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局的兄弟們很給面子,長槍坐在商務車裡,根本沒露面。驚鴻一瞥,顧天佑只依稀看到是個灰髮中年男子,似乎很英武的樣子。他沒有下令直接動手抓人,默許了顧天佑開車先送龍劍梅去總參,然後又送蔣菲回了城西一家屬於妖姬公會的私人會所,最後前後兩輛車夾着顧天佑的車,一起駛向了國安總部。
分別時龍劍梅走的很乾脆,她就是這樣,一旦做出決定便不會再有其他想法,先做好眼前事再說。顧天佑讓她安心回總參,她便回去了,儘管知道八叔公接下來要面臨的麻煩不小,但她卻一點都不擔心。她相信八叔公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送別蔣菲的時候,小妖女表現出了與平常瀟灑自在的人生態度所迥異的一面,她戀戀難捨的拉着顧天佑說:“我就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聽我的,一定要回到京城來,又爲什麼不肯去緬甸?到了那邊,等科研基地裡的東西出來的時候,上下都得求着你,天大的麻煩也能過去,何苦現在回來趟這渾水?”
顧天佑道:“京城這邊的事情不搞利索了,緬甸也絕非淨土,那邊的情況也很複雜,我不想跟國安撕破臉鬥起來。”輕撫着小妖女精靈般的面龐,溫柔的:“這是個很有趣的遊戲,相信你的男人吧,我會搞定一切,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緬甸。”
蔣菲有些不甘的說道:“英國人的事情鬧得這麼大,除了事件本身很麻煩外,分明是有人故意借題發揮,真正的目的還是要踢你出局,如果咱們仨一起回到緬甸,這邊讓他們乾瞪眼,局勢何至於這麼被動。”
顧天佑笑道:“現在也還遠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而且我敢百分百肯定,如果咱們當時選擇往南走,一定會遇到比現在的麻煩更可怕的事情,說不定就真的陷入絕境了。”
蔣菲想了想,道:“你是擔心林宏瑾派去的人當中沒露面的那兩個?”
顧天佑搖頭道:“我擔心的是在南行的路上不只有那兩個人。”又道:“林宏瑾是高術江湖裡的頂尖人物,連李老先生都看不透的高人,如此老奸巨猾的人物不容咱們小覷啊。”
蔣菲皺眉道:“你根據什麼判斷林宏瑾會在南線路上設伏?”
“那七個人太弱了,就算加上那兩個沒露面也不大夠看,這個陣容分明就是送死的。”顧天佑沉聲分析道:“林宏瑾並不知道李老先生的死訊,卻只派了這麼個陣容過來,就算他不知道咱們仨的實力,至少也知道這個陣容用來對付李老先生自己都差點意思,所以我就想那七個人跟我說的那些話,林宏瑾通過他們向我傳遞了一個消息,就是京城這邊有大麻煩。”
“你的意思是那個貪生怕死的林偉軒是他刻意安排的?”
顧天佑點點頭,道:“若我所料不差,包括林偉軒偶然聽到的那些話也是林宏瑾有意讓他聽到的,林宏瑾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偷聽?爲什麼讓他聽去?又爲什麼明知道他是個貪生怕死的紈絝子弟,卻還是把他派到你我面前?”
蔣菲明眸一轉:“林宏瑾
是要借他的口告訴你京城有危險,逼你往南走,在路上埋伏幹掉咱們仨。”
顧天佑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理由能讓他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蔣菲愁眉難舒,看着信心滿滿的男人,嘆道:“雖然是這樣,咱們其實大可以不飛京城,從其他地方轉機去緬甸呀,總好過你獨自面對十九局這些活閻王。”
顧天佑微微一笑,道:“咱們在烏魯木齊一過安檢,動向就被人家掌握了,甭管走哪裡,林宏瑾都會在必經之路上設伏的,只有京城他纔會放任咱們過來,所以我說這是個很有趣的遊戲,而你要做的就是在外面等着我勝利的消息。”
蔣菲癡癡凝視着他,道:“記住了,你不許有事,若是你有什麼事情,我和龍劍梅會讓整個世界付出代價!”
