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正身處一個裝飾華貴的大殿,身側兩旁皆是站着一羣穿着怪異的人,皮膚黝黑髮亮,手中各拿着長矛,正一臉戒備地打量着自己,最上方坐着一名穿着毛裘袍子的老者,頭戴一頂孔雀氈帽,一雙極其幽深的眼眸泛着精光,顯然方纔的那番話便是他所說的。
沒想到纔剛來就被他們抓到了,真是倒黴!蘇玲琅暗自咒罵了幾句,這立魘族的人她也是第一次接觸,只知道他們脾性怪異,一言不合就殺人,再者沈墨軒他們都還在外面,自己孤身一人,處境還是很危險,必須想個辦法和沈墨軒他們會合。
“異族人擅闖我族境地,傳吾之命,將其割除手足,再以火刑處置!以此祭奠神女!”那道擲地有聲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着又響起一大羣吆喝聲。
蘇玲琅心裡咯噔一下,啥?她沒聽錯吧?她只是不小心掉進這裡面而已,居然就要將她的手腳砍掉?還要用火燒死她?還要祭奠什麼神女?這些人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等等!我有話說!”就算現在很害怕,但爲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必須得解釋一下。
此刻,另一處大殿內,一身穿毛裘白袍子的男子正斜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與其他族人不同的是,他的皮膚不似他們那般黝黑,而是較爲獨特的小麥色,眼簾微垂,長而卷的睫毛輕輕覆蓋在眼睛底下,細長的眉毛恰到好處地點綴在眉骨上,小巧卻又高挺的鼻子,還有着一張紅潤的雙脣,臉小而精緻,華麗中又不顯得娘氣。#_#67356
他微仰着頭,神色靜寧而安詳,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手指輕輕敲着膝蓋,脣邊還帶着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美得好似畫卷中的人兒。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走上前朝他跪下行禮道:“參見王子殿下。”
他只輕輕地應了聲,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眼睛也未睜開。
“啓稟王子殿下,方纔外面的機關被觸動,後來我們就抓到了一個外族人。”下人接着說道。
“嗯,這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一直以來不都有外族人來自尋死路嗎?”男子聲音優雅清脆,好似碎玉落在玉盤上那般好聽,讓人禁不住沉醉其中。
“王子殿下,這次抓到的,是個女人。”
“哦?女人?”男子好像來了點興趣,緩緩半睜開眼睛。
他的眸子純淨清明,彷彿灼灼生光的星辰一般,清澈得不染一絲塵埃。
“是的,王子殿下,是個年輕女人。”下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年輕女人?”男子動了動眼皮子,總算是徹底將眼睛睜了開來,“長得如何?”
“回王子殿下,我並未看清楚她的模樣,不過她的皮膚很白,身形很小,瞧那模樣,應該長得不差。”
男子微微挑了挑眉,翻身坐了起來,“那就陪本王子過去看看吧。”
“是。”
聽蘇玲琅的聲音嘹亮不帶一絲恐懼,老者有些微詫之際不由得蹙了蹙眉,“異族人,你膽子倒是挺大,在老朽面前竟還能如此鎮定。”
蘇玲琅輕咳了一聲,呵,笑話!她這份鎮定分明就是裝出來的!要知道她現在心裡可是緊張得要死!“假若我沒猜錯的話,您應該就是族長吧?”
“如何?你想談條件?”#6.7356
蘇玲琅低頭淺笑,“談條件倒是不敢,只是立魘族盛名在外,今日我瞧族長您也並非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應該幹不出來胡亂殺人的事情吧?”
族長冷笑了聲,“你擅闖我族境地,還敢稱我胡亂殺人?”
“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就闖入你們的境地,我在這兒向你們賠個不是,但我以我的人頭向你保證,我來這裡絕非是爲了偷你們的奇珍異寶,或者珍貴藥材!”蘇玲琅語氣堅定地說道,一雙眸子清亮有神,宛若秋水。
“不管你是不是爲了這些而來,總之你擅闖我族境地,那你就必須接受我族懲罰!”老者一揮衣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無須多說,把她拉下去,行刑吧!”
“族長,您先聽我把話說完……”
“父親大人。”還未待蘇玲琅說完,身後再次傳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伴隨着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衆人面前。
蘇玲琅疑惑地看向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男人,這又是何方神聖?
“夙兒?”族長微微有些吃驚地看着他,“你怎麼出來了?”
