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下意識地一把抓住身邊的姜曦珺,和她一起不斷下墜。
如此恐怖的高度,恐怕算是天象武者都會被摔成肉餅,更何況已經被bào zhà的力量衝擊的氣機不暢的陳安。
不過陳安從不是個會束手待斃的人,他緊緊地抱着姜曦珺,調整自身下墜姿勢,在即將落地之時,渾身氣血全面爆發,導入大腿之,大小腿的肌肉猛然賁起,使得他的整個腿原先粗了一圈不止。
先天罡氣自動遊走護住全身,成爲一個泛着青色光芒的罡氣球,狠狠地撞擊在大地之。
那衝擊的力量,下墜的勢能,被陳安用特殊的卸力之法,通過膨脹不止一倍的雙腿導入大地,在轟隆聲,砸出一個十丈見方的巨坑,坑壁被巨大的氣壓削的光滑如琉璃。
在撞擊的一瞬間,陳安以浮光掠影術虛化自身片刻削掉了大半衝擊之力,但餘下的反衝之力依然使得他的一雙鞋變成了齏粉,褲腿炸成片片蝴蝶,雙腿的皮膚佈滿裂紋,兩根腿骨被撞的粉碎。
顧不得查看雙腿的傷勢,恐怖的反震之力還在向傳導,向着陳安懷的姜曦珺襲去。姜曦珺可沒陳安這麼強的體魄,也沒先天罡氣護體,這種撞擊的力量儘管被陳安分擔大半,依然不是她那小身板能承受的。可能只需要千分之一作用在她身,能讓其變成一堆肉醬。
而她現在可不能死,她若死了,高陽氏很大可能會分崩離析,算陳安完好無損地迴歸青孚城,想要立刻打開東荒的局面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因此陳安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強行運勁,削去姜曦珺可能受到的震盪,並把這部分傷害生生轉嫁到自己身。如此作爲可沒有虛化自身的加成了,等於生生承受了那股恐怖的力量,給他的感覺全然不亞於宗師強者的全力一擊,和當初洛城玄王出手的那次相當。
若是三年前,挨這一下,陳安必死無疑,能不能留下點殘軀都要兩說,但三次筋骨翼膜大成,又兼精氣神三輪具破,卻是硬生生抗住了。
咔嚓,啪嗒……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和肌腱斷裂聲後,陳安緩緩坐倒,欣慰地看了一眼懷安然無恙的姜曦珺,發現她只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昏了過去,本身並無大礙,不由長長的舒了口氣。
將懷的睡美人輕輕放到一邊,陳安這才一口逆血噴出,無力的虛弱感伴隨着能讓普通人瞬間昏厥的劇痛如潮水一般襲來,即便是以陳安鋼鐵般的意志也差點痛哼出聲。
撐過了第一波那幾乎要命的劇痛cì jī後,他腦子清醒了不少,元神沉入身軀檢查起身的傷勢。
他渾身的骨骼尤其是兩根腿骨都幾乎成了粉末,肌肉關節處挫傷不知凡幾,內腑也受創不輕,五臟六腑基本都爬滿了裂紋。
陳安慢慢地躺了下來,不讓碎裂的如同瓷器一般的雙腿再受力,也及時抑制住了內腑的傷勢繼續惡化下去的趨勢。在他躺下的同時龐大的氣血之力與重新聚起的先天罡氣奔涌而至,迅速地修復着他身的創傷。
但鑑於傷勢太重,恐怕沒個十天半個月他連移動一下都做不到。
他從未想過從萬丈高空墜下竟是這般感受,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受如此重的傷。
這倒不是他以前沒把自己整到過生死邊緣,事實在暗司供職之初,實力弱小之時,哪一次都這次危險太多,只是那時所受的傷哪怕是致命傷都不能與這次相,因爲他現在的傷勢隨便拿出來一樣都夠普通人,乃至那時的自己死個十七八回的。
也是他現在這biàn tài的體魄,受了如此重傷還能存活,並且體內氣血還能自動修復。他甚至懷疑以自己這身體強度之天仙大能的法身金身之軀也不弱多少了。
如此幻想着自娛自樂,卻忽然感覺到一絲窺視之意,陳安何等警覺,即便已經落到如此田地,但作爲密探的本能不失,循着那被窺探感找到了來源。
那是幾個淡到幾不可見的血色虛影,在距離陳安數十丈外的巨坑邊緣探頭探腦地向心處張望。
陳安皺了皺眉,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戰鬥了,連動一下都是艱難,這時候遇到不明目的的窺探,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想也不想,近乎本能地採取了應對措施,猛含一口氣,並將這口氣束成箭噴吐在身邊的姜曦珺臉。
“啪”。
值此危急關頭,陳安沒有注意控制力道,這口氣雖沒有氣機配合,力道卻也是不弱,宛如一道響亮的耳光抽在姜曦珺臉,打得她渾身一顫,臉頰霎時間紅腫了起來。
不過效果卻也是顯著的,姜曦珺一個激靈,瞬間醒了過來。
她起初還有點懵,但到底是久居位,沒花太大功夫明白了自身處境。沒去管自己高高腫起的臉頰,先是撲到陳安身邊,查看起他的傷勢。
“你怎麼樣?”
