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出大事了!”譚福跑進院子裡,他已經忍不住用上了武者的力量。普通人就只能看到一個影子一閃而過,連快速行走的人是誰都無法分辨。他一路都沒有改變速度,跑到赫連景身邊的時候猛地停下來,慣性使然,身體前傾,看上去就要趴到石桌上面。
赫連景微微挪動了一下手,便幫助譚福直起了身子。他酒杯之中的酒水,並沒有因爲他的動作搖盪,自然也不會濺出來。“我早就說過,要穩重行事。如此失態,成何體統?”
赫連景露出來的這一手,只有對能量掌控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夠做到。譚福看着赫連景的視線有着明顯的崇拜,京都的達官貴人們多數只知道當今聖上赫連錦天資卓越,勝王赫連營百戰百勝,卻很少有人知道逍遙王赫連景也是難得的修煉天才,距離宗師之境也不算太遠。
他們認知之中的赫連景都只是王爺想讓別人看到的形象,只有在他們面前,赫連景纔會偶爾的展現出幾分自己的真性情。真正的赫連景,值的讓任何人崇敬。
譚福正了正神色,面上帶着幾分笑意。“王爺,奴才也就在您面前纔會這樣。爲您辦事的時候,奴才還是很穩重的!您交給奴才的事,奴才可沒出過什麼岔子!”
“你倒是有理了。”赫連景面上也浮現出笑容,又恢復了以往風流浪子的形象。仰頭將杯中的酒水飲盡,隨手將酒杯放在桌面上。“說吧,是什麼大事,讓你這般失態。”
“王爺,宮中傳來消息,皇上今個突然在御書房昏迷!太醫們應該看出了什麼,在檢查皇上今日的吃食。”譚福在開口的時候也在觀察赫連景,見他面色根本沒什麼變化,譚福便有些瞭然。這次皇上昏迷的消息就算和他們家王爺沒關係,也在他的掌控之中。這個結論讓他眼中的崇拜越發濃重,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狂熱。
他們家王爺是天生的弈棋者,隱藏在幕後,卻可以將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洞悉的一清二楚。就連一國之君,也只配做他棋盤上的棋子。比起赫連錦來,他才更適合皇位。
譚福並不清楚赫連景的具體安排,從當今聖上突然昏迷的意外猜測出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他對自己的主子有十足的信心。赫連錦如今的身份本就是從他們王爺手中拿去的,如今也該到了物歸原主的時候。
“皇上出事了,我這個做皇兄的,應該儘快過去看看。”赫連景脣角的笑意沒有收起反倒更加燦爛,一雙眼眸之中卻暴露出了幾分狠厲,讓他俊朗的面貌顯得有幾分猙獰。其他人只覺得赫連錦昏迷,赫連景卻是知道,他已經死了!之所以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是爲了他更方便交接皇位。
赫連景說着便站起身來,沒有換衣物,便往院外走去。穿着一身便裝,更能讓人看出他這個皇兄有多麼‘焦急’。走了兩步,赫連景突然停下了腳步。“今天皇上的吃食都是御膳房準備的?”
“不只。如今皇上快要突破宗師境,之前一直老老實實不爭不搶的后妃們也就有了別的心思。後宮那麼多女人爲了爭搶陛下的第一次寵幸,她們自然是各式各樣的手段都用出來了,也就只有薛小姐和幾個沒想法的女人沒有出手。有不少后妃今個都爲陛下準備了補品,送到了御書房。聽聞連皇后娘娘也不能免俗。”譚福很清楚赫連景和薛婉秀之間的事,在說起后妃的時候,將她的表現單獨說給赫連景聽。赫連景對薛婉秀的事情,一直非常感興趣。
赫連景的聽到譚福說的話,面色柔和了幾分。事態是按照他心中的設定發展,薛婉秀的表現也的確讓他滿意。薛婉秀是他心愛的女人,之所以那麼快下手,有一部分是爲了她。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赫連錦身上,自然也就沒人有那個閒工夫關心薛婉秀。就算這些時日薛婉秀被宮中的老嬤嬤發現已非完璧,也沒有人有身份處置她。皇上現在在昏迷之中,皇后她能夠自保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赫連景面色剛柔和了幾分,隨後便微微皺起。他想到了薛婉秀,便不由的會想到他名義上的逍遙王妃。“這幾日,關大小姐可有什麼動作?”
“關小姐昨日從關家回來之後,便一直閉門不出。”譚福清楚赫連景口中的關大小姐指的便是逍遙王妃,也只有赫連景纔會這樣稱呼自己的王妃,分明是從來沒有將她當做妻子來看。這位關小姐嫁入王府之後,也的確只是個擺設。
赫連景喜歡的人一直是薛婉秀,他發現自己的心思還是在關小姐進府之前。他之所以一直沒透露過這方面的消息,是因爲先皇離世的前幾天情緒一直非常暴躁,對皇子們也相當防備。薛家的軍事力量太盛,赫連景有爭權之心,才暫時放下兒女情長。如果不是因爲皇上指婚可能讓那位喜歡將‘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說法掛在口上的薛小姐可能會對已經被指婚的赫連景視而不見,赫連景可能會隱瞞更長時間。
譚福想到兩人之間的感情也不由的唏噓。他剛開始的時候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那位薛小姐,關小姐這樣大度賢惠的女子纔是大多數男人喜歡的正妻。薛婉秀一直對赫連景癡心不改,就連進宮之後依舊能不變心,這才讓譚福真正接受了這位主母。如今這對癡情的男女,也終於守的雲開見月明瞭!
