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大祭司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往藥祭司的住處跑去。
“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族長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哈哈,簡直大快人心啊!”剛走進宮殿,嚴玲瓏就抱着沈墨軒的胳膊,滿臉得意地說道,“叫他安排那麼多人對付我們,還不是被我們幹掉了。”
“行了行了,這些事晚點去說,現在二哥正生氣呢,你可不要碰到老虎尾巴了。”沈墨軒連忙捂着嚴玲瓏喋喋不休的小嘴,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沈墨昀,嚴玲瓏也趕忙閉了嘴,不敢再說一句話。
沈墨昀將蘇玲琅放至軟榻上,拿過侍女遞來的一條溼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蘇玲琅額頭上的鮮血,傷口處似乎還在往外冒着血,沈墨昀惱怒地朝外面吼道:“太醫呢?”
“二哥二哥,你稍安勿躁,我出去看看啊。”見他一副快要殺人的氣勢,沈墨軒連忙好聲安撫道。
少時,沈墨軒便和着大祭司藥祭司二人出現在大殿內,藥祭司被沈墨軒提着脖子快步往裡走,而大祭司則是忍着強烈的笑意跟在他身後。
藥祭司的性子向來孤傲,唯一怕的也就只有族長和王子殿下,沒想到如今卻被幾個外族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還真是出人意料。
“二哥,他來了。”沈墨軒放開藥祭司,拍了拍手掌說道。
沈墨昀橫了藥祭司一眼,冷冷道:“還不快滾過來!要是琅兒出了什麼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藥祭司忙不迭地走上前,跪在軟榻前幫蘇玲琅查看了一下傷口,而後又從自己的箱子裡拿出一堆的藥物幫她處理起傷口來,表面上雖是規規矩矩,但其實他內心卻是叫苦連天。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悲慘的人麼?
昨天先是被他們揍了一頓,傷口至今還未痊癒,原本以爲再也不會被人這般欺凌,卻是料不到會在今天再次遇到他們幾個,先是被打暈過去不說,等他好不容易醒過來,正想着回自己的住處吃點凝神丸,安撫安撫自己那顆受驚的老心臟,可纔剛走沒幾步,就碰上了神色慌張的大祭司,還沒等他聽完大祭司的來意,沈墨軒就出現了,二話不說拎起他的脖子就走。
現在的年輕人哪,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他已經這般高齡了,這些個小毛孩竟敢對他動手,想當初,他叱吒江湖的時候,這羣傢伙還沒出生呢!
“你在那瞎嘀咕什麼呢!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這時,沈墨昀的怒吼聲再一次響起,把藥祭司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轉過身來顫顫巍巍地說道:“大、大、大俠,姑、姑娘只是撞破了額頭,雖然流血過多,但只要及時處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你還不趕緊弄!?”沈墨昀氣得幾乎要衝上去揍他。
“是是是……”藥祭司連聲應着,繼續處理起蘇玲琅的傷口來。
他跟這羣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定是上輩子欠了他們銀兩沒還,所以這輩子他們纔會這般收拾自己!
花了整整半個時辰,又在侍女換了好幾盆血水後,傷口總算是處理好了,藥祭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滿臉堆笑地轉過身看着沈墨昀,“公、公子,好了。”
沈墨昀走上前,凝眉看着蘇玲琅,額頭被厚重的紗布包裹着,她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幾近透明,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毫無血色的脣微微張開,秀眉緊蹙,似是十分痛苦。
她又受傷了,而且還是在他的面前。
曾經許諾過無數次,會好好保護她,可他卻一次都沒有做到,自責,心痛,種種複雜的情緒圍繞在他心口,甚至連眼睛都疼得發酸,而最後,也只能結歸於一聲重重的嘆息。
沈墨軒等人也都識趣地全都退了下去,將空間留與他們兩個。
“唉,那個齊什麼放的下手也太狠了,剛纔我看了一下玲琅的傷口,足足有一個小拇指這麼長!也難怪會留那麼多血!”剛走出殿門,嚴玲瓏就再也忍不住,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起話來,“不過這次多虧了睿王爺,不然我們肯定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被打敗了,更別提是逃出去了。”
“說起這個,我倒是很疑惑。”沈墨軒蹙着眉,單手杵着下巴說道。
“疑惑什麼?”
“二哥不是中了蓮花針麼?但剛纔那強大的內力又是從哪裡來的?”
