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劍南等人離開後,秦朗領着王大陸來到了一間客房並告訴王大陸不要到處走動,然後他向着他的師傅杜淳的房間走去。
未等秦朗敲門,他身前的門戶就已打開,響起了他的師傅杜淳的聲音。
“進來吧。”
秦朗走到杜淳面前恭聲道。
“師傅今日都是弟子一時大意,纔會上了那人的當。要徒兒看留着他早晚是個禍害,倒不如藉着柳劍南的手殺了他。”
“糊塗!難道爲師這麼多年的教誨只讓你懂得這些?”
秦朗見他的師傅發怒,忙跪在地上嘴上連說。
“師傅息怒,師傅息怒,都是弟子一時糊塗...”
杜淳望着自己疼愛的徒弟不好太過苛責,緩和語氣道。
“你起來吧。記住,要想修成大道就不能被一時的氣憤所左右。王貴之事只是其次,努力提升修爲纔是最重要的,你可知道?”
“是,弟子定當謹記師傅的教誨!”
“嗯,明日迴歸了宗門,即使他想搞什麼小動作也是徒勞。”
第二日辰時末刻,日頭已經高升。
杜淳、秦朗、王大陸三人臨走之前,柳劍南又出現在了此間客棧與幾人道別,並說有時間會同魯光去道尺宗看望王大陸。
柳劍南並不傻,他看得出來王大陸是被杜淳師徒二人逼着去往道尺宗,其中緣由他並不清楚。
當然了這也正是他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近二百年來道尺宗內,隨着上任宗主玉蒼傳位給他的二弟子冉宇接任道尺宗後,道尺宗的威望越加強盛。
冉宇此人處事圓滑公道,廣開門路,善於結交周圍道門,又定下了十年一次的茫蕩山羣修大會。
更爲重要的是,有朝廷密探報知,洪興大公曾經秘密派人與道尺宗接觸過,這足以引起吳宗公朝的警覺和忌憚。
這次也是因爲秦朗口中對吳宗公朝很是貶低,身爲公朝貴子當然要挺身而出爲公朝爭個顏面。
不想卻被他撞見了王大陸的這件事情。
一位道尺宗的太上長老親自出手擒拿王大陸足以說明王大陸的身份特殊。
又因爲王大陸與魯陽侯嫡子魯光相熟,柳劍南覺得王大陸有極大可能是同屬於他們這一方陣營的人。
柳劍南的祖父是當朝侯爵,所以他知道當今東荒大陸的局勢震盪起伏,暗濤洶涌。
吳宗大公之前已經明確拒絕了洪興大公的拉攏之意,與洪興公朝結盟無異於與虎謀皮。
所以吳宗公朝也早做了準備,與周圍的魯陽侯朝結盟,共同抵禦洪興大公的龐大勢力。
柳劍南昨夜就已經派人沿途打探王大陸的消息並且修書一封告知正在魯陽侯朝境內的魯光,這裡所見到的一切,等待魯光的回覆。
王大陸知道柳劍南話中之意,和他擺擺手算是道別,在一層紫氣的包裹下化作長虹消失在天際。
柳劍南望着天空那道殘留的淡淡紫痕,眼中怒氣驟升,小聲說了一句旁人聽不清的話。
“在我朝城池內,無視我朝律法擅自飛行,該殺!”
