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真的存在過嗎?
我們活在一個唯物的世界裡,從小就被教育成堅定的無神論者。然而,我們篤信不疑的科學卻解釋不清楚全世界每個角落都存在的關於靈魂的事件。我們不知道世界各族人都有記載的喪屍是怎麼形成的。曾經,我們武斷的把一切不科學現象解釋爲封建糟粕,但這種說法並不能徹底堵住悠悠衆口。
時至今日,陰魂和陽魄的概念已經成爲科學界新的攻關課題被研究多年。
上古文明中,古瑪雅人,古印度人,古華夏人,古希臘人,古埃及人,都有關於神的記載。也都有關於大洪水和世界末日的傳說。這不是巧合,上古人類在生命科學方面取得的成就遠遠超過今人。就比如經絡,在古之各派中被認爲是魂與魄相互溝通結合的橋樑,看不到也檢測不出來,卻支配主導着體魄的行動。
意志力有多大?
不知道。
但至少是人類最大的一種力量:沒有它,從一條小路到萬里長城,人類都走不出來做不出來,這萬物之靈也就不靈了。
陰風陣陣,滿院芳菲漸枯黃。
這場狙殺已經死了五個人,兩個是林宏瑾的人,三個是龍興會的,還活着的無疑是最強的。
林宏瑾環顧四周,目光彷彿如夢初醒,百年滄桑一夢中。一聲嘆息過後,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不求大道出迷途,縱負賢才豈丈夫,百歲光陰石火爍,一生身世水泡浮。”
此詩出,場間便只剩下一個聲音。
許天逸坐在椅子上,從容不迫看着他,不緊不慢從隨身的巧囊中取出一枚玲瓏剔透和田雕琢的寶塔。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佈置了這麼久,就是爲了這一刻,雖然有點小意外,但總算把你逼出來了。”他又說:“你就別繃着那個鬼樣子了,世人矇昧才把你這種貨色看成神,其實你不過是條借宿百年無我無相的可憐蟲,不如讓我收了你,強過現在人不人鬼不鬼。”
林宏瑾霍然轉身,一雙鬼火似的眸子裡跳躍着藍色的陰火,死盯了許天逸一會兒,終於道:“上古大德留下的舍骨塔,雪嶺派真傳的獨門法寶,的確是個好去處,你是李抱朴那小輩的孫子?”
許天逸點點頭,道:“道本如一,我就是李天一。”
林宏瑾道:“當年我與你太曾祖李弘道並稱術門雙絕的時候,你曾祖李問石還是個臂彎里拉屎撒尿的孩子,就憑你這點道行想要收了我,胎毛退乾淨了嗎?”
李天一嘿嘿冷笑:“左絕天,你借竅而生,不能施展元神法相的奇能,剩下那點道行也就能用來製造一點幻像,我身懷燃燈舍利寶,你要夠膽色,就儘管把你的把戲對我用用看。”
明月在天,光照萬古。
太陰之下,百鬼夜行。
顧天佑的眼前陰風呼嘯,靈山聖師就藏在其中,等待着時機發動致命一擊。
世間有百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天生近陰邪,靈絕敏銳,最適合修習茅山道宗的隱派伏鬼奇術。
這些江湖奇術並非神話異志中的神仙道法,可以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瞬息千萬裡。而是真正對客觀存在的自然現象的規律研究後,總結出來的借用萬物有靈,各有其癖的
特點的高術。
鬼氣森森中,顧天佑手提着槍,彈夾裡還有九顆子彈,對付一個術士,只要有機會鎖定目標,一顆就夠了。
槍的出現和應用,嚴重降低了高術江湖對這世間法則的影響力。一槍在手,普通人很容易就能成爲殺人高手。苦練十年未必能通了整身勁,拿起槍來一個普通人連十秒鐘都不需要就能殺人於百步之外。
如果拿槍的人換成了精神意志已達神機圓滿境界的宗師人物又會如何呢?
李天一問:“老頭兒,聽說你當年能在馮國璋的警備營數百條槍面前大搖大擺全身而退,讓那些人根本沒有勇氣把槍口對準你,也不知今天你能不能控制我這把槍不向你開槍。”
林宏瑾說:“小雜種,你是打算用嘴巴滅了老夫嗎?”
李天一忽然仰首觀天,夜空難得晴朗,一個奇怪的聲音正由遠及近。
十二毫米口徑的子彈如天外流星,從百米高空上灑落,帶着無匹的衝擊力,精而且準的命中了林宏瑾的左胸!
長空上,一架無人駕駛飛機高速掠過,又迅速回轉,正準備完成第二次精度點射。
“無人架試飛機,這玩意沒見過吧。”李天一笑嘻嘻說道:“老前輩,你落伍啦,控制這東西的人遠在幾十公里以外,你倒試試控制他不向你開槍?”
林宏瑾胸前染血,剎那間收攝不住心神,再也禁制不住眼前兩大武道宗師,董萬里和劉鐵漢眼中同時恢復清明,一起向林宏瑾夾擊而至!
圖窮匕見,殺局已成!
