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聞聲回頭,當他看見那張蒼老瘦削的臉後,不禁噗嗤一笑。
他戲謔的道:“這不是工部尚書廖道延,廖大人嗎,本王的羊絨大衣還舒服吧?”
在場的人都記得,當初姜無界要將姜桓的羊絨大氅作爲冬季朝服時,廖道延就這麼說的。
但曾同樣寧死不肯奉詔的廖道延,嚐到了羊絨大氅的甜頭後,就再也不肯脫下來了。
甚至他還一度成了姜桓的宣傳大使,爲姜桓的羊絨衫生意帶去不少客戶。
典型的真香定律實踐者。
聽姜桓提起羊絨大衣,廖道延的臉立時一片通紅,吭哧了半天,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心情由陰轉晴的姜無界,也沒有等他發言的心思:“好了,朕的主意已定。”
“新軍服新年過後立馬投入生產,春風一起,就是我大宣崛起之時,切勿誤了大事。”
姜桓高興的不行,這麼一來一年四季的軍服生意,都是他的了。
隱約中他好像看見,堆積如山的銀子,正爭先恐後的跳進他的口袋。
笑容又一次爬上了他英俊的臉,太刺激了。
一見姜桓又一次反敗爲勝,胖子肥碩的麪皮,又是一陣狠狠的顫抖。
他看向姜桓的眼神,帶着隨時會引爆的火花,但想想姜威的下場,他還是緊緊閉上了嘴。
路還長着呢,你別得意,本王就不信找不到扳倒你的機會。
見姜桓點頭,姜無界卻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說往軍服中加鐵板,這……”
姜桓淡笑:“父皇放心,兒臣已經在準備,用不了多久,第一批鐵板就能出來。”
姜無界喜形於色:“如此說來,那你跟朕說好的兵器……”
見姜無界越來越上道,姜桓笑容更甚:“不急,兒臣定會給父皇一個滿意的答覆就是了。”
散朝後,姜桓還沒走出宮門,身後就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大哥,等等我。”
熟悉的聲音,讓姜桓一笑,一回頭,他就看見了姜鎧那張有些凍得發紅的臉。
姜鎧還是一身青布棉袍的老樣子,他追上姜桓後,這才一笑:“大哥,小弟可追上你了。”
呼呼喘着涼氣的姜鎧,讓姜桓輕輕搖了搖頭:“這麼着急幹什麼去?”
兄弟倆朝前走了幾步,姜鎧的氣也喘勻了:“聽說大哥發明了新式軍服,父皇龍顏大悅。”
“小弟特來爲大哥賀喜,大哥天縱奇才,能常人所不能,小弟佩服。”
他的眼神中帶着對姜桓無限的敬佩和崇拜,一副小迷弟的樣子。
姜桓有些詫異:“小八,你這消息可是夠靈通的,才這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姜鎧嘆了口氣,神情悵然:“這皇城雖大,可又哪有真正的秘密?”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位整天埋頭苦讀的祁陽王,過的也不是很如意。
見氣氛有些沉重,姜鎧連忙收起了讀書人特有的感慨:“好了,大哥,不說這個了。”
“小弟之前跟你說的,跟你一起做生意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準備安排小弟去哪?”
這事姜桓自然記得,他拍了拍姜鎧的肩膀:“這樣吧,你先到書店幫呂先生的忙吧。”
“眼下衛生紙的生意很不錯,呂先生也正缺一個得力的幫手,你是本王的弟弟,可靠。”
“而且在書店中,還不會荒廢了你的學業,如此一舉兩得,你覺着如何?”
見他早將一切都想好了,姜鎧頓時喜形於色:“多謝大哥,那就這麼說定了。”
“稍後小弟就去跟父皇打個招呼,最晚明天就搬到書店裡去住,權當修行一番了。”
姜鎧高高興興的走了,姜桓也沒多留,出了宮門,坐車直奔孟采薇所在的製衣作坊而去。
孟采薇需要的繡工,姜桓早已派人徵調,此時她們正加班加點,趕製過年用的畫和福袋。
還有五天就要過年了,京都城中不好地方已經開始張燈結綵,濃濃的年味不言自明。
姜桓去製衣作坊,自然是要看看孟老闆那邊還有沒有需要他效勞的地方?
除了這個,他還要將終於從姜無界手裡拿下了這筆大生意的好消息,告訴孟大財迷。
作坊還是老樣子,只是少了曾經上千人一通忙碌的喧囂,看上去有些蕭瑟。
見姜桓來了,正指點繡工刺繡的孟采薇表情很冷淡,就像根本沒發現面前多了個人似的。
姜桓不禁有些奇怪:“采薇,這是怎麼了,誰這麼大膽子,又惹你不高興了?”
見他來了,一旁的繡工趕緊十分識相的躲到了一邊,生怕了打攪了姜桓二人說話。
孟采薇白了姜桓一眼:“誰說我不高興了,你有事沒,沒事別打擾我,忙着呢。”
姜桓就算再不長眼睛,也看出了孟采薇的異樣。
他輕輕接過了孟采薇手裡的繡線,看着他的眸子:“告訴本王,究竟怎麼了?”
這幾個字,好像帶着某種魔力,孟采薇先是小臉一紅,隨即又賞了他一個白眼。
女人心,海底針,一頭霧水的姜桓更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看你這樣子,倒好像是本王惹到你了?”
孟采薇氣鼓鼓的道:“就是你惹到我了,你說,你究竟跟洛姐姐說什麼了?”
“昨天她還答應要去我家住,怎麼今天一早就反悔了?”
“是不是你貪戀洛姐姐的美色,纔不放她離開,你個花花公子,荒唐王爺,哼。”
自打知道洛羣芳住在姜桓那不走了,一心不想看到這個結果的孟采薇,一直很不高興。
無巧不巧的姜桓正好撞上了她的槍口,他這才一臉懵的捱了兩個大白眼。
醋罈子一樣的孟采薇,讓姜桓不禁一笑:“事情是這樣的……”
京都,開陽王府。
砰——精緻的紅木圓桌一腳被塗越踹翻:“姜桓,不報此仇,本王誓不爲人。”
自打從磕巴的太常寺卿口中知道一年的軍服生意都沒了,塗越都快氣炸了。
就在此時,黑斗篷沙啞的聲音,又從隱晦的角落傳了過來:“你很生氣,是嗎?”
見塗越點頭,黑斗篷似乎笑了:“擅殺禁軍都沒死,他命還真是硬。”
“如今他正得寵,風頭正盛,切不可貿然出擊,只可徐徐圖之。”
⊕ttKan ⊕¢Ο
塗越強壓怒火:“您的意思就是?”
黑斗篷的聲音依舊沙啞:“螞蟻啃象,總有他受不了的那天。”
“一旦姜桓露出破綻,我們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