“還好。”陳安咂了咂嘴,口作樂道。
“你……你全身的骨頭都碎了,內腑也受創嚴重,你……你居然還活着?”姜曦珺一開始只是看陳安躺着不動應該是受創嚴重,但卻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這種傷勢恐怕算是天輪高手也離死不遠了吧。在這種傷勢下還能存活的,除非是那種超脫凡俗可以稱之爲仙的存在。
經過了一段時間,陳安已經適應了那幾乎讓人窒息的疼痛,向姜曦珺示意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還有麻煩等着自己兩人。
姜曦珺在陳安的示意下,先放下了心驚詫,擡頭掃了四周一眼,同樣看到了那些窺視的血色虛影,但卻毫不在意地道:“那是血鬼,乃煞氣自然所化,與血傀一樣屬於低等血妖,起血傀,它們有一定的攻擊性,靠吸食生物血液生存,但只會瞄那些氣血弱小或衰敗的生物,不會去招惹氣血十分強大的存在。”
說着,姜曦珺又皺了皺眉,低聲自語道:“這些傢伙怎麼離這麼遠,我雖已達到五品巔峰的氣血程度,但也頂多能驅逐他們,讓他們如此畏懼,自覺離這麼遠,還做不到啊?”
聽着對方自語,陳安尷尬地想捏捏鼻子,奈何手臂根本擡不起來。他的行血咒專門控制氣血,甚至能收斂到與常人無異,其他人算站在他身邊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沒想到這些怪物在這方面竟能如此敏銳。
姜曦珺也沒有多想,只以爲是兩人剛剛墜落所產生的bào zhà驚到了這些傢伙,使其不敢犯禁。
她的注意力很快又集在了陳安的身,開始地取材拾取些枯樹枝。並把這些枯枝用撕下的衣襬綁縛在陳安的身軀,將他的關節固定住。接着她喃喃低語了兩句,手亮起皎潔月華,一團滿月也似的光暈緩緩升起,落到陳安的身,融入了進去。
陳安只感覺,周身氣血如吃了十全大補丸一般,陡然沸騰起來,傷口的癒合速度增加了倍許不止。這讓陳安驚訝不已,要知道加強一倍是什麼概念。
別看他現在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那也只是因爲是他的身體。三次筋骨翼膜大成,又連破精輪,氣輪,神輪,身體強度已經到了biàn tài的程度。這種身體強度以陳安的估計,天象以下的攻擊直接當撓癢癢,天象強者的攻擊只要不是要害,也可以無視,非宗師以的存在出手,很難打破他的防禦;但同樣的,受了傷也不是簡單能治癒的。只能靠着本身同樣強悍的恢復能力慢慢熬。
他自己從那枚嘯月天狼魂牌獲得的秘術——治癒術,灑去,可能連根毛都治不好。但姜曦珺剛剛施展的那項秘術卻可以讓他的恢復速度提升一倍,如此對,方可看出姜曦珺那門秘術的不凡。
陳安想着這應該是自己獲得的那半吊子癒合術的加強版。青孚城高陽氏既然有嘯月天狼的魂牌,那必然掌握着月屬的魂階,這姜曦珺身爲主尊也必然擁有月屬高品的實力,用出癒合術的加強版並不稀,是不知道具體爲幾品。
本來以陳安幾近武道宗師的修爲,凡事總能有個評判,但東荒這裡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連武學一途都不在修爲,只注重效果和戰力。
如以神意九竅來評定修爲,開人兩竅相當於大乾武道真氣境的修爲,可一位掌握着強悍攻擊秘術的八品秘術師能吊打一切七竅小圓滿以下的武道強者了,而六七品的秘術師甚至能戰勝內庭圓滿的存在,高品秘術師妥妥的能和天象武者爭鋒。但實際按神意九竅的修爲評定,高品秘術師也武道七八竅的存在。
這是一個不注重修爲,只追求戰力和結果的地方,所以哪怕明知道姜曦珺的那項秘術不凡,也不敢妄自猜測其魂牌品階。
姜曦珺施展完這個祈月術,額頭見汗,顯然也是消耗不小。事實剛剛高空墜落時,她雖有陳安幫她承擔了大半衝擊,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震盪,兼且祈願術本身是三品秘術,她以五品的實力施展三品秘術,怎能不吃力呢。
只是還不待她氣息平復,天空之由遠及近地響起物體破開空氣的嗚嗚聲。
姜曦珺一怔,緊接着反應過來,面現惶恐之色,前抄起陳安,背在背拔腿跑。
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嗚嗚聲越來越大,漸漸演變成雷霆一般的轟鳴聲,兩架梭形的飛行器材,劃過這裡的天空,向着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