像一個跳樑小醜,永遠都入不了楊思婷的眼。
阿笙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心絞着絞着的痛,她感覺到不斷有冷汗從額頭簌簌滴下,脊背上也是一陣陣冷風。
她眼睜睜看着楊思婷慢慢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宋小姐,好久不見。”
當楊思婷說出這一句“好久不見”的時候,阿笙就知道。也就明白了她的幸福日子到頭了,她從別人那裡偷來的幸福,是最後該要還回去了。
“楊小姐,好久不見。”阿笙牽扯着嘴角,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她想很自然的和她打個招呼,卻怎麼也辦不到。
楊思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這麼多年不見,宋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
阿笙不知道楊思婷這話是諷刺多一些還是誇讚多一些,但是隻有一點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都在等着她往下跳,這都是一個個大大的坑。
周雅文給她挖了一個坑,讓她心甘情願的去給宋連安捐骨髓,楊思文給她挖了一個坑,讓她一步一步走進去。成爲最可笑的笑柄。
“楊小姐,也還是以前那麼漂亮。”她不知道楊思婷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和她說話。
再次見面她們的身份和以前也只是互換了一下,但是到最後都是她用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黎川也在上面吧?”楊思婷就像平常一樣隨口一問。
阿笙只覺得心裡堵得慌,她覺得她現在不能和楊思婷說話,再多說一句她就會崩潰的,“我先回去了。”
嗯,落荒而逃,就是她現在的樣子。
她一路小跑,跑到樓梯間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哭,但是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卡住喉嚨。“啊啊啊啊”,她無聲的叫着。
阿笙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她不知道楊思婷是什麼時候來到青城的,或者說是從一開始她都知道這些事情的。
阿笙覺得天昏地暗。她扶着欄杆,不停的喘息,在不斷的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她才慢慢的走上樓去。她覺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陸黎川正坐在客廳裡等着阿笙的回來。
看見阿笙進來的時候,陸黎川立馬起身,“阿笙。你回來了?”
阿笙看着陸黎川一臉的關切,她覺得渾身疲憊,“黎川,抱抱我。”
陸黎川有些疑問,但最後還是走上去將阿笙緊緊抱在懷裡,她覺得只要這樣纔會讓她有一些的安心感,她也還是會眷戀着一份幸福感。
“阿笙,你怎麼了啊?”陸黎川還是有些不解。他不知道阿笙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現在只有無盡的不解。
阿笙搖搖頭,才發現他也看不見,好半晌之後才從陸黎川懷裡擡起頭來,“陸黎川,她來了。”
陸黎川心裡也是一怔,他明白阿笙口裡的那個“她”是指誰,她怎麼會來了呢……
他也逐漸感覺到很多的事情都是出乎他的預料。慢慢失去掌控。他一直覺得現在他能很好的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到了現在才發現,這都不是他能處理好的。
“沒事的,沒事的。阿笙沒事,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呢阿笙。”陸黎川儘量去安撫阿笙的情緒,也讓自己趕快冷靜下來。
現在這個場面該怎麼去處理。他也還真的好好想想。
“陸黎川,你回去吧,趁現在你趕快回去吧。”阿笙一直很慌亂,一直語無倫次。“是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從你回來那一刻開始我就應該認清這個現實,我們終究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阿笙面對宋雲明的那些睿智,在遇到楊思婷之後就瞬間崩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