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感。
在見到李柳之後，範連城反而有些戒備。
主要是擔心她在韓小雯面前亂說話，導致事後自己還要跟小雯解釋點什麼，以他平日性格來看，其實挺煩這些。
年輕那會兒見識淺，見李柳各方面都還行就心生好感，如今再見面，完全沒了念想。
平日裡選擇主動跟範連城接觸的漂亮姑娘不少，比如時至今日一直沒在小雯面前提過的羅婧，她家裡也在魔都從事地產生意，規模還算湊合，可能知難而退了，近期沒再主動找過範連城。
那樣的白富美都能往外推，何況是李柳。
現在跟李柳見面，很難在他心裡掀起波瀾，眼界確實開闊起來了，也想明白些當年沒能想通的事，所以禮貌笑了笑打完招呼，接着便淡定地跟小雯說了句：
“我可能還要在倫敦多待一兩天，等公司那邊商談出個結果，無論究竟投不投到時候都回去，你抓緊時間忙完生意，到時候安排航線去趟賭城，有些文件需要我親自簽字。”
韓小雯笑着點頭，隨即感興趣詢問說：“李小姐，真的好巧，他大學時候是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很叛逆，很任性，其他事沒怎麼跟我提到過。”
範連城聞言無奈，卻沒多此一舉地搶着回答，本來就是很早之前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
從短暫的蒙圈狀態中緩過神，李柳神色依然有些僵硬，笑道：“就像很普通的留學生，直到他離開學校之後，我都一直以爲家裡很.......很不富裕。
裝得真的太像，有次範連城自己還說過，學校洗衣房太貴，經常洗澡期間自己洗衣服，不僅只有我，其他國內來的留學生們也都被騙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有意思......”
是不是真的有意思，李柳自己也不清楚。
反正在韓小雯聽來，確實挺有趣，原先覺得範連城說自己大學過得很慘，只是不太寬裕的那種慘，就跟她剛上大學生活費每月三千塊那樣，這時才發現果然很省。
反差太大，以至於韓小雯很難相信那真是範連城，自從兩人認識以後，她只見到大手大腳花錢，買私人飛機、買超級帆船、買島、買豪宅，因此笑得高興。
範連城微微無奈，解釋說：“真的貴，洗衣服和烘乾機分開收費，夏天的衣服搓搓就行，當時自己打工掙錢不容易。”
一聽這種話，李柳就滿肚子氣，她看看周圍保鏢，再看看穿着打扮，想着既然家財萬貫，當年調戲自己這羣人幹什麼。
原先還有留學生看範連城笑話，笑話他都出來讀書了，居然整天忙着打黑工，不去歐洲其他免籤國家走走玩玩。
擱在如今來看，範連城反倒讓他們都成了笑話，包括李柳在內。
......
既然相逢談不上多高興，範連城自然不會主動多說什麼，隨口閒聊幾句之後，就陪着小雯看起周圍展品。
剛剛他盯上的雕塑是一尊體型碩大的銅質胖熊，騎着個小自行車，造型神態都挺搞笑，商量完覺得適合放在院子草地上，瞧着很舒服。
於是問了價格後，即使創作這件作品的雕塑家名氣一般，範連城仍然當場刷卡付清，讓人到時候送到肯辛頓宮花園大街，連帶兩件小雕塑一起花掉三十多萬英鎊，甚至沒讓李柳出面幫忙壓價，她自然拿不到佣金，也沒好意思主動提起。
聽見門牌號，工作人員熱心極了，主動告訴說如果有創意，可以聯繫雕塑家專門定製。
一路閒逛到《氣球狗》面前，自尊心沒抵得過可能拿到手的佣金。
李柳終於略帶尷尬，介紹說：“這件龐大的鏡面不鏽鋼雕塑，就是傑夫·昆斯的作品，非常具有收藏價值，售價一直在增長，總共只創作過五件作品，顏色各不相同，這件黃色氣球狗是展覽上價格最高的待售品。”
人站在旁邊比氣球狗矮了一截，範連城驚訝道：“真大，就這件東西賣兩千多萬美元？感覺好簡單，隨便找個工廠花幾萬塊也能做出來吧，批量生產造價更低，雖然我爸喜歡收藏，不過我有時候真搞不懂藏家們的想法，一沒歷史二沒底蘊，價格倒是真高到嚇人。”
十多年前剛做出來了五件，賣出這種天價，雖說明白市場決定價值的道理，範連城仍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韓小雯盯着這件氣球狗看完，樂道：“賣名氣吧，藝術品不都是這樣，名氣大價格也高，只要有人願意接手價格就不會崩掉，升值潛力確實很大。”
“道理是這樣沒錯，就是覺得有點虧，我果然沒太多藝術細胞，欣賞不來。”範連城剛剛纔花一筆錢買下那尊熊雕塑，因爲瞧着喜歡，而且也便宜。
這時看看沒什麼亮點的《氣球狗》，既不會覺得多有意思，價格也實在貴了些，沒有掏錢買下它的念頭。
範連城的目光從李柳身上掃過，明白可能在當中介之類，總不可能爲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舊交情，就當冤大頭花一筆鉅款，所以走得乾脆利落，繼續走馬觀花查看起其他物件。
在接下來一個多小時時間裡，買了堆便宜的小玩意兒，打算放在書房、展示架上當裝飾，陸續又花出去十多萬。
李柳掙一筆快錢的念頭落空，範連城本人再有錢跟她自己也沒關係，所以相當淡定，跟着走了會兒之後不願多待，主動提出說店裡有事，先走掉了。
範連城沒挽留，韓小雯更沒有。
在她走後，韓小雯嘴角上翹，調笑道：“你以前說過，當時成了透明人，被一位從國內過來的留學生無視，該不會說得就是她吧？發現她走後你好像鬆了口氣，這讓我很放心。”
範連城丟個白眼，嘴裡說着：“哪年的事了，誰還沒點年輕不懂事的老黃曆，派對方面沒問題吧，到時候最好放在院子裡，免得新房子被糟蹋了，我已經跟老同學提過，應該會來不少人。”
韓小雯沒再追問，告訴他說：“沒問題，我很喜歡院子的草，難怪書上說英國氣候適合養牛羊，果然很茂密，踩一踩應該沒關係。白天你不在家，有隻喜鵲跑到門口來了，看見人也不怕，我差點踩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