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朕來決斷……”閻懷萱的話音一頓,凜冽的眼神稍稍在凌霜與江承瑜的身上打了一個來回,隨後才輕聲言道:“一位是身份高貴的親王殿下,亦是朕的盟友,一位是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亦是朕的師尊,你們兩方都各執一詞,讓人真假難辨啊。”
“這有什麼難辨真假的?”菀兒冷聲插話道,直接持劍指向地上之物。“假密函是物證,孟憶香乃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凌親王他們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被你削成碎片的密函沒有被陛下看過,又豈能知道真假?再則說,憶香被你捆綁而來,嘴巴又被塞住,沒有當場對質,怎會知道你所言不是憑空編造的呢?”低沉而又清冷的聲音從明宇的口中發出,他看向菀兒的眼神有着一絲不屑,毫不客氣地說道:“憶香,你的雙眼是被蛤蟆肉給糊住了嗎?像他這等貨色,你還能看得上眼?真是枉費泉兒對你一片癡情了。”
“唔唔……”憶香急切的想要辯解,卻口不能言,只能擡頭看了明宇一眼,便又尷尬地低下頭去。
“上官明宇,說別人之前先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你又清高到哪裡去呢?憑着自己的色相迷惑了皇上不說,現在又和凌親王勾搭上了。真可謂是‘左右逢源’啊。”菀兒的眼中盡是輕蔑之色,說出的羞辱之詞立刻讓明宇變了臉色。
“你!”明宇怒喝而出,移步之時竟是拔出了靈月劍,只不過他還沒能出手就被凌霜順勢帶入了懷中!“幹什麼?你快放開我!”
“你有傷在身,不宜動武的。”凌霜好言相勸,左手攬住明宇的腰身,右手則是奪下了他手中的靈月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逞這一時意氣?”
“這話你都能說出口,我真是看錯你了!”明宇那雙黑眸中已燃上了兩團怒火,他盯看着凌霜,怒氣衝衝地吼道:“你再不放開我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明宇的氣憤倒是沒有影響到凌霜的情緒,只見她平淡如常地問道:“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廢話!”明宇也懶得再與凌霜囉嗦,轉過臉去丟下一句話來。“想要爲我出氣的話,你就直接出手啊。”
“好,本王幫你出氣。”凌霜回答的倒是爽快,卻沒有任何出手的舉動。只見她看向躺在地上的憶香,冷冷地說道:“憶香,本王命令你這輩子不準娶菀兒爲夫!”
“你憑什麼……”菀兒猛然一咬牙,驟變的臉色中帶着幾分驚異,似乎泄露出他內心的波動。
菀兒表情的變化倒是讓凌霜看出了一點兒端倪,只不過她還沒理清頭緒,便被閻懷萱的話語打斷了思路。
“夠了!現在要處理的是政務,可不是你們的家事。”閻懷萱用了極大地耐心才忍到了這種地步,她略顯煩躁地說道:“你們若是沒有新的證物呈現的話,那這件事就此作罷。”
江承瑜眼見時機已到,這纔出聲勸說道:“皇上請息怒。讓你親自過來看這處鬧劇是老臣之過,老臣定會查出事情的始末,給衆人一個交代。”
即便是事情發展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閻懷萱的態度卻也絲毫未變,甚至微微點頭言道:“好,這事就交由江太師處理了。”
搞什麼啊?閻懷萱那個混蛋!計劃泡湯了,她竟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天下間哪有這等便宜事啊?不爲別的,本小姐我也不能做白工啊,討些油頭才能對得起自己吧。凌霜越想越不爽,直接朝着閻懷萱高喊道:“等一下!我的話還沒……”
“皇上,草民有件小禮物要贈送於您,不知您可否笑納呢?”伴隨着這道清靈的聲音,悅遙已閃身於前,擋住了閻懷萱的去路。
眼看着悅遙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函,閻懷萱那半眯的雙眼瞬間透出異樣之色,冷冰冰地從嘴巴里吐出三個字。“拿過來!”
“皇上,此人身份不明,不能讓他近身啊。”江承瑜眼中透出一絲戒備之色,她雖年歲已高的,但卻行動敏捷的騎馬欲擋在悅遙的面前。
此時的悅遙早已看破江承瑜的動向,他的雙腳輕盈的點地而起,直接從她的頭頂翻越而過!
