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朦朧得化不開的漆黑,席捲了大地,微風輕撫着萬物,驅散了白天的燥熱,帶來絲絲清涼。
離開金銀客棧之後,凌霜他們爲了補上前些日子落下的行程,白天都是快馬加鞭的趕路,一連三個夜晚則都是露宿野外,當然今夜也不會例外。
看着那一堆跳動着的火焰,凌霜微微失神,回想起從客棧臨走時的情形,她的心中就會生起復雜的感受。一向是掌握全局的我也會有失算的時候,幽蘭那個臭小子竟是微笑着給我送行,而不是要和我一起走。也許當時我只需霸道強勢一些就會掠他而去,畢竟他惹了我就應付出相應的代價,但若真是那樣做的話,我豈不是降低了格調,貶低了自己的身份了嘛,作爲凌親王的我也不允許自己那樣做。
“切!”凌霜不屑的輕吐了口氣,枕着手臂背靠在了樹幹上,半眯着雙眼呈現出慵懶的模樣。
“老闆,你怎麼了?”秋澤低聲詢問,他總覺得凌霜這幾天根本不在狀態,而是常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想爲她分擔一些煩心事,但卻無法更多的瞭解她,這讓他很是懊惱,不加思索地補問上一句。“若是有心事的話,你可以對我說啊。”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衆人那驚異的目光同時凝聚過來,可見此話所產生的震撼效果有多麼巨大。
凝視着他那兩汪清水似的大眼,凌霜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淺笑,隨之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鼻尖,以一種近似寵溺的語氣說道:“想要讓我舒心的話,你只要主動親吻我的小嘴就好了。如此簡單的事,想必澤兒能做到的。”
“啊?”秋澤驚訝地張開小嘴,兩朵紅暈頓時渲染上他的臉頰。他羞澀地撇開頭去,無意間看到衆人投來的異樣眼神,更使得他緊張無措。“老闆,別開這種玩笑啊……”
“哦?那你喜歡聽那樣的甜言蜜語,我倒想要嘗試一下。”凌霜好笑地挑了挑眉,順勢以手扣住秋澤的下顎,扳過他的小臉來……
“嗖——”凌霜偷香未遂,卻見一點銀光閃現,反應敏捷的她立刻拉秋澤入懷,另一隻手則是瞬間襲出抓握住那支冷箭!
“霜兒?!”芷珊驚呼,雙腳點地躍身的同時,竟是以警戒地目光掃射四周的動靜。“大家小心……”
他的聲音未落,而埋伏在樹上的黑衣人已經有了動作,他們手中的弩弓齊發,氣勢洶洶的弩箭如雨點般灑向凌霜所在之地!
可惡!這些人的目標是我,還是秋澤呢?難道說我們的身份暴露了?凌霜的柳眉緊蹙,在護住秋澤的同時拔出腰間的靈月劍擋下射來的弩箭。“芷珊、傲雪、明宇、紫萍你們去保護如凡、妙菡和惜若,我這裡可以應對的。”
“唰——”飛旋的長劍乾淨利落地削斷一片弩箭,明宇直接閃身於凌霜身邊,很是不屑地說道:“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聽你指揮?”
