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急救車在斑原市的公路上呼嘯疾馳,它的終點不是醫院,而是碼頭。
負傷的石午亭風靜靜地躺在那裡,受傷的右手接受了簡單的包紮,他不斷顫抖的身軀說明這包紮並不能減緩他的疼痛——但與在晚會現場不同的是,此時的他努力地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痛苦的叫喊。
“同志,再快一些吧。”石午亭風身邊,一位適才將他擡上救護車的“醫生”說道。
“無妨。”石午亭風強撐着身體,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原本……原本以爲今日便是身隕之時,現在……呵,只失去了一隻手而已,這……這已是萬分幸運了。”
“石午先生,您先好好休息吧,”石午亭風身邊,一位“護士”摘下了佩戴多時的口罩,露出了董司慧的面龐,“接應的船隻上有專業的醫生,只要到碼頭,一切就結束了。”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醫生”也摘下了口罩,恢復了周之恆和徐玉成的樣貌。
“之恆哥,雖然計劃很成功,但我不得不說一句,這次太冒險了,而且爲了鎮國符,石午先生做出瞭如此的犧牲……”徐玉成見石午亭風似乎有些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不禁小聲地向周之恆抱怨道。
“爲了鎮國符,已經有了太多的犧牲了。”周之恆感慨道,“雖然讓石午先生受了不少無妄之災,但沒有辦法,這一次是J國政府露出的巨大的破綻,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在極好的機會面前,我們不能在乎犧牲——這是上峰臨走前留給我的話。”
“其實如果可能的話,我更願意犧牲我自己。”
“.……”面對周之恆的話,徐玉成和董司慧都沉默了。
斑原市碼頭,一處無燈的黑暗渡口。
救護車先前在無人注目的地方取消了警笛,悄然駛入碼頭——Z國安全局的接應船隻早已等候多時。在夜幕的掩護之下,三人迅速將石午亭風轉移至船上。
極度痛苦中的石午亭風已經漸漸出現了幻覺,已經故去的父親彷彿就在他的面前,微笑着向他點頭。當他強行凝聚最後的意志看清現實的狀況時,卻看到一張多年不見但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秦品君,看起來你真的老了啊。”
“秦品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石午先生,”親自前來接應的安全局副局長——秦三權看到眼前多年不見卻已淪落到如此慘狀的老友,乾涸了數十年的眼眶不禁略有些溼潤,“現在,我叫秦三權。”
“咳,真是,”見到老朋友的石午亭風身子已經完全放鬆下來,話語也變得流暢起來,“你們這些保密工作人員,就是喜歡亂改名字,還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真是,哈哈哈。”
“石午,你這會兒情緒先別太激動,”秦三權的語氣並沒有改變,“我先把醫生叫來給你好好處理下傷口。估計現在的J國已經容不下你了。你在Z國的政治避難手續已經做完了,等你傷好了,你可以向我們申請,Z國國籍我們也會替你辦好了。”
“哈哈,都是因爲你,害得我有國不能歸,有家不能回,”石午亭風苦笑着,“等我傷好了,你可得好好請我喝一杯!”
“成!我請你!”秦三權終於露出了笑容。
“石午亭風先生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右手恐怕……”隨行的醫生向秦三權和董、徐、週三人敘述着石午亭風的情況。
“唉,算是我的過錯吧,”秦三權仰天長嘆,“爲了鎮國符的迴歸,太多人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想想他們,現在站在這裡的我,真是慚愧啊……”
“但結局還是不錯的,”周之恆出言安慰道,“所有的犧牲,隨着鎮國符的完璧歸趙,都有了價值。”
“的確如此。”秦三權收回了情緒,轉向三人,“這次任務算是告終了,你們幹得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好一些,也無怪那五個老怪物會看中你們。”
“但,你們還不能離開J國。”
“去書野市長武宅,那裡,纔是你們J國之旅真正的目的地。”
當週之恆一行人趕到書野市長武宅時,年輕的少主——長武清早已在門前恭候多時。
“歡迎三位的到來,鄙家蓬蓽生輝。”長武清的笑容十分標準,令人產生莫名的心安,“幾位的朋友已提前到來,正與家父在茶室恭候各位大駕光臨,請!”
在長武家的茶室,周之恆一行人看見了正在認真備茶的長武家主——長武南門,還有微笑着迎接他們的陳正昊和顧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