林夙一笑,朝族長躬身說道:“父親大人,兒子聽聞有個外族女人闖了進來,故而便過來看看。”
以前不管闖進多少個外族人,也沒見他出來看一眼,怎的今日就突然轉了性,居然特地跑了過來,雖是疑惑,但族長面上還是故作冷淡地說道:“這女人觸動了門口的機關,隨後又跌進了回雲洞中,後來在洞口處被幾個下人發現了。”
林夙雙手負於身後,側頭看了一眼蘇玲琅,眸子中閃過一抹驚豔,隨即脣邊勾起一抹邪笑,看着他的眼神,蘇玲琅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連忙側過頭去,他叫族長父親大人,那他就是皇子了吧?瞧他這幅模樣,定又是一個花花公子!
這年頭,色狼可真多!蘇玲琅不禁在心裡暗罵道。
“族長大人,我說了我只是誤闖進了這裡,而且對你這裡的奇珍異寶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您還是放了我吧,我向您保證,假若我出去之後泄露這裡的一點東西,就罰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再引火自焚,祭奠神女!”本是想着藉此機會,道出沈墨昀的事情,但一看到眼前這位色眯眯的族長兒子,她就徹底沒了興致,還是先出去跟沈墨軒他們會合之後再做打算吧,總比一個人在這被他們當動物一樣打量地好。
剛纔族長說祭奠什麼神女,想必他們定是很信那神女的,倒不如先發個毒誓,逃出去再說,反正她出去之後也真沒那個興趣說這裡的東西。
果然,蘇玲琅的話是極有作用的,一提到神女,族長他們都微微怔了怔,眸子深處的戒備也緩緩放了下去,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能確信蘇玲琅,畢竟她又不是立魘族人,神女未必對她起得了作用。
“即使如此,老朽也不能輕易放你離去!我族向來都是對擅闖的異族人格殺勿論,豈有放你出去的道理?來人,即刻把她拖下去行刑!”
啊!搬出那什麼神女都沒用,這老頭兒未免也太死心眼兒了吧!她只不過是不小心掉了進來而已,之後就被他們五花大綁在這大殿裡,還什麼都沒瞧見呢!這樣就要把她處死了?有沒有搞錯啊!蘇玲琅苦着臉在心裡哀嚎,難道自己今天真要死在這裡了?
林夙一直打量着蘇玲琅的一舉一動,瞧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聽見笑聲,蘇玲琅忍不住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心裡腹誹着:笑個屁啊!沒見過美少女嗎?你丫小心笑死!
林夙微微眯了眯眼,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算計,蘇玲琅渾身一怔,她怎麼,有股不詳的預感?難道這小子要耍什麼鬼把戲?
林夙立即側頭,朝族長行禮道:“父親大人,請聽兒子一言。”
“你說。”
“這女人雖是外族人,但憑她方纔所言,確實與之前想來偷盜的人不一樣,況且她都敢以神女發誓了,兒子相信,她也絕不敢再做出什麼事來,如此,父親大人便留她一條性命吧。”
聞言,蘇玲琅立即一改剛纔的厭惡,滿臉欣喜地看着林夙,說得對說得對!我真的沒啥偷盜的心思!啊!果然還是年輕帥哥好啊!懂得看人心,不像某些老頭,眼睛都黏住了,啥都看不清!
族長一愣,眸子裡有怒火閃爍,“夙兒,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林夙輕笑着說道:“兒子自當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祭奠神女是正事,但祭品總不能平白無故地便獻上去,神女若是知曉祭品是被冤枉的,大概也不會開心吧。”
族長沉默,一雙眸子好似要噴出火來,板着臉瞪着蘇玲琅,蘇玲琅也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笑話,好歹現在有人幫我說話了,我還能被你欺負了不成?就算你是族長又怎樣?還不只是一個白鬍子老頭兒!
“假若父親大人不放心的話,那就讓這女人待在兒子的宮殿內伺候,那樣兒子也能隨時監看到她,不至於讓她幹出什麼事兒來,父親大人,您看如何?”
還沒等蘇玲琅開心完,林夙又接着說道,蘇玲琅眨巴了一下眼睛,啥?待在他宮殿伺候?那她不是成了奴婢了!蘇玲琅猛地擡頭看了一眼林夙,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眸深處劃過一絲狡黠,脣邊的弧度也更深,蘇玲琅怒從心起,感情他是在玩套路啊!剛纔給自己說好話,不過就是爲了讓自己去當他的奴婢!真是白費了剛纔誇他的一番好話了!
族長凝望了林夙許久,繼而又再次看了一眼蘇玲琅,只好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就按你說得辦吧,只是若是讓我發現她有什麼異動的話,那我必將拿她祭奠神女!”^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