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衣景鑠帶領正道中人闖過了毒箭陣。邵護法所研製的毒·藥效果驚人,他們雖說早有防備,也有十餘人折在邵護法精心研製的毒·藥上。”魏元帶着些許畏懼看向坐在前排的邵學敏,視線之中明顯帶着幾分畏懼。
邵學敏研究的毒·藥當真是惡毒的很。只要是被毒箭劃傷,除非第一時間狠下心斬下中毒的部位,否則連救治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毒素攻心,宛如被蟲蟻噬咬,硬生生的疼死過去。比起他們中‘魔種’的時候還要悽慘幾分。魏元甚至懷疑邵學敏研究出這樣的毒素,便是因爲魔種的啓迪。
“謝護法的陷阱也要記上一功。”邵學敏對自己毒·藥的效果十分滿意,面容上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比不上邵護法的功勞。”謝銳同樣帶着笑意。
他們之間明顯的在相互恭維,其他的魔教教徒此時面色也相當放鬆。正道中人還沒有與他們交手,便已經損失了將近一半的人。這樣的成果,讓他們對剩下的正道中人,也有幾分輕視。
華夢琪坐在高臺上,眼眸之中也寫滿了擔憂。她一直以爲邪不勝正。哪怕閻修在她面前展現出了幾分他過人的能力,她依舊相信正道中人要比閻修厲害的多。
然而,她坐在這裡聽到的卻是正道中人一次次被陷阱殘害。還沒有見到一個魔教教徒,便已經喪失了不少精英弟子。若是真的交手,正道中人是否敵得過魔教?!
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也微微收緊,手掌甚至因爲過於用力而有幾分泛白。擔憂的情緒消散了幾分,眼眸之中多出了幾分堅定。
魔教此時佔了上風也只是暫時而已,他們用的手段實在上不得檯面。正道中人對這些陷阱毒·藥研究不夠深刻纔會着了他們的道!若是真的比拼武藝,他們正道中人才不會輸給魔教弟子。
閻修的神態也有明顯的放鬆,他的視線先是掃過了面無表情的月凌霜。似乎無論周圍的環境如何,她一直獨立在場景之外。隨後他又下意識的看向華夢琪,華夢琪神態的轉變,他自然看在了眼裡。
“毒箭陣是謝銳設置的最後一個陷阱?!”閻修的面色變得嚴肅,他視線掃向謝銳。
“是。”謝銳收斂了面上的輕鬆寫意,“毒箭陣是最後一個陷阱,從毒箭陣上山,路上只會有一些小的麻煩,應該要不了他們的性命。”
“既然如此,你們還不準備‘迎客’?!”閻修的視線從謝銳身上移開,掃向其他魔教教徒。
“屬下該死。”幾乎所有的人在察覺到閻修有幾分不悅之後,紛紛低頭告罪,沒有任何解釋。之前得意忘形的人,的確是犯了錯誤。哪怕之前沒有因爲喜悅而放鬆警惕的,也同樣沒有任何辯駁。他們對閻修的畏懼,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處於警戒狀態,視線看着大廳外的道路。在衣景鑠等人出現的時候,他們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在閻修發佈命令的時候,他們也能夠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衣景鑠等人好不容易踏上山頂。他們看到魔教教徒們守在道路的兩側,看到他們上山,並沒有進入大廳警報,只是牢牢的盯着他們。明明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見到他們的時候卻並未出手。
衣景鑠看到這樣的場景,眉頭微微一皺。距離大門還有幾步遠,衣景鑠突然停下了腳步。此時魔教衆人的模樣,讓他想到了‘請君入甕’。這一步若是踏出去,還真的有可能再也出不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佛子無嗔。在正道衆人遇險的時候,無嗔也會出手相助。高手之間,只要一出手便可以分出勝負。衣景鑠也能從他出手的時候看的出,佛子無嗔的武藝恐怕是遠高於他。
無嗔的武功再怎麼強大也只有一人,往往也就只能救助他身邊的佛門弟子,其他人也是鞭長莫及。在面對大規模陷阱的時候,一人之力的確是有限的很,倒是不怎麼顯眼。但是在面對閻修的時候,一個人的力量足夠扭轉整個局勢。
若是無嗔能夠牽制住閻修,其他人在他眼裡不足爲慮。那麼這一次他們想要覆滅魔教的計劃,也就可以實現。
只是,無嗔恐怕不會主動出手牽制閻修。少林寺弟子一向是慈悲爲懷,這一次他們也不是爲了誅殺魔教衆人,而是來爲正道壓陣。用少林方丈的話來說就是,讓佛子前來,儘可能的避免太多的殺戮。就算衣景鑠是武林盟主,也不能直接命令無嗔打頭陣。佛子的身份在少林太過高貴,他也不想因此與少林生出間隙。
