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裡頭蘇玲琅的慘叫聲,沈墨昀簡直都快瘋了,等了片刻後慘叫聲依舊不絕於耳,沈墨昀終於再也忍不住,怒氣衝衝地就要推門而入,身旁的夜樺趕忙拉住了他,連連勸道:“王爺,您現在不能進去啊。”
“你難道沒聽見琅兒的叫聲嗎?她這麼痛苦,本王如何等得下去!?”沈墨昀冷聲說道,“你給本王撒手!”
“王爺,屬下知道您現在心裡着急,但這種情況之下王爺除了等沒有其他辦法,更是不能進去。”夜樺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是本王的命令,給本王滾開!”
夜樺卻仍站在原地不肯動彈,二人正僵持之際,只聽裡屋響起一聲嬰啼,劃破長空,照亮寰宇。伴隨着穩婆興高采烈的聲音,“王妃,王妃生啦!”
沈墨昀心口一滯,微微愣了愣,夜樺也鬆了口氣,終於完成了他艱鉅的使命,王妃啊王妃,你可知方纔王爺都動了想殺我的念頭。
沈墨昀也只呆愣了一下,而後繞過夜樺一把推開面前緊閉着的檀木門,腳步飛快地衝了進去,穩婆將手中啼哭的嬰兒獻寶似地遞到了沈墨昀面前,笑道:“王爺,這是……”
誰知沈墨昀竟是看也不看那嬰兒一眼,徑直走到了牀邊,看着雙目緊閉的蘇玲琅,他臉色一凜,側頭冷冷地看着穩婆,“怎麼回事兒?”
見沈墨昀不看孩子,反倒是先去看蘇玲琅,穩婆先是愣了愣,她接生這麼多年以來,哪有一個人不是最先跑來看孩子的,先去看產婦……她還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穩婆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忽地聽見沈墨昀的問話,她渾身猛地一怔,顫顫巍巍地說道:“王、王爺無須擔心,王妃只是因爲太勞累,故而才昏睡了過去,很快便會醒來的。”
聞言,沈墨昀心中的一塊巨石總算是放了下去,俊美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溫柔之色,朝蘇玲琅伸出手,將被汗水浸溼亂亂地貼在額頭上的頭髮捋好,又吩咐一旁的丫鬟下去打盆熱水,從頭到尾似乎都忘記了孩子的存在。
少時,穩婆被夜樺帶走,秋竹又把孩子重新擦拭了一遍,而後將孩子裹在襁褓之中,見沈墨昀一直沒提及孩子,秋竹不由地扯了扯嘴角,看着正極其仔細地替蘇玲琅擦拭汗水的沈墨昀,王爺該不會是,把孩子給忘記了吧?
秋竹吞了吞口水,頂着巨大的壓力開口說道:“王、王爺,那、那個,孩子……”
聽見聲音,沈墨昀擦拭的手頓了頓,幡然醒悟地回過頭看着秋竹,“把孩子抱過來本王看看。”
見沈墨昀這幅模樣,秋竹更加確信沈墨昀把孩子忘了這回事兒,但想歸想,她還是恭恭敬敬地將懷中的孩子遞到沈墨昀的手中。
孩子很小,就算裹在大大的襁褓之中,捧在手心裡還是小小的,抱着那小小的孩子,雖然他的臉有點皺巴巴的,看起來很醜,但沈墨昀卻明顯地感覺到心口一軟,那是從未體會過的柔軟的感覺,由內而外,瀰漫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孩子本是止不住地啼哭着,一到沈墨昀的懷中,他先是啜泣了兩聲,而後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睜開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沈墨昀。
見到這一幕的秋竹不禁啞然地笑道:“王爺,看來小世子很喜歡您呢,方纔在奴婢們手中一直哭個不停,一到王爺手中他就不哭了。”
“小、小世子!?”聽見秋竹的話,沈墨昀猛地回過神來,頭一次說話結巴了,他瞪大着眼睛,低頭看着在自己懷中,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睛到處打量的孩子,他、他、他居然是男孩兒!?
沈墨昀還是不敢相信,一手扒拉開襁褓,秋竹錯愕地看着沈墨昀,“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啊?”
裸露在外的小腳白嫩嫩的,雖然兩隻腳交纏在一起,但沈墨昀還是看得極其清楚,他頓時如同晴天霹靂,愣愣地擡起了頭,真的,真的!真的生了個男孩兒!!