辭別蔣菲後,顧天佑獨自駕車去國安總部。半路上,給遠在英倫的小蘿蔔頭的秘密專線打了個電話。
幾年前,顧天佑執行臥底任務,從緬甸九死一生回到國內,當時帶回來倆人,其中一個叫小蘿蔔頭。這貨的真名叫小羅伯特,英倫貴族出身,當年的身份是蘇格蘭場的情報局長,現在更不得了,已經貴爲內政大臣的首席助理。聽着似乎沒啥了不起的,實際上比較而言,內政大臣纔沒啥了不起的,這個小蘿蔔頭擔任的角色是專門負責協助內政大臣處理情報事務的內政高官,相當於英倫半島情報機構的最高長官,直接向首相負責。
關於小蘿蔔頭的事情,顧天佑連蔣菲都沒說過。男人這一輩子不能什麼事情都跟女人講,不是說愛人不可靠,而是女人這種生物就不適合來保守秘密。這不是性別偏見,而是對女性八卦天性的尊重和清醒認知。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這句話是苗世凡一個字一個字教授的。老不死也有一句,做大事的人,臨淵不懼,見危不亂,沉得住氣還要守得住秘密。
國安總部低調依舊,下車以後就不能這麼隨便了,兩名十九局的兄弟走過來,從倆人走路的姿態上不難看出都是練家子,左邊那個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把倆手給銬上了。顧天佑不在乎的笑笑,道:“沒事兒,你們也是職責所在。”
負責這案子的人是副部長秦永清。
審訊室裡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都是金屬結構。顧天佑被合金鋼的鎖銬固定在一把椅子上,秦永清坐在對面。他五十多歲,戴眼鏡,很隨和的樣子。
“交代一下吧,爲什麼要殺害英國人?”秦永清的聲音很好聽,“事情搞這麼大,搞的你們孫局也很被動,把你控制起來就是想知道真相,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在這一行裡,能爬到他這個位置,肯定要經歷過很多事。
“我沒什麼需要交代的,只是做了身爲一名國安人員應該做的事情,他們是傭兵,來掠奪我們的國寶,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爲,八國聯軍過去一百多年了,他們還敢荷槍實彈的跑到我們家裡來,我若是任由他們
來去自如,這國安做的還有什麼滋味可言?”顧天佑笑着說。
秦永清微微皺眉,道:“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說的話?現場發現的只有屍體,並不包括武器!有證人證明他們只是一羣朝聖的旅者。”
“瞧。”顧天佑攤手一笑:“這就是我沒什麼好交代的原因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道理就不是用嘴巴說的。”
秦永清一拍桌子,喝道:“顧天佑,你這是什麼態度?”
顧天佑環顧四周,抖了抖手腕上的合金鏈,笑道:“不然我應該是什麼態度?自己的同志不信任自己,卻寧願去相信英國佬的一面之詞,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秦永清緩緩坐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凝視着顧天佑,道:“顧天佑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你這麼不配合,讓我怎麼幫你?如果不是考慮到你是對國安有過大貢獻的功臣,我們根本不會給你這麼一個說話的機會,你要珍惜,懂嗎?”
顧天佑忽然按捺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聲振寰宇,越笑越狂,就在秦永清被笑聲所惑,有些不知該如何的時候,突然止住笑聲,盯着秦永清道:“秦副部長,你當我第一天混江湖的嗎?想要天佑城裡的東西對不?拿出點誠意來,說不定我還能好好跟你談談。”
秦永清麪皮一紅,眼神中出現一絲慌亂,下意識的扶了扶眼鏡,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呢。”
顧天佑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單面鏡,笑問:“鏡子那邊有孫明申吧?找個理由把他支走,咱們好好談談。”
秦永清勃然大怒,憤然站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顧天佑,你這是自絕於人民,既然你這麼負隅頑抗,那就別怪我們對你絕情了。”
顧天佑嘿嘿冷笑:“我就等着看你怎麼不客氣呢。”
秦永清神情肅然,輕哼一聲,公事公辦的口氣道:“你要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處理不好就會導致一場嚴重的外交危機!”
顧天佑道:“這就上綱上線了,我就不明白了,庚子年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腦袋後面的豬尾巴怎麼還沒剪乾淨呢?”
秦永清這下子真火了,臉通紅,憤然站起,指着顧天佑氣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順過這口氣來,道:“顧天佑,給你機會你不要,這是你自找的。”
顧天佑怡然不懼,道:“秦永清,跟你談話實在是太無聊了,我要見林宏瑾和羅一飛這樣的人物,你們不是想要天佑城裡的東西嗎?給我安排一下,要快,不然說不準啥時候我就離開這兒了,咱們就很難再有這心平氣和聊天兒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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