就在這個時候,顧天佑的槍響了,沒有打向靈山聖師,卻一槍打中了劉鐵漢的太陽穴。與此同時,隱身於陰風鬼影中的靈山聖師也終於發動了,他唰的一下出現在顧天佑身前,手中多了一柄造型奇特的降魔杵,在這東西的尾端有一經輪正急速轉動,發出刺耳的銳嘯,讓人很難集中精神。
降魔杵直奔顧天佑的眉心上丹田而來。還沒接觸到,顧天佑便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意志爲之撼動,竟似隱隱有從腦子裡被吸出去的感覺。顧天佑忽然怒目而視,眸如烈陽,一頭撞在降魔杵上,巨大的力道將靈山聖師整個人撞的吐血跌出數米遠。驚叫道:“這小子的元神修養比我還高!”
顧天佑擡手向董萬里射擊,同時躍到林宏瑾身側,叫道:“走!”
董萬里飛撲而上,竟完全不顧及子彈對自身可能造成的傷害,他血灌瞳仁,悍不畏死,彷彿爲義殺敵、盡忠赴義、寧可玉碎、不作瓦存、視死如歸、捨身報國的志士!
陰風大作,靈山的百鬼大陣正在擴大範圍。
顧天佑提着負重傷的林宏瑾根本沒機會逃走。就在此時,林宏瑾忽然掙扎站住,揚聲講道:堪笑我心,如頑如鄙。兀兀騰騰,任物安委。不解修行,亦不造罪。不曾利人,亦不私己。
不持戒律,不徇忌諱。不知禮樂,不行仁義。人間所能,百無一會。飢來吃飯,渴來飲水。困則打睡,覺則行履。熱則單衣,寒則蓋被。無思無慮,何憂何喜。不悔不謀,無念無意。凡生榮辱,逆旅而已。林木棲鳥,亦可爲比。來且不禁,去亦不止。不避不求,無贊無毀。不厭醜惡,不羨善美。不趨靜室,不遠鬧市。
不說人非,不誇己是。不厚尊崇,不薄賤稚。親愛冤讎,大小內外。哀樂得喪,欽侮險易。心無兩視,坦然一揆。不爲福先,不爲禍始。感而後應,迫則復起。不畏鋒刃,焉怕虎兒。
隨物稱呼,豈拘名字。眼不就色,聲不入耳。凡有所相,皆屬妄僞。男女形聲,悉非定體。體相無心,不染不滯。自在逍遙,物莫能累。妙覺光圓,映徹表裡。包裹六極,無有遐邇。光兮非光,如月在水。取捨既難,復何比擬。了此妙用,迥然超彼。或問所宗,此而已矣。
從他說出第一個字開始,顧天佑忽覺整個人精神剎那恍惚,眼前景觀一變,一名白衣道者端然坐在雲臺上,口綻蓮花,妙語解人倫地常天道,那聲音宏大明正,彷彿能夠包容世間一切。頃刻間,地生金蓮,步步綻放,妙相無窮演化開來。
顧天佑正自陶醉其中,耳邊忽聽一個虛弱的聲音,彷彿自天外傳入:“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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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雨季,小五臺突發山火,滾滾濃煙遮天蔽日。
清晨時分,山林深處,兩個人正亡命奔逃。
顧天佑揹着奄奄一息的林宏瑾,已經跑了整整一晚上。忽然停住腳步,將林宏瑾放下。
“放火的人是你朋友?”林老妖一張嘴就往外冒血沫子。
顧天佑正結束跟天佑城那邊的通話,轉過頭來看着他,想到丁淮這把及時火放完之後多半要倒黴,心中暗自愧疚,沒好氣道:“是個傻逼。”
“可惜了小鳳啊。”林宏瑾慨然嘆息,話鋒一轉又說道:“你用人頭傳訊,我借左師之眼纔看出龍興會的佈置,只嘆醒悟晚矣,又害了幾個道親爲老夫喪命。”
“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顧天佑冷笑:“你這輩子坑的人還少了嗎?”
林宏瑾道:“親有遠近,友有薄厚,坑的人雖多,真正知近的人老夫是不坑的。”
顧天佑迴轉身看一眼身後,道:“你先前講道用的是什麼法門?怎麼把我也給拐進去了?”
林宏瑾道:“那不是我,是我老師左絕天燃燒命魂來講悟真篇,在場人都是真得了大好處的。”他嘆了口氣,又道:“那個李天一的精神修養不在你我之下,他的目標是我師父,你應該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顧天佑心念一轉,瞭然道:“看來他是想借左絕天的命魂陰力求突破?”
林宏瑾道:“雖不中亦不遠。”又道:“他是想從恩師的命魂元神中得到大道圓滿之上的體悟,是真正的合神證道境界。”
顧天佑道:“令師倒行逆施,雖爲世人不恥,但這份修養確實讓人豔羨。”
林宏瑾嘆道:“壽元有盡頭,彭祖八百歲,比之天地宇宙也不過恆河一沙,老師的修養雖高,卻到底還是人術範疇,終究逃不出天道循環。”
顧天佑道:“天道循環那一套我是不信的,人定勝天也是瞎扯淡,我只信自己的實力和手裡的槍。”
林宏瑾瞥了一眼那支手槍,咧嘴一笑:“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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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