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麼慈寧宮沒人,原來都是到這兒來了啊!”純淨慵懶的聲音響起,隨後一抹紅色身影出現在衆人面前,只見他一手輕搖摺扇,一手負於身後,長眉如柳,身如玉樹,一頭長及腰間的墨發被黑玉簪別起,幾縷青絲半掃鳳眸,如黑色錦緞般在後背恣意鋪染,飛揚的眉角,微揚的脣線,肆意張狂的墨發,加上衣訣飄飄的紅袍,說不出的極致魅惑,道不盡的雋秀飄逸。
“軒兒參見皇祖母。”沈墨軒走上前超太后行禮道。
“軒兒也來了,快過來。”太后十分高興,朝沈墨軒招了招手。
沈墨軒滿臉笑容地走過去,待看到蘇玲琅之後笑容立刻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喊道:“蘇,蘇玲琅?”
“叫本姑奶奶幹嘛!”蘇玲琅凶神惡煞地轉過頭來看着沈墨軒,在接觸到太后驚詫的目光後又連忙恢復常態,輕咳了一聲朝沈墨軒行禮道:“不知四皇子殿下喚玲琅何事?”
對此轉變沈墨軒十分鄙夷,盡會裝腔作勢,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不拆穿她的好,只是嗤笑了一聲後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今日玲琅是隨家父進宮面見聖上的。”
“面聖應該去養心殿纔對,怎的到這御花園來了?”沈墨軒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沈墨昀,似恍然大悟般收起摺扇,脣邊露出一抹邪笑,“哦~我知道了,肯定又是見着我二哥便又厚着臉皮追上來了吧。”
見他這副欠揍的表情,蘇玲琅真的很想一巴掌拍過去,奈何此刻還有太后這號人物在,蘇玲琅只好拼命忍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四皇子說笑了,玲琅只是奉太后之命,陪太后出來走走罷了。”
“哦?真是這樣麼?”沈墨軒挑了挑眉,滿臉懷疑。
“行了軒兒,別胡鬧了!就是哀家讓玲琅陪着出來走走的,你有何不滿之處嗎?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成天吊兒郎當的也不害臊,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像樣些?”太后橫了一眼沈墨軒說道。
“皇祖母,二哥一來您就喜笑顏開的,我一來您就總是教訓我,您這偏心也偏得太厲害了,不過這也就算了,畢竟我已經習慣了,可眼下您居然幫着外人欺負您孫兒,唉,我的心哪,都碎了一地了。”沈墨軒故作傷心狀,就差沒掉下幾滴眼淚來。
“你二哥成熟穩重,爲人靠譜,自然招人喜歡,玲琅呢,爲人乖巧懂事,深的哀家喜歡,而你呢,你看看,渾身上下哪有半分皇子的樣子,成天就只知道聚在女人堆裡吃喝玩樂,你就該跟你二哥學習學習。”太后邊說邊扯了扯沈墨軒的衣服,“還有這身衣服,你說好好的皇子衣服你不穿,天天穿紅着綠的,就跟那蝴蝶一樣!”
沈墨軒哭喪着臉,“皇祖母,你不懂,這身衣服可是我的獨有風格,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我這身紅袍之下!”
太后無奈地搖着頭,隨後揮了揮手,“罷了,哀家累了,扶哀家回去歇息吧。”
沈墨昀連忙走上前扶着太后,沈墨軒也隨之伸手過去想扶太后,卻被太后一手拍開,“哀家要玲琅扶!”
蘇玲琅本是站在一旁看着沈墨昀,誰知竟見太后伸手指着自己,並點名要自己攙扶,蘇玲琅懷疑地指了指自己,“太,太后要我扶您回慈寧宮?”
“怎麼?你不願意?”太后笑了笑說道。
“願意願意,玲琅這就扶這就扶。”蘇玲琅說着便上前扶着太后另一隻胳膊往慈寧宮的方向而去,奇怪了,明明她兩個孫子都在這,怎麼不讓沈墨軒扶,偏偏要讓自己扶呢?雖說自己也挺願意的,只是有點兒搞不懂太后的心思,自己和太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還險些得罪了她,爲什麼太后還會對自己這般親暱呢?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皇祖母,我可是您的親孫兒啊,您這樣對我就不怕我傷心嗎?”沈墨軒一臉哀怨地說道,好歹自己也算偏偏美少男,爲什麼會處處受排擠?不,應該是說有蘇玲琅在的地方自己就受排擠!沈墨軒望着蘇玲琅的背影,在心底腹誹了無數遍。
“那還不快跟上來,愣着做什麼!”太后嚴厲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沈墨軒只好乖乖認命地應了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慈寧宮太后的臥室裡,房間內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着玉帶疊羅衾,房內頂樑上還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似明月般熠熠生輝。
沈墨昀和蘇玲琅扶着太后在桌旁坐下,蘇玲琅伸手拿過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太后,“太后娘娘,您渴了吧?來,喝點茶。”
太后伸手接過,輕酌了一口後擡起頭看着蘇玲琅道:“玲琅啊,以後有空的話就跟昀兒進宮來陪陪哀家,哀家整天呆在這慈寧宮裡無聊的緊哪!”