“我不僅是你表姐,還是你的老闆,這可夠分量了?”凌霜不明白明宇都到這時候了還會跟她賭氣,無奈之下也只好半開玩笑的問了這句話。
明宇本就是我行我素之人,那裡會聽凌霜的吩咐,只見他做了一個漂亮的翻身,直接躍到樹上與黑衣人交上了手。
“嘭啪啪——”兵器相交在空氣中噴發出點點火花,明宇強勁的攻勢逼得黑衣人險些掉下樹去。
“說!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凜冽的目光落在黑衣人的雙眼上,明宇莫名的感到眼前的人有絲熟悉之感。尤其是那人刻意的以混合多派的招式應對攻擊,更會令人心生懷疑。
“想要知道的話,跟我來!”黑衣人的嗓音低沉,動作極其敏捷地從樹上飛躍而下,雙腳輕點着草叢,運用輕功飛入樹林深處。
怎麼回事?他竟會用本派的“飛燕功”?難道說……明宇的眼珠一轉,臉色已是冷凝成冰。只見他飛身緊追上去,對身後的呼喚聲聽而不聞。
“明宇,你給我回來!”眼睜睜的看着明宇消失在樹林中,凌霜的心中頓生不安,無何她被圍攻上來的黑衣人給困住,無法移步向前。“紫萍,你去追上明宇,一定要把他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老闆……”紫萍有些猶豫,但看到凌霜那冒火的眼神,連忙移步緊追過去。
原本的耐性被消磨光,凌霜眼中的怒火則是越燒越旺,持劍的右手再次握劍。她每次一的出招都越發的猛烈兇狠起來。
“啊啊——”黑衣人的嘶吼聲在耳邊迴盪,噴濺在臉上的血滴的灼燙之感讓秋澤害怕到瑟瑟發抖。“凌霜,求你不要殺人,不要殺人……”
“我不殺了他們,難道要讓他們來殺我嗎?”冰冷的聲音從凌霜的櫻脣中吐出,她扣住秋澤的後腦,把他的小臉按壓在自己的胸口,而右手則是握劍削斷了黑衣人的手臂!
嫣紅血液飛濺,映襯着凌霜那嗜血的眼神,她像是化作了落入人間的惡魔,嘴角邊泛出一抹邪笑來,享受着殺戮的快意。
“這……”惜若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霜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他一把揪住芷珊的衣袖,哽咽道:“快去,快去阻止凌霜!她的樣子好可怕……”
“可是……”芷珊的眼光微微掃過傲雪,已經看出他的揮劍時的吃力,不覺心中有些擔憂。我若是去幫凌霜的話,那如凡他們豈不是危險了。我答應過霜兒的,不能失約啊……
“不——”一聲驚呼聲從妙菡的朱脣中吼出,他愣愣地看着凌霜護住秋澤的左臂被弩箭射中,那涌出的鮮血侵染了一大片青色的衣袖,呈現出一種駭人的嫣紅色。他的心揪痛不已,連呼吸也越發困難了。“芷珊,我求求你,快去凌霜那裡啊!她受傷了!受傷了呀!”
芷珊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雙黑眸瞬間染上了嗜血的陰冷,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揮劍斬殺掉眼前擋路的數位黑衣人。
“敢傷了霜兒,你們簡直是找死!”芷珊的理智以不復存在,現在他的眼中只有受傷的凌霜,別無其他。
“主子?!”丹萱擔憂的呼喊,根本阻止不了芷珊的行動。他只見芷珊雙手的軟劍已經分成兩柄,使出的全是致命招式。他真的好想護在主子身邊,但見身後依偎在一起的三人之後,又不得不把跨出的一步收了回來。
“哦?‘靈寒宮’的赤龍護法丹萱大人什麼時候變成他人的貼身護衛了啊?這事還真是稀奇了呢。”飽含譏諷的話語從樹林中傳出,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閃現在了樹幹之上。
男子身着純白的銀線繡花長衫,外罩白色紗衣,一頭銀色秀髮用銀冠束成馬尾垂於腦後,面容被繡有銀雀的白紗遮擋,只露出一雙銀眸泛出慧黠之芒。
“你是誰?”丹萱的疑惑之聲未落,就驚見抹白影已經欺身到了眼前,他本能的握劍刺去,卻猛然感到右手泛出一陣麻痹之感。寶劍掉落之時,他的胸口便已重重的捱上一掌!
“丹萱……”傲雪躍身向前,反手揮劍,眼看就要砍到白衣男子後背,卻驚見那人從眼前消失,當他眼角的餘光察覺到白影之時已爲時已晚。他只覺得背後的掌力頓漸蔓延至全身,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癱軟倒下!
眼見白衣男子緩步走向前來,如凡快速地張開雙臂護住了身後的惜若和妙菡,他的眼中雖有驚恐,但表情卻是冷然。“你想要做什麼?”
白衣男子無意與如凡多說,直接把手中的白色粉末灑向如凡他們……
“這是……”即使如凡快速地屏住呼吸,但還是敵不過藥力作用昏厥過去。而他身後的妙菡和惜若也無法倖免於難,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
“啪——”白衣男子輕輕的打了一下響指,含笑的銀眸直直地看向停止動作的凌霜。“如何?殺戮的感覺不錯吧?”
