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錢無憂的戰略目標,一直都是去珍寶島就封。
故此,在謀取好處的同時,他並不想和豐州方面鬧得太僵。
眼下,雖說錢無憂以“劍魂之歌”祭壇,作爲空間錨點,從鍊金領內,弄來了不少糧食,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法在白養上萬難民的同時,再養他一千兵士。
而且,這些傢伙,還都是極爲能吃的蠻荒部族兵。
可在另一邊,坐擁豐州領地的錢百億,即便搞出了上萬大軍的陣仗,卻依然兵糧充裕,若是論起消耗,十天半個月,對底氣十足的豐州子爵來說,根本就不算事。
溼潤的海風,撲面而來,錢無憂猛然指向了月耀海的方向:“據說豐州港的海船可不少,你們就不怕對面的傢伙,繞過豐州地峽,給我們玩出個兩面夾擊嗎?”
聽到錢無憂的質問,賈威當時就變了臉色,畢竟豐州地峽之內,由於海水滲透的關係,根本就打不出淡水井。
胡言和哈巴特,這一刻也變得目光遊移起來。
這幾個傢伙,之所以願意跟着錢無憂,最大的原因,只是想傍上五行大帝國這顆大樹,然後吃香的、喝辣的,過好日子。
錢無憂冷冷一笑:“哼,不過是一羣烏龜罷了,你們有什麼好怕的?我這就去探探情況,尤其是海岸線的情況。”
“可是領主大人,您若是走了,軍隊~軍隊要怎麼辦?”
不等智囊們出言勸阻。錢無憂的騎士扈從。負責執旗的小木蘭。就已經驚呼了起來。
最近這幾天裡,木蘭和衛鈴蘭,一直都跟在錢無憂身後,默默地,在實踐中學習統領大軍的經驗,看她們的領主大人,組織和管理這越發龐大的部隊。
兩個小丫頭越是深入其中,就越是對軍隊熟悉。也就越能理解統御部隊的艱辛之處,也就越是理解對敵作戰,是何等的複雜藝術。
當然,她們也在同時,對錢無憂越發崇拜和依賴了起來。
此刻驟然聽到,軍隊的主心骨錢無憂,居然要離開部隊,親至一線偵查,兩個少女扈從,當時就變了臉色。
統領大軍難!
而統領桀驁難馴、缺乏訓練的蠻荒部族大軍。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錢無憂卻一臉輕鬆道:“木蘭,這邊拒敵堅守的事情。我就暫時交給你負責了!”
本就處於驚異狀態的小扈從,聽到錢無憂如此離譜的說辭,錯點沒給嚇傻了。
畢竟這可是一個近千人的營隊!
而且營隊裡的士兵,大半都沒有經過任何形式的軍事訓練。
本就有些自卑的木蘭,當即就搖起了腦袋。
“領主大人,我……”
“這是我對你出師的考驗,放心,有豐州地峽的地利,以蠻橫戰士的彪悍,由你來主持防守的話,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錢無憂說話之間,就開始不管不顧地指派任務。
與三個目瞪口呆的“智囊”不同,錢無憂對他軍神級的小扈從,可是信心十足——眼下這並不複雜的正面戰場,交給木蘭初戰練手,正好可以讓她豎立信心。
在錢無憂的強行壓制下,十分鐘後,包括衛鈴蘭在內的所有從屬,都被錢無憂極不負責地丟給了他的小扈從。
不等雛鳥軍神反應過來,她敬仰的領主大人,就已經揚起了馬鞭。
隆隆的馬蹄聲中,木蘭就看到錢無憂,帶着一波探馬斥候,衝向了南方的大平原,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之後,烈焰科多獸的雄偉身影,便消失在了莽莽的草海中。
而在同一時間,距離錢無憂三十公里外的豐州大營內,宿醉剛醒的錢百億,從幾個陪酒歌姬的粉脂堆裡,爬起了身。
他隨意披了件青紗衣,一搖三晃地走向了中軍大帳。
大帳之內,燈火通明。
錢無憂的老熟人侯大貴,此刻正瞪着通紅的眼睛,趴在案頭,對着地圖寫寫畫畫,滿臉都是認真的表情。
授命前來豐州之地,督辦糧餉事務的侯大貴,剛一聽說豐州子爵錢百億閣下,要收拾錢無憂這個無根之草後,就立刻來了個毛遂自薦,找上了門。
如今,就是打死侯大貴,他也不敢再去錢無憂的眼前晃悠了,畢竟那隻能自取其辱。
但兩軍交戰,卻絕不同於正面廝殺。
論起玩計謀的事,法師出身的侯大貴,自認有着十足自傲的本錢。
侯大貴堅信,以自己的能力,只要不是運氣太差,絕對能壓服那個粗鄙的魔獸騎士!
