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救人?殺人!(求訂閱)
“砰!”
秋日的破敗庭院內,當黑沉槍管上的花紋呼吸般亮起,槍口變得熾熱。
旋即,一枚挾裹着洗髓境威力的“元氣彈”跨越空間,瞬息及至。
然而這種遠程襲殺武器,的確並不適合近距離戰鬥。
如果距離足夠遠,敵人缺乏反應時間,可太近了,便不同……在齊平挪動槍口的瞬間,花臂妖僧緊繃的肌肉舒張。
朝斜前方拉出幻影,身軀上泛起金屬般的光澤。
極限中避開了這一槍,在驚呼聲中,他身後的牆壁被轟開一個圓形大洞,煙塵四起。
巨大的響聲震穿了雲霄,那障眼法也瞬間破開。
“該死!”
花臂僧人心中惱怒,如猛獸朝齊平殺去,試圖近身。
而齊平卻在打出一槍後,瞬間收起了鷹擊,腳尖點地,腳下臺階炸裂,整個人如大鳥,騰空而起,落在屋檐上。
似乎對於鷹擊的落空早有準備,而他也沒有試圖“回檔”。
因爲這一刻,他通過氣息,意識到,這僧人同樣是一名二境洗髓。
即便擊中,也未必可以打出足夠的傷勢。
“轟!!”
花臂僧人一拳打出,一縷縷真元沿着手臂纏繞,捲起白色的氣流,剛猛的拳風下,房屋的紅木漆柱“咔嚓”一聲斷裂。
拳風威力不減,洞穿窗櫺,房倒屋塌。
好剛猛的拳!
齊平眼皮狂跳,意識到這是個棘手的對手。
如今,引氣境的江湖客被廢,夏侯氏族人可以忽略,他要做的,便是在衙門高手到來前拖住此人。
念及此,齊平突然有些興奮起來。
刨除草原時,破境殺死的蠻族戰巫,算起來,這妖僧纔是他晉級二境後,真正意義上,面對的第一個同大境界的對手。
“斬!”
這時候,妖僧一拳落空,另外一隻手,手腕微轉,那柄筆直雪亮的戒刀宛若炮彈,朝齊平面門飈射。
危!
齊平側身,卻是晚了一步,戒刀擦着他的臉頰刺向天穹,精鋼鑄造的刀刃在臉上劃出一串火星。
二境洗髓,真元化罡!
齊平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脆皮的小弱雞。
只是一縷髮絲,卻被斬斷,徐徐飄落下來。
齊平閃避瞬間,腰一擰,於半空旋轉一圈,覆蓋罡氣的右手併攏成刀,朝下斬去。
妖僧雙拳迎上。
“鐺!!”
金鐵撞擊聲中,狂猛的氣浪以兩人爲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
庭院中,荒草倒伏,牆角一隻水缸劇烈震顫,水波盪漾,於中央處,綻放一朵銀亮的水花。
“小心!”
“啊!”
“快走!”
不遠處,夏侯氏族人如夢方醒,終於意識到什麼,驚恐逃竄,可孱弱的身體,如何跑得過?
給氣浪一撞,當即,如麥田秸稈般倒了一片。
女眷們尖叫着,趴在地上抱頭,瑟瑟發抖。
“爹……”五十餘歲,性子軟糯的夏侯元紹大驚,拉着老侯爺往遠處跑。
父子二人跑出沒幾步,也倒在牆角,氣海被廢的老侯爺嘴脣發青,死死盯着戰鬥雙方,意識到,自己等人中計了……
如今,戰鬥聲浪傳開,以他們的狀態,根本無法自行逃竄,即便能趁亂走掉,也無處可藏,很快會被抓住。
唯一的生機,便是指望妖僧擊斃‘夏侯文明’,或者其他同夥先一步抵達。
而這時候,戰鬥中的二人已然纏鬥在一起,兩名洗髓境皆體表覆蓋真元,近身對拳。
發出雷鳴般的,連串的轟響。
在二境中,除非持握玄階以上法器,否則,修士的身體,便是最強的武器。
“鐺鐺鐺……”
齊平瘋狂出拳,幾乎拉出殘影,只覺手骨發麻,臉色微變,這妖僧頗爲擅長拳腳,而且……
骨頭好硬!