青色的衣襬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當那抹身影飄落之時,閻懷萱的手中便多出了一封信函。
雖說閻懷萱驚異於悅遙的好身手,但信封上的字跡卻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視線。
“樓主大人敬啓?”她的臉上盡是嘲弄的笑意,打開信紙後很是快速地瀏覽了一番。不待多時,她擡眼看向江承瑜,直接把手中的信件丟了過去。“江太師,朕的好師尊,你自己看看吧。”
“皇上?”江承瑜心中一驚,急忙拿過身上的信紙看了下。這正是她給“銀雀樓”樓主所寫的親筆信,即便是現在再多做狡辯也於是無補了。
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不見一絲驚慌之色,依舊的鎮定與沉穩。“皇上既然都已明白,那老臣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
“江太師,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總攬朝中大權,幾乎是可以爲所欲爲了,朕不僅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還想盡辦法維護你。朕都已做到這種地步了,你又何必串通‘銀雀樓’的人來謀逆造反呢?”閻懷萱回想起執政的十幾年,那種受制於人的辛酸也只有她自己能夠明瞭。
“你若真的對我好,那還會如此的猜忌我嗎?算了吧。你根本容忍不了我這等功高蓋主的人的存在啊。不光是你這樣,你的娘,你的祖母亦是如此。比起看人臉色度日,我倒是不如自己做主,來得逍遙快活。”江承瑜一改往日的謙虛之態,冰冷的臉色中不帶有一絲情感。她擡起收來微微一擺,大聲命令道:“珍兒,動手吧。”
“是,孫女遵命。”江雨珍早就等着這句話了,她異常興奮地朝着衆黑衣人揮手示意。“來人啊,在場之人不準給我留下一個活口!”
“早知要用武力解決問題,我也不那麼大費周章了。”凌霜甩了甩手,活動了下筋骨,隨之把明宇護於身後。
“我纔不需要你的照顧。”明宇可不覺得自己有被人保護的必要,他直接轉身靠在了凌霜的背後,很是自信的言道:“那些人,我們倆一人解決一半就行了。”
悅遙有種被人冷落在旁的感覺,不假思索地大喊道:“那我呢?”
“不是還有菀兒嘛,你們倆交手不就好了。”凌霜根本沒有把閻懷萱考慮在內,只顧着分配“打架鬥毆”的人員了。
“司徒凌霜,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我定要和你打一場!”語畢,江雨珍直接衝上前打頭陣。
“你不能找你家皇上打架去嘛,幹嘛盯着我啊……”凌霜的話還沒說完,便已舉劍擋下了江雨珍的劈砍,與此同時,她巧妙地反手一擊,掌風則掠過了江雨珍的耳畔,直接擊向了後方的“通靈石”……
“嘭——”伴隨着這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通靈石”瞬間碎裂成了數塊散落於地!若不是周圍的人躲閃的快,定會受石塊所傷。
“你……”受到驚嚇的江雨珍直接癱倒在地,她的耳朵嗡鳴作響,額頭的冷汗直流,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凌霜,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掌力嗎?”第一個跳腳不是別人,竟是站於凌霜身後的明宇。
“其實我是想打江雨珍的,只不過手稍稍滑了一下,就打歪了。”凌霜很是意外的對自己失手做了一個充分的解釋,隨之便瞥了眼地上那些呈現翠綠色的碎石,喜悅之色掩映在她那上揚的嘴角上。“呵呵……原來這塊巨石可是價值連城的翠玉原石啊,以‘通靈石’命名倒也名符其實了。”
“你這根本就是見錢眼開!”明宇毫不客氣地揭短,依舊是擺好姿勢等待黑衣人上前來“送死”。
“怎麼回事?”和閻懷萱對峙的江承瑜發現自己的命令下了許久,也沒見黑衣人們有所動作,不免有些慌神。“來人啊,給我拿下閻懷萱!”
響亮的聲音在空中迴盪,依舊沒有任何人迴應。數百位黑衣人眼巴巴地盯着江承瑜,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
“江太師,您就省些力氣吧。那些黑衣人都是我靈水國的士兵假扮的,她們怎麼可能會聽從你的命令呢?”憶香口中所塞的棉布已到了菀兒的手中,而她身上的繩索也被悅遙以利劍割斷。
菀兒小心地扶起憶香,併爲之褪下了那件髒污的外衣。“憶香,讓你受苦了。”
“還好。”憶香沒有拒接菀兒爲她擦拭臉頰,甚至牽起了他的手來。“要不是你的幫助,現在也不會如此順利了。”
“菀兒,你……你竟然背叛了我?!”煥然大悟的江承瑜憤恨的咬牙切齒,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在了眼前這個自己精心栽培的少年手中。“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處心積慮籌劃了幾十年的計劃不會就這樣毀於一旦!你們這些人都跑不了的,我女兒江雅寒很快就會率兵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