譚福剛感慨完畢,想到了什麼,猛地低下頭去。薛小姐現在不正是在宮中嗎,皇上突然出了事情,是否和她有關?
赫連景沒有在意譚福面色的變化,他發現了什麼也不會說出去。
“關家那邊呢?”提到關家,赫連景的眉頭微微一皺。在他看來,關家非常不識時務。嫡女已經嫁給了他,關家本應當成爲他的助力。若是他們實在不願意出手,什麼都不做讓別人認爲關家已經爲他所用,對他來說依舊有不小的幫助。
關家家主偏偏讓關家的嫡子娶了華家的女人,就爲了關家維持中立!華丞相只有華婧荷一個獨女,關家爲了和華家攀上關係,讓嫡子娶華家旁系爲正妻。這番作爲簡直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他臉上。
他對關家的觀感一向不好,甚至對爲他指婚的先皇都有幾分怨念。先皇在世的時候明明最寵愛他,卻讓他娶了一個他不喜歡還不能夠成爲他助力的女人。赫連錦的妻子,卻可以讓整個華家成爲他的助力!
赫連景下意識的忽略了華家和關家一樣向來都是中立,只遵從皇帝的命令,他們效忠的只是帝王。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連嫡女都捨棄。如果赫連錦不是聖旨上指定的帝王,華家支持誰還難說。
赫連景雖然不喜華家,此時卻依舊可以爲了大業爭取華家的幫助。昨日逍遙王妃回華家在他的計劃之中,女人在男人面前受了委屈,請家族幫忙爭口氣很正常。華家有可能爲了嫡女成爲他的助力。關大小姐在出閣之前,可是十分受寵的。
“回王爺,關家沒有派人前來。除了關大人今個去宮內探望皇上之外,關家其他人這幾日都安穩的很,甚至連平日裡的朋友都很少見,一副閉門謝客的模樣。”譚福如實的告訴赫連景關家的情況。
“看來她只是一枚廢棋了。”赫連景的視線一冷,他說的廢棋顯然是逍遙王妃。“也罷……若是關家真的出手,事成之後本王反倒不好向婉秀交代,如今這樣也好。既然關家不願意如了本王的意,日後本王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也只能怪他們自作自受了。”
赫連景說完之後加快腳步離開了庭院,譚福擦拭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這才慌忙追了上去。關家人顯然已經惹惱了王爺,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赫連景身上的殺意。
赫連景坐着馬車進了宮,下了馬車他用上了能量快速趕往御書房。赫連錦在御書房昏迷的,昏迷之後的人儘可能的不要遠距離挪動,御書房之中本就備有專門的客房,不需要詢問他便知道赫連錦在哪裡。
赫連景走到半路,便看到有不少侍衛押着華丞相走了出來。雖說侍衛們沒有碰到華丞相,不過看侍衛們將他圍繞起來的樣子,顯然不可能是友好的相送。
看到這一幕,赫連景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愉悅,他面上卻是愉悅的問了一句。“你們這是?華丞相可是我安國的一品大員,你們怎麼對丞相失禮。”
“王爺有所不知,太醫們從皇后爲陛下熬製的補藥之中發現了劇毒‘花石散’,陛下正是因爲中毒才昏迷的。按照安國的律法,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侍衛之中的小隊長開口解釋。
赫連景點了點頭,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光是讓薛婉秀不會被人懷疑還不夠,必須要有一個替罪羊,這次的事件才能夠結束。華婧荷,也是他的一枚棋子。“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丞相大人。我對丞相大人向來敬佩,大人落得如今的下場,實在是有些惋惜。”
華丞相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聽到衆人講話。
“王爺暫時不用擔心。靖王爺吩咐暫時將皇后與華丞相軟禁在宮中,只是發現了藥物,並不能爲皇后定罪。短時間內,華丞相不會有事。若是到了行刑之日,王爺肯定能收到消息。”侍衛長開口說了一句。“王爺是來探望陛下的吧?現在御書房之中有不少大人都在,王爺想要知道其他事可以進去看看。奴才們也要儘快將華丞相送往安武宮。”
“也好。”赫連景目送着侍衛們離開,他看向御書房的方向有些嚴肅。靖王也出現了嗎?靖王便是他們安國的宗師,他的皇叔祖。宗師只會偶爾出現一次,出了帝王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聯繫方式。當然,宗師偶爾也會自己出現。在國家碰到關乎生滅的大事,亦或是他認爲應該出面的事情時。
赫連錦在這個宗師眼裡就那麼重要?!赫連景想到了赫連錦中的毒,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赫連錦已經死了,宗師再看重他又能怎樣?靖王向來對自己的實力自信,不屑於一些陰私的手段,對□□自然不瞭解。這些太醫們又被他扔下的□□誤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方向錯誤。哪怕偶爾有兩個認出來的,恐怕也不敢指出赫連錦中毒的真相。一個太醫說皇上已經死了,這是在治療,還是在詛咒?
赫連錦已經出局,他需要想的是靖王是否會干預接下來的爭權。宗師如果幹預多少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但他並不畏懼。他比不上赫連錦在宗師心中的位置,卻有信心和赫連營比一比。
赫連景這才靠近御書房的大門,侍衛通報之後,他被王良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