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的考覈通過了，我會報告給那些人的。”
此時的陳正昊，又一次坐到了葉藏鋒的面前。
如果說考覈之前，葉藏鋒還對陳正昊的實力有所質疑，那麼在考覈之後，葉藏鋒可以說徹底明白了太淵的那句話的含義。
可以合作，但不能控制。
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少年，身上的能量實在是令人驚歎，甚至是恐懼。這次，他受考覈的制約，幫助自己完成了剷除內奸計劃的最後一環。但下一次，他說不準就會趁自己不注意時用對付彭清漢的那一套對付自己。
必須爭取一下，葉藏鋒呡了一口茶，心中暗自盤算着。
“再聊聊你的事吧，算是我個人的偏好。”葉藏鋒悠然而道。
“可以，葉先生。”陳正昊輕輕吹着手中的茶，微笑應答道。
“調查報告裡說，你還會奇門遁甲。看不出來啊，像你這麼現實的人，居然會信這個。”葉藏鋒悄悄挑起了話端----只要話題一開，人的一些本質便會逐漸暴露出來。
“葉先生，您相信神嗎？”
陳正昊的反問讓葉藏鋒有些措手不及。
“咳咳，我個人是不相信神神鬼鬼那一套的。”
“我能理解。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您一樣，從不相信那樣的神存在----那只是圖謀不軌的陰謀家用來控制愚氓的手段罷了，”陳正昊放下手中的茶，侃侃而談，“但我一直相信，物理意義上，神是存在的。更確切地說，有可能是早於我們存在的外部高等文明。人類歷史早期有許多文明的奇蹟，其中固然有我們祖先的汗水，但有些奇蹟，不僅僅是汗水能夠創造的----包括奇門遁甲。”
“奇門遁甲這事兒，您說它是算命也行，但在我這兒，它的用處從來都不是算命。它是我解讀這個世界的一個獨特的維度。天干地支，九星八神，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而我相信，只有通過這種與常人不一樣的解讀方式，才能領悟旁人所看不見的這個世界的真相。”
“精彩的觀點，”葉藏鋒象徵性地拍了拍掌，“那你用你的方法看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恕我直言，葉先生，”陳正昊輕輕一笑，“我不喜歡當着一個人的面將我對他的分析說出來。一旦我說出我對您的分析，那麼下一步，我就可能要針對您了。”
葉藏鋒苦笑，的確，這麼做的確很具有挑釁性。
“唉，咱們Z國這麼大的地界，雁三平四，京域二絕，南葉北陸，這麼多名門望族，那麼多優秀子弟，在我看來，從某種意義上都得低你一截。真不知道你從前……”葉藏鋒感嘆着，猛然想起老師的叮囑，立馬收住了聲。
一時間，辦公室內鴉雀無聲，寂靜的可怕。陳正昊向葉先生的杯中斟了半杯茶水，又向自己的杯中斟滿了茶水。夕陽透過玻璃映紅了他略顯迷惘的臉龐，先前自信而神秘的笑容一掃而空。
“實不相瞞……葉先生，加入‘伍’，我有點自己的私心。”
“哦？！”
“您也清楚，我的性格有一個巨大而且莫名其妙的轉變。對此，我只能說，關於我的過去，我的記憶出現了一些斷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懷疑是創傷後的應激障礙反應，但又缺少證據。我在中學的人緣很差，幾乎與世隔絕。但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每次噩夢之中，都有一個我，冷若冰霜，漸行漸遠，消失在無盡的長夜之中。我隱隱覺得，那段消失的記憶裡，有一個如今我差不多已經淡忘的我，那將是解決一切的關鍵。”
“而現在，我懷疑，五佬中有人知道我的過去的真相。”
“所以，我想知道，現在的我，究竟是怎麼來的。”這一刻，陳正昊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出人意料的堅定。
“那麼，祝你好運吧，小子，”葉藏鋒起身，期待地拍了拍他的肩，“在廣城有需要的話，聯繫我或者老樑就行。”最後葉藏鋒還是不忘記拉攏這個神奇的小子。
“多謝葉先生。我們後會有期。”陳正昊躬身致意，離開了辦公室。他望着窗外，玉江的邊際，殘陽如血。廣城在這一片血紅之中默默燃燒，宛如置身於朱雀庇佑蒼生的巨大羽翼之下。
我會找到答案的，無論犧牲什麼。
至於那羣怪胎，陳正昊不禁微微一笑，會會也罷。
畢竟現在，他們可能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