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嚟喑睜開眼睛,轉頭看着我:“人生沒有那麼多的重來,能把握的,千萬不要放棄。能相信的,也千萬不要懷疑,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那樣就來不及了,一點都來不及。”
她說:“那天晚上,我說:蕭單咊,等我們上完了大學,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說:“蘇嚟喑,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
“什麼歌?”
“那時年少。”
說完我便哼唱了起來:“只因那時年少,總把未來想得太好,叫做時間的那條軌道,我們在拼命奔跑,只因那時年少,愛把承諾說的太早,以爲可以這樣到老,原來愛情故事都只是參考...”
“蘇嚟喑,你怎麼哭了?”
“蕭單咊,蕭單咊,我很想念他。”
我輕撫着蘇嚟喑的背,她在我懷裡哭得一塌糊塗,我多羨慕她啊,可以盡情放肆的將心中的苦悶都宣泄出來。
可是我還是要比蘇嚟喑幸運一些,因爲我找到了沈西塵,我還是沒有失去許南木。
蘇嚟喑走了,她要我替她對林艾草說一句對不起,還有好好活下去,他們因爲一個蕭單咊,互憎彼此那麼多年,到今日終於都釋懷。
林艾草打電話給我說:“侵慌,我要回家了。”
我說:“林艾草,你會再遇到蕭單咊的。”
然後我聽到林艾草在話筒的另一頭咯咯咯的笑了,她說:“侵慌,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恨蘇嚟喑,可是卻也最羨慕她,因爲她得到了蕭單咊全部的愛。”
她說:“當夏沫濋告訴我蕭單咊其實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的消息時,我竟然沒有半分詫異,好像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這麼多年來,我也是自欺欺人的活着,可是夏沫濋卻連繼續這樣活着的機會也不給我。”
我用手輕輕的拍着話筒,我想給林艾草一些安慰,因爲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最後我說:“林艾草,一路保重。”
半晌,話筒的另一邊傳來林艾草的聲音:“保重。”
然後我掛了電話。
林艾草會活的好好的,因爲她沒有得到過蕭單咊,所以便談不上失去,她一直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夢裡,就像我一樣,因爲許南木愛的不是我,所以我才能活下去。
蘇嚟喑離開後,我的小屋又恢復到了之前冷清的模樣,裡面只有一張‘牀’,一個櫃子,一張寫字檯和兩把椅子,都是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打開櫃子,裡面掛着我寥寥無幾的衣衫,我除了許南木,什麼都沒有,在那裡是這樣,在葉生也是如此。
所以我不能沒有沈西塵。
我不是蘇嚟喑,不能等到失去了纔去後悔,又或者說,我已經失去一個許南木了,我不能再失去第二個許南木。
然後我就真的跑去找沈西塵了,只是他不在學校,也不在家,我看了看手機,時間是上午九點四十三分,離去來遲上班還有十七分鐘。
我有些氣餒,可是也沒有辦法,儘管我再怎麼想見沈西塵,我還是得去掙我的‘毛’爺爺,不然我連在這裡生存都沒有辦法。
我跑到來遲的時候,剛好是上午十點整,阿臆依舊沒來,代替他的是一個叫書顏的‘女’生。
書顏說,阿臆以後都不會來了,原來他那天說的話是真的,他真的討厭我接近沈西塵。
我問書顏:“你好像很熟悉阿臆的樣子?”
書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比起你來應該是多瞭解一些。”
“那麼阿臆和沈西塵,”我又問,“也就是S大金融系高材生沈西塵之間的關係,你知道嗎?”
“嗯,”書顏說,“阿臆是沈西塵的哥哥,他們是兄弟。”
沈西塵的哥哥...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願我接近沈西塵,原來他們是兄弟,他是怕我這樣的人會毀了沈西塵吧,阿臆是有多討厭我呢,他知道許南木,他一定去調查了我,這不都是他們有錢人家慣用的伎倆嗎。
先調查,再驅逐,最後不成拿錢封口。
我覺得我實在太悲催了,之前還把他當成了盟友,我還與他分享了我接近沈西塵的作戰計劃,阿臆真是該死。
只是既然阿臆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爲什麼會到來遲打工。
我將疑問‘交’給書顏:“阿臆家那麼有錢,爲什麼還到來遲打工?”
書顏笑笑:“很多人事都是有原因,我只能說,如果可以,阿臆並不想做沈家的少爺。”
書顏說完便低頭對賬,再沒空理會我的其它疑問。
我坐在那裡,看着店外那慢慢暗下來的街道,沈西塵沒有再來過。
下了班我又跑去了沈家。
我在沈家‘門’口駐足了三十多分鐘也沒有等到沈西塵出來扔垃圾。
我有些氣餒,沈西塵是不是被阿臆轉移走了,我又蹲在地上開始畫圈圈詛咒阿臆,你說這個世上怎麼會有人討厭成阿臆那樣呢?
有人的聲音自我上頭傳來:“許侵慌?”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我剛剛還在詛咒他,我起身,雙‘腿’因爲蹲的時間長了有一時的不穩,阿臆適時的扶住了我,他問:“你來找沈西塵?”
我靠着阿臆的臂力勉強站穩了身子,我的雙手緊緊的抓着他的雙臂,我看着他,語氣略懇:“阿臆,你把沈西塵還給我好不好?”
阿臆聽到我的話身體明顯的一顫,然後他嗤笑一聲甩開了我抓着他的雙手,我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他又想來扶我,我有些害怕的往後挪了挪,然後另有一雙手將我扶了起來。
沈西塵,原來他沒有被阿臆送到國外。
沈西塵看着阿臆,嘴角勾勒出一股不屑:“什麼時候你也這般沒有素質了?”
阿臆沒有看沈西塵,也沒有回答沈西塵的話,他的雙眸死死地留在我身上,我一點也躲不開,最後他說:“許侵慌,你要這樣活多久。”
他說完後就越過我回了沈家,我似是看到阿臆在經過我身邊時那雙幽暗的雙眸忽然變得滄桑,好像是遇到了極其痛苦的事情。
他問我要這樣活多久,可是,這樣活着不好嗎?
“你沒事吧?”阿臆走後,沈西塵問。
我看着沈西塵,這張和許南木那般相像的面容,忽然間心頭就涌上了一陣酸楚,總覺得萬般委屈,阿臆一點也不理解我,他那樣討厭我。
我問沈西塵:“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沈西塵聽到我的話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笑了,他笑起來就越發的像許南木了,然後他說:“我帶你去走走吧。”
我說噢。
沈西塵帶我走了很長的路,到最後我實在走不動了,於是我停了下來,我拉着沈西塵的衣角:“我累。”
沈西塵笑笑,他說:“這樣心裡是不是就好受一些了?”
我擡眼看着沈西塵,眼神有一絲的‘迷’茫。
沈西塵又說:“阿臆這樣的人,是誰也抓不住的。”
原來他以爲我喜歡阿臆。
我搖搖頭,我說:“我心裡難受不是因爲阿臆,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
我看着沈西塵,我真想告訴他我難受是因爲他,因爲我一直走不近他。
我嘆了口氣,然後將而是後面的話全部吞進了肚子裡,要是我現在來一套告白,沈西塵一定會被嚇到的,我不能在還未確定沈西塵在願意接受我的情況之下,將這原本開始變好的關係給破壞掉。
我說:“沈西塵,你帶我再走幾條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