懷中的孩子不知爲何忽然笑了起來,清脆又有些不清楚的笑聲聽起來卻格外地好聽,秋竹在一旁瞧見了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孩子的笑聲在沈墨昀的耳中卻又是別有一番意思,他咬咬牙,猛地將孩子塞回秋竹的手中,冷聲說道:“把他帶下去。”
秋竹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沈墨昀,又看了一眼被強塞到自己懷裡的孩子,疑惑地問道:“王爺,王妃還沒看到小世子……”
“先把他帶下去,琅兒醒了之後再抱過來不遲!”沈墨昀語氣依舊冰冷,板着臉說道。
“是是是……”看見他這幅模樣,秋竹渾身一哆嗦,連忙抱着小世子走了出去,待走出房門之後,秋竹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兒,低聲嘟噥道:“這麼可愛的小世子,爲什麼王爺好像有點兒不喜歡他。”
“是小世子?”一直在門口等候的夜樺看見秋竹抱着孩子走出來,聽見她口中說了小世子,他不禁開口問道。
秋竹似乎沒注意到門口還站着夜樺,他這一出聲,着實把她嚇了一跳,捂着胸口說道:“夜侍衛,你怎麼站在這兒啊?可嚇死我了。”
“王妃生的小世子?”夜樺無暇回答秋竹的話,探頭探腦地直往襁褓裡看,卻奈何被襁褓和秋竹的身子給擋住,他瞧了半天愣是沒看見孩子的面貌。
夜樺一向寡言清冷,就跟沈墨昀有的一拼,只是比沈墨昀好了一些,見他難得地露出這樣的表情,秋竹頓覺好笑,將孩子朝夜樺遞了過去,“是啊,是個極其可愛的小世子呢。”
孩子有着一張肉嘟嘟的臉,臉上鑲嵌着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天庭飽滿,咧嘴笑的時候臉頰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酒渦,嘴脣小小的,薄薄的,粉雕玉琢,極其可愛!
長得還真像王爺和王妃呢!
夜樺忍不住彎脣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白嫩嫩的臉蛋。
興許是夜樺不知手下力道,這纔剛出手摸了一下,孩子便立即大哭起來,嚇得秋竹連忙柔聲哄了起來,還略帶責備地擡頭瞪了一眼夜樺,斥道:“夜侍衛!小世子這纔剛出生,你摸就摸了,怎的還下這麼重的手摸啊!”
夜樺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緊張兮兮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秋竹頓了頓腳,“早知道就不給你看了!”而後轉身大步離去。
夜樺滿臉委屈地看着秋竹遠去的背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那孩子實在是可愛地緊,他一時沒忍住,便伸出手摸了摸,沒想到竟然會惹哭他,夜樺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怎麼就管不住這手呢!
蘇玲琅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
看着自己那已經是癟癟的肚子,以及下身傳來的一絲痛意,蘇玲琅猛然想起來,她昨天就已經把孩子生出來了,可惜那時候她已經累得暈睡過去,別說孩子是男是女,就連孩子的樣貌都沒來得及看見。
她一時有些急促,翻開身上蓋着的被子就想起身,門口的沈墨昀瞧見了,連忙跑過來說道:“琅兒,你現在不能下牀,先躺會兒。”
“沈墨昀,孩子呢?”
見她一睜眼就問孩子,沈墨昀心下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放軟語氣說道:“你先躺着,孩子我讓秋竹抱過來。”
蘇玲琅連忙點了點頭,滿臉興奮地看着沈墨昀。
見她這幅樣子,沈墨昀無奈地嘆了口氣,百般不願地走出門,吩咐丫鬟讓秋竹把世子抱過來。
“沈墨昀,孩子是男是女啊?長得像你還是像我?或者是兩個都像?”等秋竹的空隙,蘇玲琅坐在牀上,滿臉笑意地拉着沈墨昀喋喋不休地問道。
“你先別這麼激動,這纔剛分娩,需要好好休息纔是。”沈墨昀嘆了口氣說道。
這時,秋竹抱着孩子走了進來,朝沈墨昀和蘇玲琅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王妃。”
“快,快把孩子抱過來!!”見到秋竹,蘇玲琅連忙朝她揮了揮手,滿臉興奮地說道。
秋竹笑着將孩子抱到蘇玲琅的懷裡說道:“王妃,是個小世子呢。”
蘇玲琅抱着孩子,頭一次感受到爲人母親的喜悅,她笑着摸了摸小世子的臉,“好可愛啊,瞧這模樣,還真像我和沈墨昀呢。”
“是啊,府裡的丫鬟和小廝都說可像王爺和王妃了呢。”秋竹也笑着應聲道。
小世子似也聽懂了一般,裂開嘴咿咿呀呀地笑着。
“秋竹你看你看!他聽得懂我們說話,還笑了呢!”見他笑,蘇玲琅立即激動地朝秋竹說道。
“是啊,小世子可真是聰明呢。”
就在倆人笑着逗小世子時,唯有沈墨昀在旁邊冷哼了一聲,聲音雖小,但也落入了蘇玲琅的耳中,看着他板着臉極其不悅的樣子,蘇玲琅不由地笑了出來,怪不得他不肯提及孩子,原來是因爲孩子是男孩兒而生氣呢。
蘇玲琅抱着孩子遞到沈墨昀面前,柔聲問道:“墨昀,你說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