齊平有點不確定,是否洗髓境拳腳皆這般硬。
反正,這和尚拳頭極爲剛猛,呼吸間,兩人對拳數十次,齊平感覺兩條手臂都快沒知覺了,而妖僧卻是笑得愈發瘋狂。
“不行,這貨好像比我修爲高……”齊平心思電轉。
同大境中,也分不同小境。
雖說小境界分隔並不明顯,並不能決定勝負,但有一點是確定的,拼消耗,齊平處於弱勢。
“得來個狠的。”齊平心念一動,氣力減弱幾分,突然暴吼一聲,借力朝後飛退。
瞬間拉開十幾米。
“給佛爺留下吧!”妖僧大笑,悍然衝殺過去,嘴脣紅的嚇人。
齊平臉色大變,一腳用巧勁,將身旁水缸踢飛,旋轉着朝妖僧砸去。
花臂僧人見視野被擋,不躲不避,一拳打出,大缸瞬間炸開,萬千水花漫天飛濺,仿若下了一場秋雨。
“啊!”
“老爺……”
女眷們驚恐尖叫,一道碎瓦片飈射,將一名小妾打暈,另外一枚,飛鏢般釘在院門上。
將正要開門逃走的幾人嚇得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妖僧也是本能地眯眼,卻見,炸開的水花中,齊平無聲無息攻來,軀體內,發出金鐵轟鳴聲。
奔雷勁,開啓!
氣海內,真元瘋狂燃燒,他氣勢猛然攀升,短暫地跨越了一個小境界。
齊平全力一擊打出,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可以重傷對方。
然而,下一秒,花臂僧人突然雙手合十,體表,驀然有淡金色的光輝呈現,膨脹爲一座大鐘。
淡金色的虛幻座鐘。
將妖僧籠罩其中。
座鐘輪轉,表面似篆刻佛文。
禪宗武僧招牌術法:金鐘罩
老侯爺眼睛一亮。
“咚!!”
下一秒,虛幻金鐘閃爍,齊平倒飛而出,一口鮮血涌出,被他硬生生嚥了回去。
眼神驚悸。
這是什麼?他清晰察覺到,這術法非但具有超出“真元化罡”的防禦力,更自帶反彈……
他打出的一擊,起碼反彈回五成,猝不及防下,險些吐血。
“小心思不少。”花臂妖僧笑,雙掌分開,金鐘消散,高高躍起,右手高舉,這瞬間,手掌染上金漆般的光。
大摔碑手!
齊平恍惚間,只覺一座巍峨石碑朝他砸來,忽然,他的瞳孔深處,神符筆虛影浮現。
這隻天階法器,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然而下一秒,虛影消失,被齊平強行壓了下去。
他沒有施展“封”字神符。
在這場戰鬥中,齊平不想動用神符,因爲青玉法筆不在身上。
若是勾勒神符,給人發現,可能暴露神符筆的存在。
同理,他也不能喚出神符筆,化爲戰矛。
腦海中,一條條戰鬥信息要素奔涌,用極短的時間,完成了戰鬥的模擬計算。
一場交手的勝負,輸贏……不一定要真正地打完全程才知曉。
只要獲取足夠的信息,再加以強大的計算推演能力,理論上可以純粹計算出勝率。
這是在西南雪山中,齊平目睹兩位世間頂級強者對弈學到的經驗。
如果戰鬥是一局棋,那麼落子中局,便足以推算出結果。
這一刻,齊平大腦高速運轉,識海中,浮現出了一座虛擬的庭院,以及兩道人影。
然而他無論如何推演,即便是最高的勝率的選項,也仍舊無法令他滿意。
而這一幕,落在衆人眼中,卻彷彿,齊平被打懵了,整個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仰着頭,面對那拍向天靈的金漆大手,一動不動。
“殺死他!殺死他!”
遠處,老侯爺等人眸光亮起,心中吼着,攥緊了拳頭,只要殺了此人,立刻離開此地,還有逃離的機會。
畢竟整個戰鬥過程,其實只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那些趴在地上的女眷們,也偷眼看來,目露喜色,心中生出快意。
那被齊平不講武德的一槍,打破了氣海,摔在牆角,尚未死去的江湖客眼睛猩紅,牙齒咬碎,期盼少年被一掌轟殺。
只有花臂妖僧略感不安,他不知道,爲何此人分明尚有一戰之力,卻彷彿丟了魂。
心中想着,大手卻毫無停滯,披掛狂風,兜頭朝齊平天靈蓋按去。
而就在這個瞬間,齊平輕輕嘆了口氣。
有點難辦啊,勝率實在不太高,如果能倒退一點就好了,就一點。
那就倒退吧,齊平輕聲說:
“重來。”
……
光影變幻,時間逆流。
花臂妖僧突然一格格倒退了回去,那炸開的瓦片,迸濺的水花,也在神秘力量下,倒退而回,拼湊成了凌空旋轉的水缸。
定格。
時間長河重新流淌。
“給佛爺留下吧!”