“是,只要太后不嫌棄,玲琅一定進宮來陪太后。”蘇玲琅心底暗爽,又多了一個可以去找沈墨昀的藉口了!爹爹自然也不能拒絕,畢竟這是太后的旨意,哈哈哈此刻好想大叫啊!
見蘇玲琅這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沈墨昀就知道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皇祖母也真是的,怎麼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皇祖母,你要是嫌無聊,昀兒多進宮來陪您就是了,不必麻煩蘇小姐往宮裡跑。”
“就是說啊,皇祖母,難道您的親孫兒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嗎?”沈墨軒也在一旁插口道。
“你閉嘴。”太后瞪了一眼沈墨軒,隨後轉頭看着看蘇玲琅,昀兒說的也是,老讓她往宮裡跑也不好,容易落人話柄,可自己也的確喜歡這孩子,這可怎麼辦?
見太后猶豫的樣子,生怕她會改變主意,蘇玲琅連忙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只要太后高興就好,反正我一天到晚呆在家裡也是悶得慌,剛好可以進宮來陪太后。”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那你以後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進宮來。”太后喜笑顏開地拉着蘇玲琅的手說道。
“好,太后不嫌棄就好。”蘇玲琅也跟着笑了起來。
“說得好聽點兒是進宮來陪您,說得不好聽呢就是想去找我二哥!”沈墨軒慢悠悠地搖着摺扇說道。
蘇玲琅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狠狠地瞪向沈墨軒,這傢伙!真的很欠扁!
“皇祖母,她……”沈墨昀還想阻止,卻被太后橫了一眼,“你以前不也常說進宮來陪哀家嗎?結果數月都不見你來,這下哀家好不容易碰到個喜歡的孩子,你又想阻止,你是不是不想讓哀家日子過得舒坦些?”
“孫兒不敢。”
“不僅是玲琅要來,以後你有空也要跟着進宮來陪哀家!”
見太后主意已定,沈墨昀自知無法改變,只好沉着臉說道:“孫兒知道了,皇祖母您不是累了嗎?您先好好休息,以後我們再來看你。”
太后的確也有些乏了,點了點頭道:“嗯,去吧。”
“孫兒告退。”沈墨昀朝太后行了禮之後便拉着蘇玲琅往門口走,沈墨軒也跟着朝太后行禮,隨之走出了慈寧宮,看着倆人的背影,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李嬤嬤見狀,便上前問道:“太后娘娘,那位姑娘是?”
“那是丞相的女兒。”
“丞相的女兒,是不是前些年您生辰時丞相抱來的那個女娃娃?”
“丞相也就一個女兒,應該就是她吧。”太后喝着茶緩緩道。
李嬤嬤笑了笑,“太后似乎挺喜歡她的。”
“哀家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昀兒喜不喜歡。”這句話意有所指,李嬤嬤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睿王殿下今年也二十一了,是該娶妻了。”
“你可看見她頭上的簪子了?”
“奴婢瞧着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那是,思煙的簪子。”太后眼裡閃過一抹痛色,想起思煙的死,心裡更覺難受。
“林貴人的簪子?怎會在她的頭上?莫非是……”李嬤嬤十分震驚,“莫非是睿王殿下贈與她的?”
太后點了點頭,“如若不是昀兒相贈,那怎會在她的頭上?”
沈墨昀是怎樣的人李嬤嬤自是清楚不過,他那樣性格的人會出手將最寶貴的東西贈與他人,想來那人對他來說,勢必是十分重要的,“能得睿王殿下的青睞,那這蘇姑娘肯定有過人之處。”
“有沒有過人之處哀家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孩子活潑可愛,瞧着跟思煙當年有幾分相似,哀家這才讓她多進宮走走而已。”太后閉着眼,不願回想那令人神傷的往事。
“太后也別太傷心了,身子重要些。”李嬤嬤心疼地看着太后說道。
“罷了罷了,往事不便多提,哀家乏了,扶哀家去歇着吧。”太后揉着太陽穴疲憊地說道,李嬤嬤應聲扶起太后往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