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交流,吳迪才知道這一高一矮是交通局事故調查科的管事,矮個的是科長,名字叫做梅安全;高一點的是副科級巡視員,名字叫做史尚飛。
他們是受了交通局局長的指令特意來調查這次事故的,別看他們的官職不大可是實權不小,尤其在事故分析和處理上都有生殺大權,因爲,他們的嘴往右擰可能讓人上天堂、往左擰就要下地獄了。
別看梅安全梅科長身量不高,但是他說起話來總是腳跟擡起一竄一竄的,他指着吳迪瞪着眼珠子說:“我們大早晨的就被派來清查現場,經過我們認真的檢查分析,最終得出了你們鋼廠任意超載,致使路基鬆動而坍塌,你們要負全責,並且,你們耽誤造紙廠工程進度的責任也不小的。”
吳迪眯縫着眼睛看着他一竄一竄的像個小鬼,便呵呵一笑,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梅安全繼續質問。
吳迪手一攤,頭一晃,依舊沒吱聲。
氣的梅安全、史尚飛直耿耿,梅安全拉開公文包的拉鍊,將一份鑑定報告往桌上一摔,怒氣道:“你自己看看鑑定報告是怎麼寫的?”
吳迪接過鑑定報告,仔細觀看,只見上面通欄標題寫着《三叉路口塌陷事故結論》。
正文是:“我市東郊三叉路口於昨夜發生路面塌陷事故,事故中有六人遇難,經過交通局等有關部門的仔細研究、考量,最終得出結論是藍天鋼廠運貨平板車超載造成的,相關一切責任都由藍天鋼廠承擔,特此!”
吳迪往下看,就見在短暫的鑑定書的下方印有現場圖樣,真別說,畫的還有鼻子有眼的挺像,最要緊的是在鑑定書的下方蓋有鮮紅的交通局大印!吳迪看罷,順手將鑑定報告往衣兜裡一塞,然後,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的細品,梅安全和史尚飛看着這位吳總直愣神,難道我們的級別不夠?
吳迪真就沒把這二位放在心上,因爲他知道,路面塌陷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這邊的責任,你們拿這個鑑定書顯吧更好,這樣自己又多了一個打擊對象,瞧你倆這腐敗肚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餅。
梅史二人可沒那麼瀟灑,他們是帶着領導的重託而來的,因此,倆人也不顧及什麼身份不身份了,史尚飛轉到老闆桌的後面伸手就要拽吳迪的衣領,他嘴裡罵罵唧唧道:“你個小小的廠長,趕緊起來跟我們到現場去,要是去晚了的話,我們就把你們的廠子給封了,把你這個玩忽職守的廠長送進去。”
他以爲自己的這幾句話可以將這個二十多歲、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當上的小廠長嚇出尿泥,豈不知,吳迪正盼望着他耍混打橫的,敵不動我沒法動、敵要是耍潑自己豈能容他?
史尚飛依仗人高馬大抓住吳迪的衣領往上就拽,他心說,眼前這個小孩掐吧掐吧、剁吧剁吧也就百十來斤,自己一個發力就能將他扔散架子。
讓他吃驚的是,貌似瘦弱的年輕人不僅沒被拽起來,自己的手腕卻被對方死死的攥住,開始的時候史尚飛以爲對方是被動的,可是沒到二十秒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錯的已經沒邊了。
“哎呦~~媽呀!”
史尚飛痛苦的跪在了地上,他抓人的右手已經慘白的嚇人、收縮的嚇人,因爲吳迪的手已經將他的血脈掐斷,手不慘白不收縮才叫怪事呢!
