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沫你聽着!你的恨,你的怒,你的悔,我都可以替你!我只要你活下去!”
說着,鳳炎鳴又往後退了退。
……
殷小沫的心跳驟停,震驚地看着他的所作所爲,已經無法用瘋狂來詮釋。
你的恨,你的怒,你的悔,我都可以替你!我只要你活下去!
……
“我們已經分開了!我不用你替我!”殷小沫大聲喊道,沙啞地不像出自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你代替不了……”
鳳炎鳴看着她沉默,沒有說話。
“鳳炎鳴,你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要離開她?
如果他不離開,她又怎麼會被另一個男人玷污,現在的她,哪怕在想和他在一起,都不可能了……
她已經不配了。
“……”
鳳炎鳴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一點一點往後退,眼底沒有一絲懼意。
一點一點倒退……
風吹得很大,他的衣角翻飛,發出很響的聲音,彷彿隨時會掉下去一樣。
殷小沫服輸了,挪動着腳跳下邊緣,雙腳踩在天台上,雙腿疲軟地彎下來,癱坐在地上,雙眼驚恐地望着他,眼淚迷了視線。
好吧,她又輸了。
在鳳炎鳴的面前,她從來沒有贏過……他能狠到對自己都不在乎,可她在乎。
哪怕在怨她也在乎……
“砰——”
鳳炎鳴長腿一跨,輕輕鬆鬆地從邊緣跳了下來,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深沉。
殷小沫哭得無聲,嘴裡盡是眼淚鹹澀的味道。
他爲什麼不乾脆對她絕情絕到底……爲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爲什麼還要說這麼多讓她無力承受的話……
她已經配不起他這樣的瘋狂……
她已經不配他以死相陪……
鳳炎鳴蹲到她面前,扯了扯領帶,讓呼吸順暢一些,完美底子的五官,一雙黑眸深深地注視着她,驀地伸長手將她從地上撈起抱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
殷小沫的身體震了下,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任由他抱住,他懷裡的炙熱傳遞到她身上,她的頭被他按在他的胸膛,她能清晰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殷小沫被他緊緊擁住,真實的溫度讓鳳炎鳴倒吸一口氣。
她今天要是真跳下去,他也不用活了……
他是真的被她嚇到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走絕路的女生,從認識她到現在,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她都挺了過來,沒有想過死,什麼樣的逆境她都可以生存下去。
可剛剛她卻……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她身上的絕望和灰心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生存的信念。
他怕她死,他怕她跳下去,在他面前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他攔都攔不住,抓到的只有虛無的空氣……
幸好,殷小沫沒有。
她還在乎他……在乎他的生死。
“爲什麼你每次都要用自己來逼我妥協?!”殷小沫靠在他胸膛上聲音撕啞地問道。
上一次也是這樣,爲了不讓她走,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面前……如果那次她走了,現在的結局是不是又會改寫?
這一次又是這樣,她找不
到活下去的理由,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逼迫她,逼迫她活着……
無論怎麼樣,她都被他輕易地掌控着,無力反抗。
“我沒有逼你。”鳳炎鳴嗓音低沉而磁性,單膝跪在地上深深地擁抱住她有些微冷的身體,“你要是還想跳下去,我不攔着,但我保證自己會比你先死。”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這是他給自己的保證……
他花盡力氣只是要她活下去,如果她拒絕生存,他不會承受一次她在他眼前跳下的瞬間,他會比她更快結束自己的生命……
……
你要是還想跳下去,我不攔着,但我保證自己會比你先死……
專屬於鳳炎鳴的霸道、蠻橫、張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就連她的生命,都要被他一手掌控着,沒有生或死的自由,她的心任由他的擺佈,沒有自我……
到這一步,她不知道還該怎樣走下去。
鳳炎鳴緊緊地把她護在懷中,替她擋去天台上的大風,殷小沫靠在他的懷裡,一雙眼空洞地望着天空……
鳳炎鳴將她從地上抱起來,一步步走下天台。
他心臟強有力的心跳像一支強效的鎮定劑一樣,讓殷小沫安靜,讓一切都慢慢歸於平靜。
鳳炎鳴將她抱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周圍充斥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鳳炎鳴在她面前蹲下來,黑眸緊盯着她,想說什麼,最後沒有說出口,低沉地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鳳炎鳴在她面前站起來轉身離開。
