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終南綵帶

蕭不二嚷道:“奇怪,這裡竟會一個人也沒有。”

嶽小龍道:“葛神醫已經被人擒走,這裡有他留的字跡。”

谷靈子奇道:“他已經被人擒走,從那裡出去的呢?”

隨着話聲,一齊走了過來。

嶽小龍指着石几邊上一行小字,說道:“這是留給谷護法的字。”

谷靈子仔細看了字跡,不覺神色一變,激動的道:“葛老哥和老朽一見如故,他被人擒住之際,還以丹書見贈,就憑這份交情,我谷靈子拼着老命,也非把他從賊人手裡救出來不可。”

蕭不二道:“就以葛神醫的醫道,落到無名島手裡,適足以助長爲惡,咱們自是非把他搶救出來不可,你老哥快去把丹書取來,救人如救火,咱們立時就得追下去纔好。”

嶽小龍點頭道:“蕭護法說的不錯,谷護法取了丹書,咱們就好上路了。”

谷靈子搖搖頭道:“昨晚來的賊子、好像憑空就失了蹤,咱們到那裡找他們去?”

蕭不二想到曾到谷口如現終南派的暗記,心中不覺一動。

谷靈子已經轉身朝屋後繞了過去。

蕭不二總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賊祖宗,不僅經驗豐富,心思更是靈活,突然想到葛神醫這一行字寫在幾邊上,極爲顯眼之處,自己等人可以看到,對方的人,自然也會看到。

試想這三卷丹經,既是葛神醫畢生心血著成的藥書,自然十分珍惜,豈會如此草率,把話留在石几之上,心念一動,不覺跟了過去。

剛轉過茅屋,只聽谷靈子的聲音大笑道:“原來他們全在這裡!”

蕭不二聲音入耳,人已到了屋後,一眼瞧去,但見屋後一片畦地上,草長過膝,草叢中果然躺臥着幾個人!

就在這一瞥之間,谷靈子已經飛身掠去,他身形堪堪落地,忽然回過頭來,大聲喝道:

“你莫要……”

話聲未落,一個人已往草叢中倒了下去。

蕭不二看的大吃一驚,立即停步。心中暗道:“這草叢中有着什麼埋伏,竟有這般厲害?”

他想到谷靈子方纔喝出來的“你莫要’,三字,那是警告自己,莫要過去了!

他江湖經驗何等老到,想到葛無求石几上的留字,和草叢中倒臥的幾個人,登明白那石几上的字,只是誘敵之計,主要就是爲了把敵人引入屋後草叢中。再從葛無求自己也倒臥其中,和谷靈子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自倒下,可見這堆草叢必是毒性極烈。他正在思付之間,嶽小龍、凌杏仙、樑秀芬、唐繩武四人,也聞聲趕來“嶽小龍目光一動,問道:“谷護法呢?”

蕭不二道:“他發現了葛無求等人,匆匆掠去,已經失陷在草叢中了。”

嶽小龍道:“他如何會失陷在草叢中的?”

蕭不二道:“大概那片草叢,毒性極烈,小老兒只見谷老哥飛掠過去,落到地上之後,只和小老兒說了半句話,就翻身栽倒。”

凌杏仙道:“他說了半句什麼?”

蕭不二道:“他只說了‘你莫要’三字。”

凌杏仙道:“那是他已經發現這片草地有毒,叫你莫要過去了。”

蕭不二道:“小老兒也是這麼想……”

嶽小龍沉吟道:“草叢之中,已有多人失陷,這該怎麼辦呢?”

唐繩武道:“小可過去瞧瞧。”雙肩一晃,搶了出去。

蕭不二急忙攔道:“小哥不可過去。”

原來草叢間有一條小徑,唐繩武已循着小徑;走了十來步路,忽然腳下一停,俯身從地上拾起一件東西、回頭道:“這是……”

話聲未出,人已咚咚栽倒。

蕭不二大吃一驚,恨見他倒了下去,但又不敢過去搶救。

嶽小龍看的大急、說道:“這片草叢,足有兩三畝大小,咱們不但無法救人,反而失陷了兩個人進去……”

樑秀芬忽然輕哼道:“這片草叢,有什麼稀奇?”

嶽小龍回首道:“樑姑娘識得這種毒草麼?”

樑秀芬淺淺一笑道:“我又不是草藥郎中,怎麼識得草藥?”說到這裡,忽然反問道:

“方纔唐師哥過去,難道盟主沒看出來?”

