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用你的手機打電話通知她的。”殷小沫出聲說道。
鳳心暖轉眸瞥了殷小沫一眼，眼裡的情緒複雜得很，“謝謝你通知我。”
“是我過意不去纔是，他爲了救我纔會受傷。”殷小沫淡淡地說道。
她竟然通知鳳心暖過來醫院？
北堂司看着殷小沫，眼裡也多了一抹複雜。
“救你？！”鳳心暖錯愕地看着她，轉眸看向北堂司，眼裡多了抹疑問……
他到底想做什麼……他還是忘不了殷小沫是嗎？
殷小沫早就已經不乾淨了，自己的父親還是被殷小沫的男人弄的下落不明，他卻還和殷小沫糾纏不清？
“這個還給你，我先走了。”殷小沫把手裡的西裝外套遞給鳳心暖，禮貌地告辭。
“沫沫……回公寓休息吧，我會去看你的，不要亂走好麼？”北堂司出聲。
殷小沫腳步頓了頓，只見鳳心暖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遊移着，滿眼的痛色，殷小沫勉強露出一抹笑意，“知道了，哥，那我走了，嫂子！”
一聲哥哥，一句嫂子，徹底的劃清界限……
就算北堂司還想說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只能看着殷小沫走出去。
北堂司對上鳳心暖的視線，脣邊剛剛的一抹溫柔的笑容頓時消失，冷淡的道，“別亂想。”
鳳心暖盯着殷小沫離開的方向，呆愣愣的點了點頭……
……
剛剛走出醫院，天就已經陰了，看上去會有一場大雨……
殷小沫一個人走在路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該在哪裡……
殷小沫茫然地望着街上的人來人往，孑然一身，沒有信念，沒有希望……
她什麼都沒有了。
鳳炎鳴用力踩下油門時臉上的狠勁……彷彿還在眼前。
他真的不在乎她會不會被他撞死……
一個人說變就變，可以變到這種程度嗎？
不知不覺，天上已經開始滴落幾滴雨點……
……
可是，殷小沫卻毫無感覺，繼續自己一個人向前走着……
不久，大雨傾盆而下，在馬路的地上濺起無數水花。
天色昏暗，像黑夜來臨一般……
殷小沫麻木的走着，不顧周圍奔跑的人羣用什麼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大雨打在她的頭上，臉上，身上竟然砸得有些疼……
“哎，姑娘，不能這樣，雨會打到你的，要感冒的。”一個躲在路邊屋檐下的老奶奶把殷小沫拉進亭子，語重心長地囑咐她。
會感冒？
如果她淋雨，如果她感冒了，鳳炎鳴是不是就會出現？
想到有這種可能，殷小沫沒有多想地再次衝進大雨中。
後面老奶奶焦急地喊她，“姑娘回來啊，這雨下得太大了，有急事也不能往雨裡衝啊……會淋生病的啊……”
……
殷小沫根本聽不進去，任由大雨一遍一遍沖刷着自己。
水迷了眼睛，殷小沫到處張望，就像下一刻，鳳炎鳴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冷着臉罵她一句“傻瓜！”，然後將她摟緊那個溫暖的懷抱一樣，不停的張望。
說不定鳳炎鳴就躲在路邊的某處看着她……
如果鳳炎鳴在，他會心疼的是嗎？
他一定會出現的……他不會讓她感冒的……他捨不得的……
大雨轟轟
烈烈地下着，響聲很大。
屋檐下里的老奶奶還朝着她拼命地招手。
殷小沫不顧一切地奔跑着，到處張望，鳳炎鳴，你到底在哪？！
殷小沫抹了一把臉，雨水很快又將她的臉沖刷出一層雨霧，昏暗的天色下視線不清，她找不到……
殷小沫找着所有能避雨的地方，卻都沒有見到鳳炎鳴。
她感覺到他就在這附近，就在某一處看着她……
殷小沫在大雨中跑了很久很久，所有躲雨的人都像在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
若大的馬路漫天都是雨，一幕一幕，在地上滾起煙塵。
殷小沫渾身都已經溼透，冷得她不住地顫抖。
視線裡，除了雨，還是雨，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等到失望、找到絕望……
如果他真的在，他真的就在某處看着她，他怎麼會不出現呢？他怎麼會任由她淋雨呢？
一把傘忽然停在她的上方，替她遮住了所有的風雨。
殷小沫的心跳驟停，驚喜地轉過身來，“鳳炎鳴——”
……
北堂司撐着傘筆直地站在她的身後，眼裡掠過一抹受傷，“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就是爲了等他？”
“阿司……”
殷小沫怔怔地看着他，北堂司替她撐着傘，自己一大半的身體都露在外面，半邊肩膀都被雨水打溼……
“你作賤的是自己的身體，會心疼的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北堂司一雙褐眸如水溫柔，乾淨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澈，“別在繼續傻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
她在作賤自己，鳳炎鳴始終都沒有出現……
爲什麼他可以變得這麼快？
“別再爲了鳳炎鳴做傻事。”