殷小沫條件反射地伸手想去抓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殷小沫的手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配不上他了。
她沒有資格再一次去要幸福,她要不起,也擁有不起。
眼眶裡的暖流淌下,殷小沫伸手抹去,臉上依然蒼白,未來是怎樣,她想不到,眼前又會怎樣,她也不明白……
鳳炎鳴明明在她身邊,她卻已經感覺不到他是屬於她的男人……
她像是站在了一塊空白的地方,周圍全是白色,空空蕩蕩的。
……
鳳炎鳴站在飲水機前,水漫延過他的指尖他才發覺水已經滿了。
從飲水機旁走過去,只見殷小沫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目光沒有焦距地盯着地上,額頭上還有傷口,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而卑微……
她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麼能放心離開。
如果他一個轉身,她就尋短見做了傻事……他還有什麼走的必要,不如陪着一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殷小沫視線恍惚地看着那雙修長的雙腿,沒有擡起眼,鳳炎鳴已經再一次在她面前蹲下身來,手上端着一杯水。
“謝謝。”
殷小沫張了張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微燙的水滾進喉嚨裡,溫暖了胃。
“殷小沫,你的命不能死在自殺上!”鳳炎鳴盯着她哭紅的眼睛說道,每個字都從脣齒間逼出來的一樣,很用力,眸子認真而充滿霸道。
也許是她和鳳炎鳴都有一點相似,就是討厭這種弱者的選擇。
她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選擇這樣一種死,法離開這個世界。
“……”殷小沫端着手中的杯子,手指慢慢握緊,看着鳳炎鳴的黑眸,眼眶再次泛紅,“我以爲你已經走
了,不會再見我了。”
在遊艇上,他看到她穿着北堂司的衣服時,震驚後決然離開的背影……
本來就已經捨棄她了,現在她又發生那樣的事情,他也許再也不想看見她了!
而現在的她也已經無地自容,已經沒有勇氣站在他面前,沒有勇氣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之前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恨他,可是現在,她更恨她自己……
“我不見你你就活不下去了?!”鳳炎鳴的語氣透着一股濃濃的不悅,目光有些陰鷙,“殷小沫,沒有我,你一樣可以活下去!”
沒有他,她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是嗎……
殷小沫雙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暖自己的胃,眼眶紅得不像話。
“你還會不會尋死?!”鳳炎鳴語氣強硬地問道,“會不會?!”
殷小沫擡了擡眸,毫無色彩的一雙眸子,聲音沙啞,“我……我不知道。”
以後的路怎麼走,她不懂……
她要活在這種愧疚感中多久,她不懂,她感覺自己現在像是負了一身的債,急於償還……
好好生活下去……對她現在來說太難了。
她撐不下去,也逞強不下去……
“走!”鳳炎鳴搶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到一旁,拉起她帶着血污的手就走。
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覆,他的手指修長,有着炙熱的溫度,灼燒着她的手……
殷小沫擡頭看向他的臉,英俊完美的眉眼,眉角有着一條傷疤,破壞了他的棱角……這一張臉,她已經不敢去觸碰,沒有臉再去接近……
對他的恨變成了愧疚。
鳳炎鳴將她拉進一間診室,殷小沫坐在那兒任由醫生替她處理額頭上的傷口,鳳炎鳴幽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直緊迫地盯着她。
“哈嘍……小美女!”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
殷小沫沒有轉頭也知道是鳳炎鳴的大哥――鳳琦玉。
只有他的聲音纔會充滿陰陽怪調。
“怎麼了?受傷了?”鳳琦玉的臉突然冒到她面前,一張同樣俊逸的臉特大號地放大着,幾乎貼到她的臉上。
太過突然,殷小沫被驚得身子往後縮了縮,愕然地看着鳳琦玉。
“想死?!”鳳炎鳴厭煩的吼聲立刻響起來,“滾!”
……
這火氣……
他這哪像是要跟兔子分開分手的樣子,他這樣女人會死心纔怪!
鳳琦玉的眼色沉了沉。
“不好意思,我借他用一下。”鳳琦玉朝殷小沫擠出一抹笑容,聳了聳肩,說着朝鳳炎鳴走過去,“走吧。”
“別煩我!”鳳炎鳴冷冷地睨他一眼。
“你不會希望我在這跟你說話吧?”鳳琦玉的語氣很懶散,往殷小沫的方向瞥了一眼。
鳳炎鳴咬了咬牙,瞪着鳳琦玉站了起來,兄弟兩個一前一後走出去,鳳炎鳴把門帶上。
有什麼事……這麼神秘?
殷小沫望着那扇被關上的門,眼底有着苦澀,她又有什麼立場去聽他們說些什麼……
……
一出診室,鳳琦玉就激動地嚷了開來,日文和中文並着一起亂用,“路西嘚?!你還要和她糾纏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父親對你太寬容了,都沒針對你?你想求證父親的心狠手辣不要挑這個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