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立早,宋娘娘便早早起牀,坐在梳妝鏡前,醉墨泠鳶爲她梳妝打扮,原因無他,宋娘娘養身體養了這麼些天,是時候接見後宮裡的鶯鶯燕燕了。
鏡中依舊是宋允香的臉蛋,但眼眸中多了的是冷凝與穩重。端坐在那裡,無端就會讓人生出敬畏之心,
醉墨幫她的髮髻上簪了厚重的釵環,再戴耳環時順勢在她耳邊說道:“主子,五公主昨晚上直接去了朝陽太子的驛館,驛館外的人照例把她攔在外邊,說是太子不在。她竟然厚顏無恥的說要進去等太子,後來還是楚王派人來,她纔好不情願的跟着走了。”
帝朝雲輕眯起眼睛,嗤笑一聲,“跟着楚王的人走了啊,楚靜豈是好相與的,怕是到如今,已經吃了不少的苦頭了吧。”
的確如帝朝雲所說。帝水泱被楚王來的人接走了,進了院子見到是楚靜,卻依舊不改的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楚靜陰沉着一張臉,顯得格外的恐怖,與外人面前的文雅氣質截然不同,一揮手讓院子裡伺候的人都下去,便沉沉開口:“五公主,你今天是在做什麼!”
帝水泱輕輕昂首,微笑:“慧淑郡主認錯人了吧,本宮是北封七公主帝朝雲,可不是什麼五公主。”看着楚靜一瞬間臉佈滿怒氣,繼續得意的笑道,“慧淑郡主可得小心着點,本宮在衆目睽睽之下來到你楚王府做客,若是出去的時候有什麼三長兩短,這罪責,你可擔當不起。”
楚靜氣極反笑,斜睨帝水泱,帶着輕蔑和蔑視,大笑:“帝水泱,你以爲我楚靜做事都不會留後手的嗎?太小看我楚靜了。”
帝水泱聽到這話,變得有些慌張起來退後幾步,卻還是故作鎮定,以保持她高傲的姿態:“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楚靜淡淡轉身,只見他身後有一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遮住了臉及身子,卻只見他輕輕擡起手,帝水泱就感覺好似空氣凝固,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接着她的周圍便籠罩了層層疊疊的黑霧,由眼部漫至全身的疼痛讓她抽搐欲裂,拼命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捶打着自己的眼睛,發出淒厲的慘叫。
淒厲的聲音瞬間籠罩了整個王府,直至黑霧消散,蓑衣人放下手站立,楚靜一把拉住帝水泱,將她往井口一扯,摁住她的腦袋,強迫她看向水面中的自己,陰狠一笑:“你看看,你還是那個尊貴的七公主嗎?你還是嗎?嗯?”
帝水泱看向水面中的自己,已經變回了黑色的眸色,頭髮卻不再烏黑或銀白,而像是如老太般斑駁的雪白,她雙手拉住兩側散落的白髮,不可置信的口中喃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是帝朝雲,我不是帝水泱,我是帝朝雲,我是帝朝雲……”
楚靜滿意一笑,鬆開帝水泱,輕蔑道:“你只不過是我的棋子,不要想着來反咬我一口,不然,我會剝奪我給你的一切,讓你一無所有。”
帝水泱已經徹底呆愣,宛若瘋魔。楚靜給身後的蓑衣人使了個眼色,蓑衣人揮手將水銀聚集,重新賦予了帝水泱銀髮銀眸,過了好久,帝水泱才恢復神智,看向水面中已經變回銀髮銀眸的她,猛然迸射出歡喜的神色。
楚靜看着她,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勾脣冷笑:“永遠記住我說的話,當我身邊一條聽話的狗。現在,你去北封邊護營把虎符拿來。”
帝水泱的臉上頓時佈滿了屈辱之色,卻不敢發作,只能爬起,理了理自己的梳妝,徒步走回驛館,命人擡着她去了邊護營。
而就在帝水泱前往邊護營途中,北封邊護營卻已經如沸騰的開水,人人臉上都是焦灼着急之色。
只有一人居主位,閉眸淡然安坐,氣質寧靜,在沸騰的人羣中尤爲醒目,白皙滑膩的肌膚,優美的骨線,常年的征戰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張醜陋的面具遮住了容貌,卻無端讓人覺得定然是個絕色美人。
曾有人云,滄溟出海,蛟龍生淵。就是說的如蛟龍一躍而出,靖海一戰戰神之名聞名天下,被北封國君封爲“靖國將軍”的雲滄溟。
下列的副將議論紛紛,無人敢言,直至有一人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將軍,公主殿下已有三日未曾傳信,是否該派人查探一番,殿下是否在宮內出了什麼事情?”
雲滄溟睜開眼睛,掃視了座下焦躁不安的將士一眼,繼續閉眼睛:“等。”
等?等什麼?
衆將士摸不着頭腦。
直到而後有個小將進來通報,傾城公主在外,衆將士才欣喜開外,忙不迭的請人進來,還在心裡暗忖將軍的神通,剛纔說的那個“等”字,一定是早就知道公主就要來。
帳簾掀開,帝水泱纖纖踏步而來,享受着周圍將士欣羨崇拜的目光。在北封,幾乎所有人都將帝朝雲視作神祇,甚至可以說已經由崇拜上升爲了信仰。這也正是爲什麼國君興師動衆派十萬兵馬護送,將士卻毫無怨言的原因。在他們心裡,北封可被譽爲國寶的傾城公主同城池一樣重要。
想到這裡,帝水泱心中不免有些嫉恨難當,但轉瞬想到從今往後這些目光都將注視到自己身上,便別樣得意。
只是當她還未走到座前,雲滄溟再次睜開眼睛掃視她了一眼,繼而閉上眼睛,“扔出去。”
扔出去?扔誰出去?
剛剛纔熱絡的氣氛戛然而止,帝水泱愣住,全體將士愣住,不明就裡集體呆愣。
雲滄溟見沒人動作,不耐開口:“扔出去!”
將士在外,聽軍令而必受,衆將士一片駭然,霎時間明白了是要把誰扔出去,全都不可置信。但元帥之命不可不受,於是有人反應過來了後,真真上前架住了帝水泱,把她活生生的給——扔了出去。
帳篷內一片寂然,衆人面面相覷,再不由把目光投給雲滄溟,希望主帥給個解釋。
過了許久,雲滄溟才睜開眼睛,吐出兩個字。
“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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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合併,這是補上的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