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原來刺客竟然是他
燕殊點頭應下,跟着車子一道去了,一直到了入夜時分,兩個人還沒有回來。
這種情況照理說並不應該,若是患者病情嚴重,欲請文溥留觀,那麼他怎麼都會讓燕殊回來先打個招呼纔是。
一沒來人抓藥,二沒有任何消息,洛千淮心中難免焦慮。
她想了想,喚了譚非跟星璇,讓他們去其他藥鋪打探一下,看看有沒有旁的名醫,也被人一起請了去。
不多時二人便回來了,稱長陵邑這邊沒有查見類似的情況,倒是西京壽和堂的名醫邵宗跟萬應堂的苗老郎中,都被廷尉府的人請了去,至今也都沒有放回來。
廷尉府是什麼地方,洛千淮還是有所耳聞的,主管全國刑獄決斷事宜,只是不知道,那位病患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值得這般興師動衆。
“洛大娘子,需不需要婢子再去尋朱娘打聽一下?”星璇小心地問道。
洛千淮立時便反應了過來,只怕剛纔關於西京那邊的消息,也不是憑空得來的,依然是靠了墨公子的消息網。
雖說事情緊急,但對方既是請了多家會診,想來阿舅應是沒有性命之憂,所以能不欠墨公子的人情,還是不欠的好。
這一晚,洛千淮睡得並不安穩,腦中總會浮現出與墨公子的各種牽絆,心下難免唏噓不已。若是真的能像夢中那樣,同爲新時代的醫者,他們未嘗不能試上一試,說不定便能有個圓滿的結果。
無數思緒轉瞬而過,一忽兒又換到了文溥身上來。他雖是穿越來的便宜阿舅,但對於她的關愛是切切實實的,這對一直渴望親情的她來說,亦是彌足珍貴。
所以若是明日還見不到人,她就必須採取積極措施,哪怕再度冒險動用系統,她也要保證阿舅全須全尾地回來。
“檢測到宿主存在尋回文溥的迫切要求,是否需要本宿主計算捷路線?”
“暫時不用。”洛千淮略一猶豫,還是拒絕了。系統沒再放聲,洛千淮卻也已經去了睡意,索性披衣起來,尋火摺子點了燈燭,靜下心來繼續寫書。
斑竹做的筆桿兒,取得用的是山兔背尖上那麼一小撮兒紫黑細毛,再用精心熬製的鰾膠粘合到一處,就得了上好的紫毫筆。在雕工精良的青玉硯裡醮了墨,落到繒帛上的字跡纖穠合度,濃淡適宜。
洛千淮寫了整整半張繒帛,方纔放下了筆,就聽見了院中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滅了燭火,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向外窺探,卻發現外面站着的人竟是章慶。
他不知道去做了什麼,一副風塵樸樸的味道,也不知有多久沒有淨面,鬢角頦下盡是胡茬兒,目光本是怔怔地落在她的屋前,在她向外看時便稍微一轉,恰好對了個正着。
“章劍宗,你回來了?”洛千淮推開了房門。
“嗯。”章慶面上露了淡淡的笑意:“你安然無恙,就很好。”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洛千淮有些疑惑:“爲什麼這麼說?”
章慶卻不想再說,只道:“我這次回來,是想帶洛昭離開一段時間。我們天亮之前就走,你正好幫他收拾一下。” 夜半來,天明去,簡直像是在躲什麼人。堂堂的章大劍宗,怎麼會混到這個地步?
“怎麼這麼急?”她一邊問,一邊上下地打量章慶:“可是遭了宵小的暗算,身上受了什麼傷?”
“洛大娘子想到哪裡去了。”章慶笑得雲淡風輕:“此間本就不是修行之所,先前留下,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想着讓昭兒與親人多聚幾日,眼下看卻是耽誤了練功。”
他越是作出這麼一副淡然的模樣,洛千淮就越是覺得有問題,遂出言試探道:
“既然如此,那也不差這麼一兩天。待明日讓昭兒辭別了外祖父母跟阿舅一家,再走也不遲。”
章慶就笑了起來,一雙眸子亮得驚人:“洛大娘子何必多此一問。”
“所以你這是惹上了什麼了不得的人?”洛千淮說道:“怕連累我們,所以行事才這般謹慎?”
“算是吧。”章慶點頭:“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但三天兩頭糾纏上來,也有些鬧人。不過你放心,昭兒是我的親傳弟子,我必會保他安然無恙。待事情消停了,再回來看你也不遲。”
洛千淮就想起之前的揣測,四下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道:“聽聞先帝晏駕的那一晚,宮裡出了刺客。章劍宗可知道,那人是什麼來路?”
章慶面上的笑意加深了:“許是因爲因爲擔心在裡面的什麼人,特意進去打探一下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洛千淮已經全明白了,當下便有些愧疚:
“所以你是因爲我才進了宮,惹上了這些麻煩?”
“本來是小事一樁。但沒想到恰好趕上皇帝死了,所以出宮的時候傷了幾個人,沒想到皇城司那些狗崽子本事不怎麼樣,鼻子倒是挺靈,令人不勝其煩。但你放心,我這一向都蒙了面,諒他們也不猜不到我的真實身份,最多隻是揣測而已,過段時間也就消停了。”
他一句也沒問洛千淮爲何要進宮去,在未央宮裡又做了什麼,愈發令洛千淮汗顏。
她想了想,開口解釋道:“那個,其實先帝的死,是他自做自受,跟我沒有關係。”
“嗯,就是有也沒什麼關係。”章慶昂然道:“大不了我們便就此一走了之,天地之大,哪兒沒有容身之所?”
這就不是洛千淮想要的未來了。她訕訕地笑:“若真有待不下去那一天,我必會去投奔章劍宗。”
她這個回答,早就在章慶的意思之中,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失望。
洛千淮悄然喚醒了洛昭,略略整理了些衣服財帛,還特特地加上了上好的金創藥、玉紅膏等藥品,連夜送二人出了門。
到了第二日中午,文溥二人仍然沒有回來,反倒是聽說又有幾位五陵名醫,也被人請了去,同樣沒了音訊。
着急的並不止是她一個人,也有別的藥堂派人去廷尉府詢問,但都被人冷冰冰地擋了回去,再多追問人家就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劍。
就算是名醫,在大豫的社會地位也低得可憐,哪裡敢與官府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