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平靜的姜桓，讓跪在地上的老餘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波瀾：“王爺，您不處置老奴？”
處置你，姜桓咧着嘴，示意身後的御醫輕點：“處置你有什麼用？”
“處置你兇手就能浮出水面，處置你本王找不到兇手，就不用去給母后守陵了？”
他嘆了口氣：“起來吧，還是說說那些煙花是從哪買來的吧，這纔是正事。”
駝着背的老餘顫顫巍巍的爬起身，老臉上也滿是苦澀：“王爺，這煙花是在南城買的。”
“就在咱們書店兩條街外的望川街上，是一家叫曹記的煙花鋪子。”
姜桓立時下令：“命人立即前往望川街，將曹記的老闆抓回來，他定知道些什麼。”
老餘撓了撓花白的腦袋：“王爺的意思是，曹記的老闆，不是幕後的黑手？”
姜桓苦笑：“你還真是嚇傻了，本王給他無冤無仇，他一個小老闆怎敢行如此逆天之舉？”
“他這麼幹，不過是有人在幕後操縱罷了，找到曹記的老闆，黑手自然能浮出水面。”
“好了，我們只有三天時間，快去吧。”
老餘走後，姜桓漆黑的臉，讓洛羣芳不禁有些心疼：“若三天內找不到兇手，如何是好？”
姜桓慘淡的笑了笑：“還能怎麼辦，找不到也就只能去給母后守陵了。”
“只是本王有些對不起你，若本王走了，你就又要找地方，重頭再來了。”
洛羣芳忽然一改之前的柔弱和羞赧，一片決絕：“王爺若去守靈，我就陪王爺同去。”
“您對我有再生之德、收留之恩，加上方纔王爺奮不顧身，我又怎麼棄王爺一人而去？”
心中一陣暖流流過的姜桓，輕輕的擺了擺手：“好了，別那麼悲觀。”
“本王方纔的話，不過戲言罷了，老餘已經帶人去抓人了，黑手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想這麼輕易的放倒本王，他們還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說不定一覺醒來，一切就都過去了。”
洛羣芳知道姜桓心裡煩，寬慰的他幾句後，也就悄悄離開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姜桓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陰狠：“就讓本王看看，你究竟是誰。”
……
看着老餘陰晴不定的臉，姜桓頓時皺起了眉頭：“人沒抓到？”
老餘苦澀的點了頭：“店老闆曹二死了，就在昨天傍晚。”
死了，姜桓的眉頭皺的更緊：“怎麼死的？”
老餘嘆了口氣：“說是中毒，屍體被京都令的人帶走了，至今還沒動靜。”
姜桓緩緩吐出了兩個字：“滅口。”
不論到了什麼時候，死人的嘴都是最安全的。
但馬上一個問題，又躍進了他腦海：“爲什麼兇手一定確定，我們會在曹記買菸花？”
老餘想都沒想：“因爲我們的書店離曹記很近，只有兩條街。”
姜桓卻搖了搖頭：“不對，除了青雲街上的書店，本王還有好幾家產業。”
“他們怎麼知道，本王一定會在翰墨書店，給你出去買菸花的命令？”
隨即，姜桓眉頭一挑：“你馬上帶人，將南城所有煙花鋪子的老闆，全抓過來。”
“也許他們跟死去的曹記老闆一樣，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速度一定要快，千萬別讓兇手再把他們滅了口。”
……
姜桓走出房間的時候，他已經矇矇亮了。
就在之前的兩個時辰裡，他連夜對老餘帶回來的三十二個老闆，逐一進行了訊問。
讓他更上火的，是刀架在了那些人的脖子上，這些煙花鋪子的老闆，還是啥都不知道。
看着幾個都嚇的尿了褲子的老闆，姜桓確定，這些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就更不對了，兇手是如何確定，老餘一定會在曹記買菸花的呢？
要知道，這跟本就是他臨時起意，而老餘的選擇，更是隨機的難以判斷。
猛然之間，一個曾經有過的想法，突然闖進了姜桓的腦海。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又叫來了老餘：“兇手能做出如此精準的判斷，只有一個可能，他是我們身邊的人。”
“只有這樣，他纔會知道本王一直呆在翰墨書店。”
“也只有這樣，他纔會料想到，你一定會去距離最近的曹記買菸花，這就說得通了。”
姜桓利劍般的眼神面前，老餘頓時慌了：“王爺，不是老奴。”
對面的姜桓無語苦笑：“怎麼又跪下了，起來吧，本王也沒說是你。”
“你馬上派人出去，將呂先生和孟掌櫃嚴密監視起來，二人但有異樣，立即抓捕。”
老餘沉吟片刻：“那洛姑娘、孟姑娘和祁陽王殿下……”
姜桓搖了搖頭：“不會是采薇，就算本王和父皇都死了，對她也沒半點好處。”
“洛姑娘跟你一樣，天天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轉悠，根本沒有機會。”
“至於小八，爲了救父皇，被炸成了那個樣子，本王沒有懷疑他的理由。”
“而呂先生和孟青青就不一樣了，前者之前跟姜遠和姜威都有過接觸，可能性很大。”
“不是本王疑心生暗鬼，若是他跟姜威二人聯合，那衛生紙的事，也能說的通了。”
姜桓嘆了口氣：“孟青青曾經是安樂樓的花魁，接觸的人更加複雜。”
“而且她操持着兩家分店，許久不在本王面前露面，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快去，遲則生變。”
點頭的老餘剛一離開，門外的護衛突然來報：“王爺，門外來了個一身孝服的女人。”
“她自稱是曹記老闆的遺孀，有要事面見王爺。”
姜桓頓時一個激靈：“快，快讓她進來。”
直覺告訴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一定會給他帶來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看着面前一身孝服的女人，姜桓儘量將語氣放的和緩一些：“你來見本王，所謂何事？”
跪在地上的女人，頭埋得很低：“民婦曹劉氏，是死去的曹二的遺孀。”
“昨晚餘管家帶人走後，民婦痛哭之餘也想到了一些東西，這可能對王爺查案有用。”
“若能就此爲死去的曹二報仇，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算是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了。”
姜桓頓時大喜過望：“你知道什麼，速速講來，本王定會爲你和死去的曹二做主。”
曹劉氏慘淡的嘆了口氣：“王爺，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