他痛苦的**,可嚇壞了一旁的梅安全,這傢伙伸出手準備幫着同伴,但是,他伸出去的手卻被對方另外一隻手牢牢的抓住,梅安全的手關節發出微微的“咔嚓”聲,他和同伴一道,痛苦的跪在了地上,而他手上的幾根骨頭還在不斷的發出“咔嚓”聲。
“你們是來找茬的嗎?”吳迪冷冷的質問對方。
梅史二人痛苦的表情無以言表,額頭鬢角的虛汗直涌,除了叫媽之外還能有什麼作爲,剛纔的盛氣凌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吳迪,你快放手!”
隨着話音,麥佳琪和徐建國他們從外面急步而進,吳迪瞟了他們一眼,隨後手一鬆,地上的梅史二人這纔在徐建國的幫助下慢悠悠的起來,他們唄扶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麥佳琪冷着臉看着吳迪,“哎,你是怎麼搞的,現在譚副市長都找到集團了。”
“怎麼搞的,他們就是訛詐,你沒看出來?”吳迪說着將衣兜裡的鑑定書掏出來,往辦公桌上一摔,“你自己看看,說道路是我們的車壓壞的,我們都走了好幾十年了,怎麼就把路給壓壞了,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麥佳琪拿着鑑定書看了看,她心裡豈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可是,爲了集團的整體利益,有的時候不遷就一些是不行的,也是必須的。
“徐叔叔,你陪着他們出去一下,我和吳總說幾句話。”麥佳琪回頭和徐建國說。
徐建國答應一聲,然後陪着梅史二人離開辦公室到別的屋子裡去了,麥佳琪關上門,這才和吳迪心平氣和的說道:“迪迪,這次是譚副市長下的命令,我們現在只能等待,你千萬別在惹出什麼簍子來,知道不?”
“你也有怕的時候?”吳迪反問道。
麥佳琪臉一紅,嘆氣道:“不是怕,我們是生意人,我們的目的是賺錢不是鬥氣,這樣僵持下去對我們沒什麼好處,千萬別忘了民不與官斗的道理。”
“他們明天就是民了,還官啥!”吳迪說完,又掏出煙,獨自點燃。
他的話麥佳琪沒太明白,什麼今天是官明天不是官的,人家是地地道道的副市長,又是掌管目前全市的工作,還怎麼不是官了。
吳迪沒過多的解釋、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把江懷定的事情說出去,留點神秘多好,難得她來此一次,痛痛快快的親熱一回比什麼都強,他有這個心情,麥佳琪卻沒有,她狠狠的瞪了他幾眼之後,說:“你想這件事情怎麼辦?實話誰說。”
“我想問一問工程師,我們的技術科長楊富國,你看可以不?”
“當然可以!”麥佳琪說着往沙發上一坐,也不在開口說話。
全廠職工放假,但是領導們卻照常上班,楊富國接到吳迪的電話之後忙不迭的來到辦公室,他一進屋就看見集團的麥總在這,頓時有些尷尬,吳迪一笑,指着沙發讓他坐下,然後親手給他倒上一杯熱茶,麥佳琪到現在還沒這個待遇呢,恨得她一個勁的喘粗氣。
“楊科長,三叉口那邊的事情你看見了吧,說說看。”吳迪滿臉堆笑的問。
楊富國是清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他在鋼廠上班已經有些屈才了,就在他準備要跳槽的時候,三江收購了藍天、吳迪也來到這裡,他重新得到了重用,尤其是這次技改之後,他的工資和待遇都大幅度的改善了,所以,他對於吳總那可是一片的真心。
“我來的路上都看見了,我也做了詳細的分析,分析在我的辦公桌上,我現在就口頭說說吧。”
“好好,請說!”吳迪蠻有興致的往前湊了湊,麥佳琪也打起精神了。
楊富國喝了口茶,說:“這次塌陷的事故責任不在我們這裡,我看了,那個地方的樹木都讓他們給拔掉了,而起他們還在打樁子,要知道,山區都是石頭底,這樁子打下去裂的不是一個洞而是一大片,再加上他們那邊大量的灌水,這就更增加的水土流失,要是不塌陷那才叫活見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