嶽小龍聽的一怔道:“樑姑娘看出什麼來了?”

樑秀芬眸子一轉,抿抿嘴笑道:“你再想想看!”

凌杏仙道:“小妹子,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出來呢!”

樑秀芬伸手一指,道:“蕭護法也看出來了。”

嶽小龍、凌杏仙舉目看去,只見蕭不二從身上撕下一方布條,矇住口鼻,在後頸打了個結,舉步往小徑走去。

嶽小龍道:“蕭護法此一舉動,是說只要矇住口鼻,就可無害麼?”

樑秀芬嫣然笑道:“是啊,方纔唐師哥過去之時,一定已經抿着呼吸,所以走了十來步,仍然無事。但他不知發現了什麼,俯身拾起,才一開口,就倒了下去,由此可見這片草叢,只要抿得住氣,就可無事。”

嶽小龍聽的不覺點頭道:“樑姑娘心細如髮,見微知着,在下佩服的很。”

樑秀芬抿抿嘴,輕笑道:“盟主誇獎了。”

這幾句話的工夫、蕭不二已抱着唐繩武,從小徑上走了回來。

嶽小龍急忙迎了過去,問道:“唐兄弟怎麼了?”

蕭不二把唐繩武放到地上,只見他雙目緊閉,似是睡熟了一般,不覺皺皺眉道:“他似已中毒昏迷。”

嶽小龍低頭看去,發現唐繩武手中,抓着一方布條,上面似有字跡,忙道:“蕭護法,唐兄弟手中拿着的布條,好像有字呢!”

蕭不二道:“唐小哥就是發現了這方布,纔開口說話的。”

口中說着,已從唐繩武手中,取下布條,只看了一眼,不覺呵呵笑遣:“這是葛無求寫的,這老兒連自己都賠了進去,咱們要是不來。他也只好永遠長眠在這草堆裡了。”一面把布條朝嶽小龍遞來,說道:“盟主請看。”

嶽小龍接過布條,凌杏仙也湊過頭、只見上面用木炭寫着:“迷人草,又名開口迷,毒性甚烈,須抿息而入,切忌開口,聞入少許,即可令人昏睡不起,服還魂丹可解。”

這方布條,敢情是葛神醫臨時從身上撕下來的。

嶽小龍急忙問道:“蕭護法身上有。‘還魂丹’麼?”

他話聲方出,蕭不二早已從身邊摸出一個藥瓶,傾了一粒“還魂丹”,納入唐繩武口中,一面說着:“奇怪,難道葛神醫身邊,沒有‘還魂丹’了?”

說也奇怪,唐繩武服下“還魂丹”,立時雙目一睜,翻身坐起,吁了口氣道:“是蕭老丈救了小可麼?”

蕭不二聳聳肩,笑道:“是‘還魂丹’救了小哥。”接着說道:“好了,你現在已經服過解藥,大概不怕迷人草了,這救人的事,就由小哥負責了,你先去把谷老哥和葛神醫弄出來了再說。”

唐繩武答應一聲,舉步朝小徑上走去。

這回他服了“還魂丹”,大步走入草叢、迷人草果然不足爲害,一手一個,挾着谷靈子、葛無求兩人走了出來。

蕭不二問道:“裡面還有幾個人?”

唐繩武道:“草堆裡還有四個,兩個是毒人,一個是青衣總管夏綠楷,另一個是面貌清癯的老者。”

蕭不二道:“麻煩小哥,把他們一起弄出來。”

唐繩武點點頭,轉身又往草叢中走了進去;

蕭不二把兩顆“還魂丹”,分別納入兩人口中谷靈子眼睛一睜,倏地站起,搖搖頭道:“厲害,厲害,兄弟方纔發現草堆中種的盡是開口迷,方要疾行退出,已經來不及了。”

葛無求跟着坐起、接口笑道:“老朽猜想谷老哥定然識得此草,不料你也會着了道。”

谷靈子道:“開口迷生長苗疆深山之中,兄弟沒想到你葫蘆谷中,竟然培植了這麼一大片。”

葛無求站起身,只是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蕭不二心中暗道:“這老兒好像心中有鬼。”

他們說話之時,嶽小龍走了過來,雙拳一抱,說道:“這位就是葛神醫了,在下幸蒙神醫賜藥相救,衷心感激不盡。”

葛無求方自一怔,谷靈子忙道:“葛老哥,兄弟給你引見,這位是武林盟嶽盟主,兄弟和唐小哥昨天前來求藥,就是去救盟主的。”一面指着凌杏仙道:“這位是凌夫人。”

