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9:斬斷煩惱

明器四訣之二:梵音靜。這件明器,造型棱角分明,中間是空心的,形成一條風管,構造和哨子很有幾分相似。

哨子在高速運動之中,會激生出尖銳哨聲。梵音靜這件明器,也是一樣。但它激生出的音波頻率極高,人類耳朵根本聽不見。不但如此,這種高頻音波更會對耳膜造成強烈刺激,導致短暫失聰。梵音靜的那個“靜”字,就由此而來。

唐絕心思詭秘。情知明器威力雖強,但要和蕭昇這種絕頂高手正面對抗,依然顯得不足。與其硬拼,不如以伺機干擾爲主,給唐門門主和墨家鉅子製造出手機會。

所以唐絕首先依樣畫葫蘆,發出靈光閃,爆發強光干擾蕭昇視線。然後再放出梵音靜,讓蕭昇一瞬間失去聽覺。既看不見又聽不到,縱然再強的高手,也勢必要花費些許時間,才能重新把狀態調整過來。而這個短暫瞬間,就是唐不小和墨守的機會到了!

事實證明,墨守果然沒有浪費機會。他準確把握着這短暫空隙,騰空躍上半空,接連打了幾個空心筋斗。再借助那離心力猛然急墜,同時凌空屈膝,以一雙膝蓋作爲武器,猛然砸向蕭昇頭頂天靈要害。

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名副其實,快如“流星隕落”。殺力之強,絕對無從估量。只可惜,墨守選錯了目標。假如他選擇前胸後背等部位,那麼蕭昇顯然只能硬捱一擊。但偏偏,墨守就選擇了從正上方,攻擊蕭昇的天靈要害。

須知道,蕭昇所揹負的劍匣,就是開口朝天。所以……

“鏘~”

龍吟激盪,劍氣暴射。緊接着,一道紅藍相間的奇異光芒,猛從劍匣內沖霄射出。墨守偷襲得手,眉宇間甚至還沒來得及浮現出喜悅笑容,立刻已驚覺殺機臨身。他不假思索,駭然大叫一聲,全力拗腰向後,企圖避開這致命反擊。

來不及了。電光石火之際,劍芒暴漲,在墨守面上狠狠劃了一記。墨家鉅子登時活像個漏氣的皮球,“咚~”頹然仰天倒下。倉卒之際,一時間也不知道他究竟傷得有多重。是否還有繼續出手作戰的能力。

墨守敗退,唐不小卻又重整旗鼓,再度殺上。他雙掌接連凌空虛劈,多個刀輪分別依照不同軌跡,迂迴曲折地飛斬。

雖然暫時耳目盡廢,但蕭昇依舊能夠以皮膚之上的每一個毛孔,去感受身體四周的空氣流動,並籍此捕捉身邊敵人的動靜。敏銳之處,更勝耳目。所以唐不小的攻勢,根本無所遁形。蕭昇嘿聲輕哼,隨意一伸手,把那道紅藍相間的奇異劍芒抓入掌中,輕輕一晃。

剎那間,寒風徹骨,熱浪逼人。兩種各走極端的力量,竟同時出現在一口劍之上。正是寒煬劍。此劍劍身如冰,晶瑩剔透。當中卻又孕有一脈赤火,屬於冰火相生之劍。

寒煬出手,凌空急斬。立刻就有“叮叮噹噹~”一陣清脆聲音響過。唐不小的金罡刀輪固然被劈得粉碎。唐絕發射的那十多枚暗器,也紛紛跌落地面。什麼靈光閃梵音靜,什麼天竺奇金,統統都變成了一堆廢鐵。

蕭昇睜開眼睛,輕輕吐了口氣。換首四顧,突然舉起寒煬劍,劍尖斜指自己身後的地面,左手按着執劍右手的小臂,喝道:“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三相,靜染兩態,人皆有之。一世三十六煩惱——鳳!”

喝聲未落,蕭昇突然一步邁出,揮劍急斬。電光石火之際,合共三十六道劍氣,半爲熾焰火鳳,半爲冰霜冷凰,同時往四面八方破空飛斬。墨守、唐不小、還有唐絕等三人,分別都是劍氣攻擊的目標。

“三十六煩惱鳳”,這招不是蕭昇自己的劍術。很久之前,他曾經進入過海賊世界,並且曾經看見過一名劍術極高的海賊,和海軍交戰時候的樣子。當時,那名海賊就是施展出名爲“三十六煩惱鳳”的劍術,一舉擊敗了敵人。

當時蕭昇的修爲還不算高,對那位劍豪海賊的劍術,自是驚爲天人。但之後,蕭昇又經歷過了無數場戰鬥,修爲不斷突破極限,晉升至一個又一個全新境界,力量也越來越強。

修爲高了,眼界開闊了。所以當初覺得厲害無比的劍術絕招,現在回想起來,早已經全無秘密可言。一理通百理明,蕭昇不需要再花費時間進行修練,隨手已經可以施展出“三十六煩惱鳳”。其犀利之處,即使那位劍豪海賊看見了,也必定要冒一身冷汗。

唐不小運轉魔禪金鐘罩,渾身刀槍不入。神凰劍氣雖利,卻也只能讓他痛,不能讓他傷。唐絕則不斷髮射暗器,耗費上百彈藥,總算把所有劍氣擊落。卻已經累得他呼呼喘氣,緊張得近乎脫力。

但十分奇怪地,其中十幾道劍氣,居然胡亂飛散,撲向根本沒有人的地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蕭昇居然失手了嗎?