聞言,幾人都紛紛陷入了沉默,對剛纔沈墨昀的忽然變化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林夙思慮片刻後道:“大概是墨昀衝破了體內蓮花針給予的障礙,打通了穴道吧,故而內力纔會恢復。”
“可是我看二哥的武功和內力都比他沒中毒針之前強大很多啊。”
“那是因爲他服用了紅玉靈芝。”藥祭司在一旁幽幽開口,“紅玉靈芝的藥效足以讓他的武功比以前強大三倍不止。”
“這麼說來,以後我更是要被他欺負了?”沈墨軒仰天哀嚎,“爲什麼中毒針的人不是我!!”
“你要是中了毒針,他們纔不會救你呢。”嚴玲瓏白了沈墨軒一眼說道,“你可別忘了,他們之所以會救睿王爺,不僅僅是因爲玲琅求情的緣故,還是因爲睿王爺的身份,他可是族長的外孫,不救他救誰?”
“如此說來,那倒也是。”沈墨軒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地眼眸一亮,兩眼放光地看着林夙,還難得地用了尊稱,“王子殿下。”
林夙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別找我要,紅玉靈芝早就被我父親拿回去了。”
沈墨軒喪氣地垂下頭,看來這輩子,他註定是要被自家二哥欺壓一輩子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蘇玲琅才幽幽轉醒,她不過是輕輕眨了眨眼,額頭上便立即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立即痛呼出聲。
“琅兒!”一直坐在軟榻旁的沈墨昀看見這一幕,立即喜出望外地走到蘇玲琅身邊,語氣溫柔難掩激動,“琅兒你醒了?額頭還痛嗎?我幫你看看。”
“我、我這是在林夙的宮殿?”蘇玲琅環視了一圈,低聲問道。
沈墨昀點了點頭,輕輕扶着蘇玲琅坐了起來,自己則坐到蘇玲琅身後,好讓她靠着自己,“琅兒,你可感覺好些了?”
蘇玲琅的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全身無力地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從鼻腔裡發出了一道低低的聲音,算是應答,“嗯。”
“對不起,是我的錯,沒有及時保護你,不過傷害你的那個人,我已經把他殺了。”
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帶着濃濃的自責和不安,蘇玲琅脣角微勾,輕聲說道:“這又不怪你,你道什麼歉。”
“我……”
“沈墨昀,其實,你還是愛我的吧。”還未等沈墨昀說完,蘇玲琅便接着說道。
感受到他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蘇玲琅輕笑出聲,“既然還愛着我,爲什麼還要讓我去嫁給林夙?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傷心?”
沈墨昀沉默了良久,伸手緊緊環住蘇玲琅,將臉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悶悶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對不起……”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只是對於你的忽然轉變有些心酸罷了,因爲你以前說過,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
“琅兒。”彼時,沈墨昀才重新擡起頭來,一貫冷如冰霜的臉上此刻卻佈滿了悲傷,“我只是覺得,喪失了武功的我,已經失去了保護你的能力,我的敵人很多,想要我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我不能讓你跟在我身邊,那樣若是有危險,我也無法保護你,與其讓你整天跟着我冒險,還不如讓你尋一處安寧的地方,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況且我現在已經放棄了王位,不僅不能護你周全,連最基本的幸福都無法給你,這樣的我,根本就不配與你在一起。”
“所以,你才說出讓我去嫁給林夙這種話麼?”
沈墨昀抿着脣,點了點頭。
“你這個笨蛋。”知曉了緣由,蘇玲琅忍不住罵了一聲,因爲聲音有些激動,牽扯了額頭上的傷口,疼得蘇玲琅當即掉下淚來,“沈墨昀,你是我見過的,最笨的笨蛋了!他們都說你英明神武,聰明才智,可爲什麼連這點兒小事情你都看不明白呢?你以爲,我會在乎那些所謂的金銀財寶或者地位嗎?”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墨昀匆忙地搖了搖手,似是要解釋,蘇玲琅卻再一次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這輩子,不過就是想和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然後平平淡淡地生活,至於那些錢財和地位,我一樣都不在乎,就算有了那些,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不是自己所中意的人,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若是不能給自己喜歡的人一生平安幸福,作爲一個男人來說,那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蘇玲琅搖了搖頭,費力地探起腦袋,在沈墨昀的脣上淺淺碰了一下,溫婉柔和的聲音如泉水涓涓細流,恰若珠玉落盤那般好聽,“比起那些,我只想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所有的危險和苦難我都不怕,因爲你,就是我最安心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