凌杏仙檢任道:“拙夫身負重傷,昏迷不醒;多蒙神醫賜救,賤妾這裡謝了。”

葛無求聽說這對年輕夫妻,居然還是武林盟的盟主;不由多看了一眼,一面連連還禮;口中說着不敢。

谷靈子接着又替蕭不二引見,大家說了些久仰的話。

這一陣工夫,唐繩武已把草堆中的四人,一齊運了出來,放到地上。

蕭不二走了過去,仔細一瞧,口中不禁“咦”道:“此人會是鍾子期。”

嶽小龍聞言朝那清癯老者望了一眼,點頭道:“不錯,他是終南派的掌門人鍾子期,但他並非鍾子期本人,只是銅沙島賊黨假冒之人。”

蕭不二驚異的道:“盟主如何知道的?”

嶽小龍道:“三年前,九大門派掌門人集會桐柏,那一集會,原是銅沙島事前預爲佈置的陰謀,準備一網打盡九大門派,以假易真。但此事經家母發覺,及時暗中通知了少林、武當兩派,當場揭發陰謀,並由丁福老準備了洗容藥水,要與會掌門會以藥水洗臉,證明真僞,鍾子期眼看形跡敗露,當場一怒而去。

蕭不二奇道:“江湖上只知桐柏大會,揭穿了銅沙島陰謀,但此事卻不曾聽人說過。”

嶽小龍道:“當時他仍然是一派掌門身份,只是拒絕以藥水洗臉,拂袖而去,事無佐證,九大門派顧慮到彼此情面,秘而不宣,外界自然不會知道了。”

蕭不二點頭道:“這話不錯,九大門派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這等拆招牌的事,自然守口發瓶,不肯說的了。”說到這裡,聳聳肩道:“如此說來,這位掌門人,還是讓他多睡一回的好。”一面朝唐繩武道:“小哥,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兩個毒人是誰?無名島有多少毒人,咱們可以照單全收。”

唐繩武應了聲是,伸手扯下兩個毒人的蒙面黑紗,擡頭道:“老丈看看是否認識他們?”

蕭不二舉目看去,這兩人年歲都四十以上,一個方臉闊嘴,面帶譎紋,一個斷眉粗目,面頰上留着一道極深的刀疤,一望而知,這兩人不是善類。

反正銅沙島不管你是善類惡類,只要你不是銅沙島的人,一視同仁,把你練成“毒人”,你沒有思想,他就容易控制。

蕭不二目光一注,說道:“他們是河東雙義堡的兩位堡主,河東雙雄,在山西一帶,名頭着實不小,做的可是黑買賣,兩手血腥,是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巨擘,他們怎麼會落到銅沙島手裡去的?”

說話之時,傾了兩販“還魂丹”,正待喂去。

嶽小龍道:“蕭護法,這河東雙雄,既是惡行如山的人,就不用救他們了。”

蕭不二縮着頭,笑了笑道:“盟主說的雖是沒錯,但咱們武林盟,要對付的是武林公敵無名島,咱們必須結合武林中所有和無名島站在敵對立場的人,白黑兩道,雞鳴狗盜,應該無所不包,河東雙雄,雖是雙手塗滿血腥的人,但他們在北五省黑道上的潛力,卻不可輕估。”

嶽小龍心中雖覺不以爲然,但蕭不二說的也未嘗不無理由,自也不好多說;這就頷首道:“蕭護法說的也是。”

蕭不二回過頭去,一手捏開其中一人的牙關,口中忽然咦了一聲,道:“谷老哥,你來瞧瞧,此人似是身中奇毒,業已發作;連牙齒都脫落了!”

谷靈子走近過去,俯身仔細瞧了一陣,突然呵呵大笑起來。

蕭不二奇道:“你笑什麼?”

谷靈子道:“兄弟的蝕骨散,果然可以剋制無名島的毒人!”

蕭不二道:“就是你在林外撒的毒粉?”

谷靈子道:“不錯,兄弟撒在林外的一層毒粉,由兩種罕見奇毒,混合而成,這兩種奇毒,性道完全相反,兄弟猜想,總有一種是無名島‘毒人’所無法抗拒的。”接着吁了口氣道:“方纔兄弟看到兩個‘毒人’,居然穿林而入,叫兄弟對自己練制的奇毒,全已失去了信心呢!”

蕭不二道:“他們已經死了麼?”