不,並沒有。彈指剎那,但見城牆各處地方的陰影中,竟然分別跳出幾條人影。身穿黑衣,頭戴面具,證明他們都是墨家七子之中的成員。墨守早已帶領他們來到城牆上,並且安排他們各自埋伏潛藏。只要找到機會,就會從背後狠狠給蕭昇致命一刀。

墨家秘傳的五遁術神奇無比。只要施展其中的土遁之術,就能潛伏於土石當中,外表絕對看不出任何痕跡。但蕭昇並非以肉眼進行搜查,而是以靈機神識搜索。只要是有思想的活人,無論躲藏得多麼巧妙也罷,都絕對逃不掉。

墨家七子,顧名思義就有七人。墨守這位鉅子之外,另外還有六人,分別是墨二墨三墨四墨五墨六墨七。此刻墨守重傷,墨二墨三死無全屍,其餘四人早已心生膽怯,堅決隱伏不出。但他們無論如何都意料不到,即使自己不出頭,蕭昇照樣可以找得到他們。

說時遲那時快,冰火鳳凰劍氣殺來,墨家四子迫於無奈,唯有從藏身處跳出,手忙腳亂地揮出口藍汪汪的短劍,瘋狂出手抵擋。只可惜,已經太遲了。

彈指瞬間,十多頭冰火神凰狂飛亂舞,把他們徹底淹沒。就和剛纔的墨二墨三一樣,這幾名墨家殺手或者被凍結成冰雕,或者被燒成飛灰,當場全軍覆沒。

墨家七子是殺手,最擅長各種詭異離奇,防不勝防的殺人手段。偷襲暗算是拿手好戲,但本身修爲,卻並不甚高。所以在蕭昇一擊之下,墨家四名殺手全軍覆沒,其實理所當然。

至於爲首的墨守,卻屬於例外。他修爲之高,不下於唐門門主。雖然被寒煬劍在面上劃了一下,但他及時拗腰閃避,總算避過一劫。

眼看冰火神凰劍氣殺來,墨守不得不忍痛跳起,然後出掌硬接。說也奇怪,七八頭神凰劍氣和他掌心一觸,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着,墨守大喝着發掌狂劈,赫然同樣劈出七八道神凰劍氣,反過來斬向蕭昇。

蕭昇冷哼一聲,出劍斬劈,把這幾道神凰劍氣全部斬碎。劍鋒和劍氣相互接觸,蕭昇身體微顫,察覺對方這些劍氣,和自己剛纔打出去的,完全就是一回事。登時心如明鏡,終於明白墨守的秘密。

墨家絕學:空守道最高境界,鏡射之招。無論承受任何攻擊,都能夠立刻以空爲守,把自己承受的傷害,削減至極限。然後更把敵人攻擊挪移轉折,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無論任何敵人對上他,都彷彿對着一面鏡子。自己做什麼,鏡子裡的自己也跟着做什麼,絕對難纏之極。

雖說,招式和勁力經過挪移轉折之後,殺力會削弱不少,只及得上本來的七、八成左右。但在墨守本身來說,卻本小利大,始終佔盡便宜。

蕭昇當然不知道“鏡射之招”這名字。但其中的原理,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心念一轉。他立刻已經想到了破解墨家這門絕學的關鍵所在。當即毫不猶豫地,伸手望空一抓。冷瀛和螭影這冰火雙劍,立刻自動飛起射出,重投主人之手。

左手冷瀛,右手螭影,更把寒煬橫着咬在口裡。蕭昇擺開架勢,喝道:“九山八海,無我不斷者。三千世界,斬!”

聲猶未落,蕭昇連人帶劍,化爲一道巨大的劍刃龍捲,呼嘯狂吼,向着墨守破空衝殺!墨守登時面色大變,脫口狂叫道:“兩個姓唐的,快來幫我!”

素來鎮定的墨家鉅子,忽然間如此驚慌失措。只因爲蕭昇這一招,確確實實就是鏡射之招的剋星。不管空守道防禦能力怎麼強也罷,頂多只能硬接拳腳轟擊,卻無論如何都擋不住足以分金斷玉的寶劍。只因爲一劍斬下來,馬上就是斷手斷腳,還可以如何怎麼以彼之道,還使彼身?

脣寒齒亡的道理,誰都懂得。眼看墨守形勢危急,唐不小更不假思索,把魔禪金鐘罩催上巔峰,整個人也活像一座巨大金鐘,破空狂衝,要把蕭昇的劍勢撞散。

與此同時,唐絕也把握時機,打出十幾枚金光燦燦的飛錐。明器四訣之三:暴雷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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