這一路走來,衣景鑠也嘗試過和無嗔交流。無嗔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周圍的一切都不如他手上的那串佛珠來的重要,當真是油鹽不進。若不是無嗔看到身邊的人死在陷阱之中,也會念誦一句佛號,幾乎會讓人以爲他是一尊被供奉在寺廟之中的佛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施主可是在猶豫?!”無嗔察覺到衣景鑠看向他的視線,不急不緩的開口。衣景鑠這一步走出去,無疑是讓正道與魔教衆人踏上不死不休的地步。衣景鑠在少林弟子們看來,這一步之後便是‘孽障’纏身。
“我們走。”衣景鑠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繼續往前走,腳步沒有半分的猶豫。佛子無嗔不會主動出手?!相信接下來會有他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衣景鑠瞭解閻修的性格,他向來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裡。不可能因爲華夢琪就有所收斂。
閻修若是動手,受害者便絕對不可能是一兩人。用幾人、十幾人,甚至是幾十人的性命換得一次讓佛子無嗔出手的機會,應該沒有問題。
無嗔看了一眼他的背景,撥動着佛珠的手指停留了下來。他的手指下,正是繩結的位置。有些人向來是不懼‘孽障’纏身的,顯然衣景鑠便是這一類人。
他剛剛的詢問,沒有讓衣景鑠遲疑,反倒是加快了他走向大廳的腳步。果真……不出他所料。無嗔手指撫摸了一番因爲時常把·玩而變得十分圓潤的佛珠,他之所以開口,也不是爲了勸慰,而是在催促。
無嗔擡頭看了一眼房門上的牌匾,龍飛鳳舞的‘魔教’兩字,看起來十分張揚,並不像那個女子給他的印象。心有溝壑,面貌上卻分毫不顯。月凌霜並不適合魔教,此番,應當是她離開魔教最好的機會。既然不準備繼續助紂爲虐,索性直接斷個徹底。我佛慈悲,當渡人於苦海。以他綿薄之力,倒可渡她一人。
無嗔腳下的速度稍微快了幾分,卻也是不遠不近的走在衣景鑠的身後。
衣景鑠走進大廳,最先看到的是高臺上的閻修和坐在他身旁的……華夢琪。他的瞳孔微微一縮,他自然是喜歡華夢琪的,若是不喜歡,他也不可能一直尋找她。這樣的場景讓他不免有幾分懷疑。華夢琪在魔教已經有些時日,現在更是可以和教主閻修並排而坐,她真的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華夢琪?
不僅是他,其他正道中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忍不住對視一眼。之前也有過正道中人加入魔教的先例。尤其是與教主身份相當,對他們來說也是個誘·惑。
“父親!景鑠!你們終於來了,是來帶我離開嗎?!”華夢琪此時面上卻是明顯的欣喜。思念了許久的人,現在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已經站起身來,想要直接撲入衣景鑠的懷抱之中,尋求安慰。
閻修一手拉住了華夢琪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自然而然的,他得到了華夢琪帶着恨意的視線。那份恨意比起她剛剛被帶入魔教的時候還要清晰,看在眼裡,當真是有幾分刺骨。
閻修毫不懷疑,若是華夢琪有那個能力,她會親手將他誅殺。甚至可能會踩着他的屍體,與正道中人舉行慶典。
這就是他喜歡的人的啊!閻修心下對華夢琪的執念又淡化了幾分,淺淡到幾乎不存在。現在之所以還強行將她留在這邊,不過是因爲一口氣。不想如了華夢琪的心願,想要證明他閻修並不比衣景鑠差上分毫!
“夢琪。”衣景鑠看到華夢琪的反應,他的眼眸便柔和了幾分。可以看的出,華夢琪並沒有因爲這段時間與閻修的相處發生改變。華夢琪對閻修的恨意,不需要任何懷疑。她對他的情誼,他依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依舊是華家堡合格的大小姐,依舊是喜歡他,他也喜歡的華夢琪。
衣景鑠口中的兩字飽含·着情誼,不等華夢琪反應過來,他似乎便察覺到了這裡並不是互訴衷腸的好地方,將視線從華夢琪的身上移開。“閻修,身爲男子,不應以女流之輩爲質。你這般行爲,當真讓我等不恥!”
聽到衣景鑠所說,其他的正道中人也點了點頭。抓人質本就已經讓人瞧不起,這人質還是個女人,當真有些過分!
“人質?!你們就當她是人質好了。看看是你們有能力將她救出去,還是我閻修把你們全部留下來!”閻修面上的笑意有幾分張狂。他伸手推了華夢琪一把,剛好將人推到謝銳身邊。
謝銳精通的機關之術,在這個大廳中用處並不大,以他的能力,看顧一個女人應該沒什麼問題。謝銳在伸手接住華夢琪之後,便直接點了她的穴·道,身體向後急退。他站到了最後方,最安全的位置。
華夢琪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她就成爲了所謂的‘人質’。這是閻修一直以來對她最不客氣的一次,她略帶憤恨的擡頭看向閻修。只見閻修已經離開了座位,與衣景鑠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