清脆的響聲竄入凌霜的耳朵,直接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微微長大了雙眼,就像是如夢初醒般的看着圍的一切。
那些圍攻過來黑衣人根本不復存在,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幾十支弩箭揭示出凌霜印象中的激烈打鬥。
她垂眼看向左臂上的插着的弩箭,那微的疼痛之感讓她更加的清醒。原來我剛纔誤中了他人的迷幻藥,殺戮搏鬥也只是腦海中產生的幻覺而已。 шωш¸ ttκΛ n¸ ¢ o
“呵呵……”凌霜揚起嘴角冷笑出聲,鳳眼危險地眯起。“閣下的迷幻藥可真是一流,讓我不得不佩服呢。”
原本接觸這女人的藥力,我也只是想要戳戳她的銳氣罷了,沒想到的是她竟能輕鬆地說出這句話來。白衣男子的劍眉一挑,眼神又冷了三分。“客套話,我們就不必說了,直接進入正題好了。”
“人質在你手裡,我哪有和你談判的資格呢。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麼?”凌霜的脣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攬住昏厥過去的秋澤的手臂再此收緊。她的神色太過淡定,竟讓人誤以爲她根本不是被威脅的那一方。
“若是我願意,我隨時都可以把想要的東西取回的。”白衣男子的眼神平淡無波,似乎並沒有與人交手的意願。“靈寒宮的宮主大人,你何必如此戒備的提防我呢?畢竟在你中了我的迷幻藥之後,我可沒對你出手啊。”
“難道你想讓我感激你嗎?”芷珊的臉色一沉,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的氣溫都冷凝起來。
白衣男子那含笑的眼神稍稍掃過芷珊握拳的右手,不禁出聲笑道:“呵呵……如果宮主大人對自己的‘冰蓮掌’很有信心的話,那就不妨出手試一試吧。”
“好啊,你最好站在原地接下我這一掌,那種滋味就會更好的讓你體味到了。”芷珊越發的感覺眼前的白衣男子不同尋常,卻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
“我若真的出了事,那這五個在我屬下手中的人質該怎麼辦呢?”白衣男子故作思考狀,單手托腮,而目光卻落在凌霜的美顏上。“您說他們五人的性命還能保住嗎?”
“你累不累呀?有話說有屁快放!”凌霜收回手中的靈月劍之後,由移步站在了芷珊的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要忍耐一下。
可惡啊!這個該死的白衣男子究竟是誰?他把我們的底細都摸透了,究竟想要做什麼?芷珊不甘地緊抿着嘴脣,隨之按照凌霜示意的那樣把軟劍收回至腰帶之中。
“長得如此美豔,卻說出這等粗魯的話,真是讓人無法接受呢。”白衣男子輕聲說着,擡起手來一揮,並吩咐着他的屬下。“你們帶着這五人退下吧。”
“看來你是純心耍我玩的了。”即便是看到黑衣人把如凡他們五人給架走,凌霜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她明白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
“瞧您這話說的,天下間能有誰敢耍弄凌親王大人呢?你也太擡舉我了。”白衣男子似乎心情不錯,舉手動作都展現着優雅穩健。
“切!”凌霜不屑冷哼,伸手撥弄着劉海,不疾不徐地說道:“原來你是想要和我閒聊啊,我隨時都可以奉陪的,只是你覺得現在的情況合適嗎?”
白衣男子當然明白凌霜的意思,所以也不再廢話,直接說道:“我想要你所佩戴的那顆黑色水晶珠。”
“你是想要‘鳳眼’?”凌霜略微有些驚訝,隨手把脖子上所帶的“鳳眼”取了下來。“想要這東西的話,那就太好辦了,我現在就可以把它給你,但前提是你要答應把我的人給放了。”
“霜兒,那可是靈水國至寶,你怎麼可以隨便給人?”芷珊急了,他可不能眼見凌霜做出這等有損皇室尊嚴之事。“霜兒,你可不能魯莽行事……”
“這只不過是一顆破珠子而已,那比得上那五人的性命重要?”凌霜低吼着打斷了芷珊的話,並轉頭看向白衣男子揚了揚手中的“鳳眼”。“如何?我所提出的條件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