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莫所說,他百世之前,就在實施那個計劃了,可卻一直輪迴到現在,一直到他出現,纔算是走到這一步。
可見所謂的“百世”已經完全失敗了,失敗在無數的考驗之中。
其實,那是考驗也是道,他的諸多前世無法自道中證就自我,所以全部都失敗了。
這是一場時間上的競賽,百世以來只有他成功了,或者說勉強算是成功。
所以再見“考驗”,他心中沒有任何的異樣情緒,只有一片淡然,近似天道的淡然。
審視完自身,陳安忽然心中一動,擡頭向窗外看去,只見一輪紫色的圓月懸掛在漆黑的天際。在那紫月之上,他感受到了無盡的混亂扭曲。
另一半常陽山的猜測看來是正確的,這裡真的是屬於太古魔頭的地域。
只是,天玄究竟在這裡實驗什麼?
搖了搖頭,陳安將這個問題暫時放下,開始看向其他地方。
對於這個問題,他並不急於尋求答案,因爲他相信,隨着他在這個世界走下去,終有一天能看明白天玄的佈置。
隨着他的目光轉動,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平鋪在桌面上的白紙。
桌面上其他地方都很凌亂,只有這張白紙鋪展的位置清理的很乾淨,顯然,之前的“他”正在看的就是這張紙。
陳安將那張紙拿起,湊到眼前,發現這張紙滿是褶皺,似乎是之前揉成團,又被展開的,上面還沾了點灰塵,不知道之前究竟經歷了什麼。
紙的正面是一些扭扭曲曲的文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反面卻沒有文字,只是一些扭曲凌亂的線條。
這些線條畫的雜亂無章,讓人看了直犯眼暈,似乎有些古怪。
只是陳安並沒有太在意,能將人徹底變成白癡的大攝魂咒,他都見過,更何況這張紙上的小花招。
於是他又將紙翻到了正面,開始看起那些文字。
一面青銅古鏡的虛影在他眼中緩緩轉動,面前的文字雖然不認識,但含義卻在他腦海中浮現,讓他了解到這應該是一份藥方。
具體的作用應該是開發一部分腦域,提高人的靈覺。
有點意思,絕對無魔的世界竟然還有超凡。
陳安嘴角微微勾起,轉念一想,似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初在破碎洪荒,也有一個世界是末法之地,可卻充滿了法則漏洞,可以讓人利用,這反而比許多高能世界更危險。
這裡雖然充斥着末法的氣息,世界的結構也比較穩固,但也不是不可能有着法則漏洞的存在。
這麼想着,陳安就要將這紙放下,可忽然之間他感覺有些不對。
他手一抖,那張紙竟然直接在他手中燃燒了起來,灰燼聚合,匯聚成爲一瓶存放於錐形瓶中的湛藍色藥劑。
藥劑瓶排開末法的制約,散發着陣陣魔幻的法理波動,儘管微弱,卻異常的清晰。
陳安面色一變,仔細體味了一下,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紙張變藥劑並沒有什麼花頭。
那張紙的正面是藥方,沒有什麼問題,背面看似是凌亂的線條,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封印,一個差點把陳安都騙過去的的封印,封印中有着藥方上記錄的各種藥材。
只要拿到這張紙,按照藥方的指引去配置,就可以得到這樣的一瓶藥劑。
當然,陳安的做法更直接,以藥方爲程序,藥材直接錄入,一個相態改變,非常直觀的得到了這瓶藥。
這都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在於,這瓶藥上的非凡特性,並非是法則的漏洞,而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間的能量波動。
這讓陳安有些不能理解了,既然是末法世界,那自然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不存在任何的能量。
偶爾會有一絲正反物質波動,造成能量起伏,也會迅速的平息,哪怕真的形成了能量,對比偌大的末法世界,也應該像是滴入汪洋中的一滴淡水,迅速被稀釋同化纔對,除非是法則漏洞,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完完整整的呈現於他面前?