“侯賢侄,如此的故佈疑陣,真的有必要嗎?”錢百億看到侯大貴兢兢業業的工作,不禁臉上動容,可他依然覺得對方有些小題大做了。
“錢大人,這錢無憂,昔日在東寧城,可連老師都讚譽有加!”侯大貴說話的時候,還朝着北邊拱了拱手,隨後他臉色一變道:“雖然他算個人物,但其爲人,卻偏偏粗俗無德!”
“錢無憂?他不過是我錢氏一族的粗鄙小輩,又有何德何能,承蒙劍聖大人看得起?”
“錢大人,我對這個錢無憂,自認了解頗深,這個敗德之徒,可不是什麼愚笨之輩,早前的黑風山一役,這傢伙可出盡了風頭!哦,其中的秘辛,我這就與你細細說來。”
一番講述之後,錢百億不禁勃然色變。
就連彪悍鐵血的野豬人,在戰場之上,都沒能奈何錢無憂!?
但這怎麼可能?
身處北地的錢百億,太知道野豬人的厲害了。
對這些野豬澤的彪悍戰士,即便是貴爲子爵的錢百億,也帶着深深的戒懼。
對面的家族小輩。瞬間就變成了一頭嗜血殘暴的野豬人。
錢百億突然覺得。他這次恐怕是惹到了一個大麻煩。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作爲豐州的子爵領主,錢百億既然已經擺明了架勢,要教訓族中的小輩,那他這一巴掌,就只能扇下去了。
而且還得要狠狠地扇,重重地打!
唯有把那桀驁不馴的小輩,徹底降服了,此後。這個人才,才能爲他錢百億所用,而後,才能爲錢氏一族所用,最後,才能成爲豐州錢氏的棟樑之才。
一瞬之後,錢百億就有了決斷。
若是錢無憂不肯服軟,或是桀驁不馴,那他就以雷霆之勢,廢了這個逆子。在震懾錢氏一族旁支餘脈的同時,正好收回黑帽男爵領。
“錢大人您來看!”侯大貴見到錢百億的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順勢就拉出地圖。
地圖上,豐州地峽兩側,有幾道醒目的紅色虛線,跨海而行,直指黑帽城堡的廢墟。
錢百億捻着鬍鬚,點了點頭道:“渡海奇襲之事,我今夜自有安排,但這樣堵而不戰,若是耽擱久了,我怕南邊……”
見到錢百億面露遲疑的表情,侯大貴捋着嘴角的長鬚笑道:“豐州地峽是戰略要地,老師年輕的時候,就曾途徑於此,我在來路之時,正巧做過實地檢測,這裡,沒有淡水。”
人不吃飯,餓個幾天死不了。
但不喝水,能頂個三天的,都算奇蹟了。
聞言的錢百億,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我有侯賢侄相助,這桀驁小輩何愁不滅,來來來,別忙這些繁雜瑣事了,且與我痛飲一番。”
說話之間,錢百億便召來了鼓樂歌姬,不由分說地拉着侯大貴,走出了帳外。
五行大帝國中,具體規劃戰略戰事的瑣事,自有僕役和法師學徒擔待,至於領兵的那些將領,到時候只要執行戰場任務就是了。
在五行大帝國的軍事體系中,向來默認“法師指揮戰士、書本指揮馬刀”的規矩。
宴飲之間,錢百億興致極高,他特意拿月耀海的海盜之患,與豐州之南混沌之地的“沃野戈壁”做題,與侯大貴問策交流。
錢百億和侯大貴,都是正經的學院法師出身,又都對兵法戰策有所研究,而更絕的是,兩個人對混沌之地侵蝕文明的大勢策略,都是以守代攻的極度保守思路。
於是這一番對答下來,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席間流水,笙歌犬馬,宴飲嬉樂。
有美人相伴,有聲色相輔,不知不覺間,便已是月上中天。
就在兩位士族法師,左擁右抱,摟着美人各自回帳的時刻,滿面風塵的錢無憂,卻踏着夜色,查遍了豐州大營的虛實,並趁勢抵近了月耀海一側的海岸線。
此刻,錢無憂已經篤定了錢百億,必然是要走海路偷襲!
在命令斥候返回地峽報訊之後,錢無憂獨自一人,沿着海灘,緩緩前行,實地巡查。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點點。
月末時分,聖月消隱。
唯有忽明忽暗的水之月,還在將它朦朧的光華,射入在嘩嘩的海浪中。
若是一切都與遊戲中相同的話,那附近的海岸線上,就該有一處不錯的下錨點。
錢無憂能記得這個,是因爲昔日的遊戲中,這裡的海盜臨時窩點,是刷“鸚鵡”寵物的好去處——這種很好看,卻沒用的小東西,非常值錢。
不等錢無憂靠近鸚鵡錨點,他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縷明豔的火光。
營地篝火!
火光之後,月色之下,赫然趴伏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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