獰笑聲仍未落下,齊平發現自己雙腳塌地,正在水缸的掩藏下,朝對方殺去,他恍惚了下,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但瞬間,他便拋下疑惑,專注地應付起眼前的戰鬥。
一如上次。
花臂妖僧不躲不避,瓦片水滴炸開,飛濺,彷彿一場秋雨。
奔雷勁開啓,齊平軀體轟鳴,一拳打出。
花臂妖僧雙手合十,虛幻金鐘籠罩自身,眼神中,帶着幾分戲謔。
彷彿預見到了此人被反震重傷的一幕。
然而,下一秒,齊平那悍勇非常的一拳,突然威力頓消,從石破天驚的一擊,化爲了清風般的撫弄。
齊平化拳爲掌,輕輕按在虛幻金鐘上,沒有半點力氣。
花臂妖僧眼神茫然,體內真元瘋狂流淌,他本能地分開雙手。
這門術法維持的越久,消耗的真元,便會幾何倍數增長。
故而,極爲考驗釋放的時機,以他的修爲,再多維持幾息,便會被抽乾,介時,不戰自潰。
而就在金鐘消散的瞬間,齊平的手輕而易舉按在了僧人胸口,積蓄了許久的真元,一朝傾瀉。
“咔嚓!”
骨裂聲響起,這一刻,花臂妖僧好似被火車頭迎面撞飛,胸骨斷裂,口噴鮮血,朝後方倒飛出去,眼神猶自駭然,不解。
似乎,不明白齊平爲何能算計到自己的應對。
“轟!”
院牆震動,裂開蛛網般的痕跡,泥土簌簌落下。
妖僧重傷,突然奮起最後的力氣,一光頭撞塌了身後圍牆,朝遠處逃遁。
下一秒,只聽天穹中傳來一聲冷呵:
“真當我鎮撫司無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師兄!
齊平駐足,驚訝擡頭,果然看到一道銀色匹煉自九天之上垂掛下來。
花臂妖僧驚駭大呼,瞬間被劍氣擊穿了四肢,氣海崩塌,昏死過去。
一襲黑紅錦袍飄然落下,手中長劍化爲萬千劍片,消失在寬大的袖口中。
好帥……齊平羨慕極了。
杜元春先看了他一眼,微微愣神,有些不確定,等看到那雙眼睛,才意識到,是齊平。
“做的不錯。”他說。
齊平笑了,說道:“一個引氣武師,一個洗髓禪宗僧人,還有老侯爺。”
說着,他目光四下搜尋,落在了鬚髮皆白的侯爺身上,此刻,這位心思深沉的侯爵,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分明齊平落在下風,怎麼一轉眼,便逆轉了局勢?
而在看到杜元春後,他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臉色發白。
“你們……你們……”他嘴脣翕動,神情驚恐。
杜元春邁步走來,神情冰冷:“看來對侯爺的招待還不周,我們回去慢慢談。”
“不……”老侯爺失態,瑟縮。
也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瞪大眼睛,猛地捂住了心口,張大嘴巴,彷彿突發疾病。
杜元春皺眉,不知此人又要耍什麼花招。
然而緊接着,庭院中,所有的夏侯族人,全都捂住了心口,無聲哀嚎,臉色飛快灰敗下去。
“不好!”齊平霍然變色,想起了什麼:
“那顆丹藥有問題……”
而就在這呼吸間,夏侯氏所有人,全部氣絕,無一例外。
“哈哈哈……”
牆角,那名瀕死的江湖客狂笑,見兩人望來,笑聲愈發快意。
杜元春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探手抓去。
江湖客彷彿知道他要捉活口,不知引動了什麼秘法,身軀瞬間燃燒起來:“熊熊烈火,焚我殘軀!”
火焰中,他燃燒化爲一具焦屍。
……
京都某處,一座房間內,陰影籠罩。
一道人影,坐在桌旁,沉默良久,提筆認真地寫了一封信,等書寫完畢,他將信件塞入竹筒。
擡手從桌角的鳥籠裡,抓出一隻藍色小鳥,將竹筒綁在鳥腿上,輕輕一拋。
小鳥振翅飛起,驀然消失在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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