“沒有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殷小沫聲音卻止不住哽咽，整個人顯得格外激動，“你知道嗎？沒有他，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裡，我該做什麼……”
“……”
“我迷路了……”
“沫沫。”
“2年前你剛走的時候，我也是這樣，不知道該怎麼？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到底因爲什麼突然離開，可是當時我有瑤瑤……現在，我就只有一個人，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殷小沫大聲地哭了出來，身體不支地蹲了下去，眼淚拼命地往下掉着，溫暖了雨水洗刷過的冰冷……
北堂司撐着傘站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殷小沫，心口忽然被撕扯般的疼……
他的沫沫，他從小就認定的新娘……
爲另一個男人在他面前痛哭，而他心疼這樣的她……
如果她的生命裡，只遇上兩件事讓她慌到迷路，兩年前，他錯過了；這一次，他北堂司不會再錯過……
“砰——”
北堂司丟開了手中的雨傘，任由大雨淋着兩人。
沒了雨傘的庇護，冰冷刺骨的大雨重新刷着殷小沫，讓她冷到顫慄。
“你喜歡淋雨，我陪你淋，淋到你肯走爲止。”北堂司的語氣執着，一如他的人。
殷小沫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大雨一遍遍沖刷着臉，沖刷着一切……
“儘管方瑤不在，可是我現在不是在你身邊嗎？你不是一個人。”
北堂司溫柔的聲音像是一道暖流注進殷小沫的身體裡。
聽着北堂司的聲音，殷小沫呆呆地看着地面。
連北
堂司都看不下她一個人淋雨，鳳炎鳴呢？他去哪了？他在哪……
“堅強起來，沫沫，像你當初一樣去相信時間，給自己一些時間去忘記好不好？！”北堂司繼續勸說着她，伸手按住胳膊。
雨水中……掉下一滴顏色鮮紅的血，一滴、兩滴、三滴……
“你受傷了。”殷小沫怔了下，擡起頭看向他的臉。
他爲她才受過傷，還陪她淋雨……
“小傷。”
北堂司低着臉微笑着凝視着她，眼裡溫和而包容，彷彿能包容她的一切。
“你回去吧。”
“我說了，我陪你淋到你肯走爲止。你不走，我也不會走。”
……
北堂司的固執讓殷小沫內疚……
“我們走吧。” 她沒有資格讓北堂司陪她淋雨……沒有資格讓北堂司陪她做這些傻事……
北堂司笑了起來，溫柔而帥氣，雨中的笑容顛倒衆生。
“來。”北堂司彎下腰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她手指的冰冷和柔軟牴觸着他的掌心。
久違的觸碰。
他將她的手牽得緊緊的。
站起來後，殷小沫想要抽回手，可是卻被北堂司按住，“你想看我的手臂流更多的血就試試看？！”
雖然是玩笑的口吻，但是，北堂司的目光卻及其認真！
殷小沫輕嘆了一口氣也不在繼續堅持，任由着北堂司握着。
不過，殷小沫仍然轉身望向被昏暗天色和磅礴大雨籠罩的寬敞馬路，目光茫然地尋找着……
沒有鳳炎鳴。
她找不到，她找不到他……
“走吧。”北堂司眸光黯淡，卻握緊殷小沫的手，狀似關切的忘着她，見她還不死心地到處張望不禁道，“別看了，他不會在這裡。”
是呀，他不會在這裡，怎麼會在這裡……
雖然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殷小沫的眼鏡還是收不回來……
“沫沫。”
殷小沫轉眸看向北堂司，只見他衣袖下的手仍淌出一條細細的血流，殷小沫最終還是妥協點頭，“我們走。”
和北堂司往回走，一路上，殷小沫回頭張望了無數次……
而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等到莫測把車開過來的時候，殷小沫身上的H1BV12忽然發作，下肢又開始無力痠痛，殷小沫下意識地雙手扒在車上讓自己不倒下。
慣性的反應。
北堂司發現到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我……我H1BV12發作，呃……”疼痛從腳底漫延上來，殷小沫痛得差點摔下來，聲音斷斷續續地道。
H1BV12發作？！
“來。”
聞言，北堂司皺了皺眉，連忙用沒受傷的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打開車門，把她輕輕地放到後車座上然後趕緊坐進去向莫測着急的說道，“去醫院！”
“不、不用……”
殷小沫的雙腿無法動彈，只能硬生生熬着痠痛，上半身側躺在後車座上蜷了起來，刺一般的疼痛在全身遊走……
第一次，H1BV12發作，痛到她無力承受，痛到她幾乎不想去承受。
鳳炎鳴我很難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不好受……
北堂司站在車門邊彎腰看着她，整個背淋在雨中，車內有着淡淡的燈光，溫和地照在她蒼白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