吳宗公朝有嚴令,外來修士不可在城中上空擅自運用飛行之術,否則殺無赦。
紫氣升騰幻化的紫光瞬行無極遠非王大陸自己御劍飛行可比。
只見腳下青山漫漫溝壑縱橫,白雲古林由遠及近,盡收眼中。
行了約有小半個時辰,腳下連亙的山巒不斷變幻,直到一處最高的山峰前才停止住身形。
杜淳手中出現一塊令牌,從其上能量波動來看,王大陸知道這塊令牌能用於進入道尺宗的防禦大陣。
手持令牌的人就可以和他們三人一樣,不被大陣阻隔暢通無阻。
但是這種珍貴的令牌一般只有門派中的長老手中才有,如龜老頭給他的那個混沌世家的牌子其實就是龜老頭在混沌世家所持有的長老令牌,有了它就可以進入到混沌世家的門派內。
進入了道尺宗內,才見到裡面的廬山真容。
看着那空中五光十色的道道長虹、腳底下雕樑畫棟水榭樓臺、仙鶴黃鸝嚶嚀、地面上人影會錯,王大陸在心裡讚歎道。
“這纔是仙家門派該有的盛景。”
杜淳交代了秦朗幾句,就化作紫色煙嵐往前方的峰頂飛去。
秦朗帶着王大陸御劍降落在一間院子裡。
院子內的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不過那些行色匆匆的弟子見到秦朗都熱情洋溢的打着招呼,恭維之聲不斷,口中連道。
“秦師叔。”
秦朗一副受用至極的神態,一路上還不忘仰臉看向王大陸,臉上得意之色更濃。
當二人來到一間匾額上寫着‘庶務閣’的大殿的門口,從裡面快步走出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對着秦朗點頭弓腰,笑逐顏開道。
“哎呦,是哪陣香風把秦師叔您驚動來了。您要是有什麼事情只管稍人帶個口信,我們就會盡職盡責的給您辦理好。”
秦朗笑道。
“好了,李胖子別整天魚嘴滑舌的。我今日前來是想讓你親自給他安頓一下。”
被秦朗喚作李胖子的中年男子名叫李戴,善於阿諛逢迎、溜鬚拍馬,所以有幸被派中大人物相中,讓他管理着庶務殿油水頗豐,而且經常能和派中的大人物結個善緣可謂雙喜。
眼前的秦朗就是李戴眼中的大人物,而是非常重要的大人物。
雖然秦朗年紀輕輕,修爲放在派中也只能說中上,可他背後卻站着一位大修士。
道尺宗蜉蝣境界的大修士一共才三位。
分別是蜉蝣三重天境界的太上大長老雲天、蜉蝣二重天境界的上任掌門玉蒼以及秦朗的師傅蜉蝣一重天境界的杜淳。
李戴一眼就看出王大陸頗爲不凡,本以爲是杜淳這位太上長老新收的弟子,謹小慎微生怕得罪王大陸,對王大陸拍着厚厚的胸脯道。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有什麼要求您儘管說,只要我李胖子能辦到的事情一定義不容辭。”
不等王大陸說話,一旁的秦朗冷哼哼的道。
“什麼公子,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他要在咱們道尺宗待着,只等他的家人來領才能放任他離開此地。”
李戴一聽秦朗的話,對着秦朗又是一陣點頭哈腰笑臉相迎,反身在面對王大陸的時候卻換上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怒道。
“原來是待罪之身。哼!我說你這人身上怎無秦師叔的半點凌雲之氣。”
說完,李戴又對身後叫了一聲。
“小夏子帶他登下記,住處嘛就分到外門雜役房吧。”
“嘿嘿,秦師叔您對我的安排可還滿意?”
秦朗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後,扔給了李戴幾塊下品荒晶並囑咐道。
“餘下的就交給你了,切記要時常派人看守,半月來報。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李戴看着秦朗瀟灑的御劍離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顛了顛手中的幾塊下品荒晶,啐了一口小聲道。
“真摳門。”
他擡頭見王大陸一直正在盯着自己,愣了一下,厲聲道。
“看什麼看!小夏子還不快帶他去登記造冊,離開這裡。真是晦氣,這叫什麼事啊。”
那名被李戴呼來喝去的小夏子如王大陸所見,十六七的年紀骨骼單薄,只是一位習武者並不是修士。
小夏子並沒有和李戴一樣對王大陸惡臉相惡仍舊面色如常。
他帶領王大陸走出這間院子,沿着後面的青石小徑向着後山行去。
二人來到一個三叉口,王大陸一問才知道,這三條路都是通向派內弟子居住的場所,只不過分着等級高低身份富貴。
中間的通往核心弟子居住的場所,基本都是一人一間。
右側的通往內門弟子居住的場所,兩人或四人一間不等。
左側這條路就是他們要走的路,是本門所有外門弟子居住的場所。
而且這還不算,王大陸的住處在外門弟子居住的建築羣的一個邊角處,破爛不堪,專門留給派中地位最低的外門雜役弟子居住。
小夏子帶着王大陸來到一排外牆早已殘破不堪,曾經漆紅的院門如今已辨不出顏色,再看對面一排排外門弟子所居之所,雖然也有些殘破,可院門的紅漆並未全然失色半紅不新。
“王貴,你的住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