陳安眼睛微眯,忽然想到這裡是幽元天。
之前就知道天玄在這裡留下了一些東西,爲他指引繼承幽元天的方法,當時還想着一個末法世界如何能夠得到指引展示,可現在……
如此看來應該是天玄改變了法則,造成了類似法則漏洞的效果。
這並不太難,或許一位資深的廣法天尊都能辦到,可是若想要在諸天做到這一點,卻不容易,尤其還是一個以常陽山爲核心的天。
但那是天玄啊,曾化身末劫,差點讓整個大宇宙陷入寂滅的存在,巔峰時期的力量估計就是比之祭煉天庭斬出開天一斧的三清道人都不遑多讓。
他以有限的眼光去揣測這等存在,實在是有些過於愚蠢了。
搖頭失笑,陳安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小心的將那瓶藥劑收好,又觀察起其他的東西了。
只是除了這張紙、這瓶藥劑以外,整個房間中,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都是平平常常,可仔細想想這似乎纔是正常,畢竟是末法世界,有那麼一個超凡事物就已經很是出挑,怎麼可能隨處能見到不同尋常的事物。
於是陳安又開始關注起自身。
他一睜眼就在這間屋內,還沒有弄明白前因後果。
首先是原主的身體。
這具身體平平常常,既不超凡,也不強壯,甚至還有些虛弱,周身沒有任何命運異常的波動,顯然不是天玄專門爲他準備的容器。
既然不是事先準備好的容器,那麼是意外?
陳安這麼想着,又將自身仔細檢索了一遍,結果發現這很可能就是事實。
他都有些無語了,天玄千辛萬苦把他培養到這一步,竟然什麼都沒留下,謎題不清就算了,這謎面竟然也讓人費解。
這什麼都沒留下,讓他繼承什麼?
陳安忽然一醒,似乎繼承的想法也是他想出來的,天玄並沒有明確的表示,一開始他還認爲是,考驗來着。
如果不是繼承,不是考驗,那會是什麼?
無端的,陳安莫名想起三清祭煉天庭的一幕。
天玄祭煉大宇宙,似乎也不是爲了繼承大宇宙。
那他們到底是在幹什麼?
對當前的狀況,陳安實在是有些無力吐槽,無量的境界真不是他能輕易揣測的。
之前的猜測,原本他是相當篤定的,可眼下再看看,似乎又不是那麼靠譜了,他無奈的感覺自己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如此,原主的身份就比較重要了。
陳安眼中青銅古鏡的虛影開始逆向轉動。
房間中的光影隨之不斷變換,很快就虛化出,他來到這裡之前的場景,並且往前不斷的推進。
在這個特殊的世界裡,即便陳安是大羅天的修爲,也發揮不出任何的超凡實力,但照徹陰陽鏡不同。
它本質爲清淨天,宇宙原點,本質永恆。
絕對不會因爲環境的變換,而有任何的變化。
也就是仗着照徹陰陽鏡的存在,陳安在這裡雖然不復大羅天尊的實力,卻還沒有慘到淪落凡塵。
很多手段雖然費力了一些,卻還是能完完整整的使用出來。
如此這般,將本地“歷史”回溯了一遍,他都沒怎麼翻看原主的記憶,就將其身份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楊輝,24歲,明國國立文法學院畢業生,攻讀古文化專業,畢業後就職於東聯財團的清河公司。這個公司表面上是經營國際上的藝術品,實際上則是在往海外倒買倒賣古董,而楊輝的職位就是海外執行理事。
這個職位的名頭不小,權利更大,當然不可能簡單的落到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頭上。
實際上他其實是家族權利鬥爭的犧牲品,被髮配往海外。一路上心情苦悶無處言說,所以借酒澆愁一醉不醒,再一睜眼就變成了陳安。
回溯到這,陳安不禁再次打量了一遍這個房間,注意到更多的細節,腳下的酒瓶,顛簸的環境,以及那非常有標誌性的圓窗戶。
眼下,他竟然是在一艘船的船艙裡,怪不得房間如此狹小。
隨着他的回溯,記憶碎片也在逐漸構建完整。
因爲不是預定好的容器,所以他一來,直接將原主的靈魂衝了個七零八落,想將其完全拼湊起來還真不容易。這也是他一開始,爲什麼不直接翻找原主記憶,反而選擇回溯“歷史”的原因。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這個身份對陳安來說,還是挺合用的,標準的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而且遠離熟人不會輕易的就被發現異樣,倒也算是個完美的開局。
不過即便如此,陳安也沒有懈怠,爲了儘快融入這個世界,他在瞭解了原主身份的後,首先就開始將其記憶碎片中有關語言文字行爲模式的部分,拼湊完整。
不然說話連語言都不通,是個人也該懷疑不對了。
期間,他順便還恢復了一些近期的記憶事項,以免一些突發事件的出現。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房門忽然被輕輕敲響。
咚咚咚!
三聲脆響,讓陳安目光一凝,雖然一時想不出誰會在這個時候找他,但卻沒有半點遲疑的就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