谷靈子道:“死了。”

蕭不二道:“但他身體還和常人一樣,並未僵冷。”

谷靈子道:“不錯,兄弟這種蝕骨散,毒性入骨,等到牙齒脫落,就表示毒性業已發作,但無名島的‘毒人’,毒在血液,他們的身上依然溫暖,那是兩種毒性,猶在體內燃燒,其實人已死去多時了。”

蕭不二道:“原來如此。”接着把一顆藥丸納入青衣總管夏緣楷的口中,笑道:“這位夏總管是大而化之,貪生怕死的人,但青衣堂的地位,僅次於黃衣堂,定然知道甚多機密,咱們似可把他留下來,帶到鎮江去。”

穀子靈道:“對,對,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要對付無名島,就得用上幾個無名島的人。”一手撫髯,回頭笑道:“盟主,等他醒來,咱們不妨給他來個威脅利誘,迫他投入本盟。”

嶽小龍道:“夏緣楷該當如何處置,悉隨兩位護法之意。”

谷靈子笑道:“此事包在屬下身上,”

蕭不二道:“這位終南派的假掌門人,不知盟主要如何處置?”

嶽小龍道:“咱們明年元旦,武林盟成立之後。事情一定很多,咱們無暇再到終南山去了,在下之意,咱們趁這機會,就把終南派這件公案解決了,”

就在此時,但見躺臥地上的夏緣楷,雙目眨動,骨碌碌的望着衆人。

谷靈子哼道:“姓夏的,你還不站起,想躺着裝死麼?”

夏緣楷翻着眼睛,沒有作聲。

蕭不二嘻的笑道:“是小老兒點了他的穴道。”輕輕在夏緣楷肩頭拍了一掌,笑道:

“老哥可以起來了。”

夏緣楷伸動了一下四肢,挺身坐起,朝四周看了一眼,緩緩站起身子,才向谷靈子抱抱拳道:“又碰上谷老哥了。”

蕭不二雙肩一聳,笑道:“你別不識好歹,是咱們救了你的性命。”

夏緣楷打量了蕭不二一眼,問道:“你是雪上無影蕭老哥?”

蕭不二點頭道:“你說對了,小老兒正是蕭不二,你夏總管躺在迷人草堆裡,就是小老兒餵你服下還魂丹的。”

夏緣楷早已看到兩個“毒人”和終南掌門鍾子期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個頭暗暗打鼓,陪笑道:“如此倒要多耐蕭老哥。”

蕭不二嘻的笑道:“你不用謝我,小老兒只是奉命行事。”

夏緣楷試探着道:“蕭老哥給兄弟服下解藥,又解了兄弟的穴道,必有見教了?”

蕭不二道:“你人已清醒,穴道也解了,如果想走,咱們決不攔你。”

夏緣楷苦笑道:“這谷口布了奇毒,兄弟就是有逃走之心,也自知無此能耐。”

蕭不二道:“你不想走,此刻有何打算。”

夏緣楷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蕭老哥有話但請吩咐。”

蕭不二道:“小老兒奉命把你救醒,就是要問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夏緣楷摸摸他的酒糟鼻,餡笑道:“古人說的好,螞蟻尚且貪生,蕭老哥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讓兄弟聽聽。”

蕭不二道:“沒有條件,想活,就是投效咱們武林盟,想死,嘻,嘻、那就太簡單了。”

夏緣楷聽的一怔,道:“武林盟,兄弟從未聽人說過。”

蕭不二道:“武林盟是維護武林正義,解救武林同道的盟會,說的明白一點,就是因爲銅沙島危害武林。在江湖倡亂,武林盟爲了救己救人,要挽狂瀾於未倒,你老哥若想棄暗投明,此其時矣。”

夏緣楷目光朝從人掠過,問道:“就是你們這些人?”

蕭不二豆眼一瞪,哼道:“還不夠麼?哼,你知道昨晚你們偷襲千毒谷,一共來了多少人?”

他停下口來,等着夏緣楷回答。

夏緣楷想了想道:“據兄弟所知,是由黃衣堂公孫堂主和青衣堂向堂主兩位負責,後來因谷老哥擅於使毒,很像又臨時通知管副總令主,座下的申令主趕來協助。”

蕭不二道:“還有呢?”

夏緣楷道:“兄弟知道的就是這些。”

蕭不二道:“你們的總令主張寒生,和另外一位令主白萬千都到場了。”

夏緣楷道:“這個兄弟就不清楚了。”

蕭不二冷笑道:“你認爲這場交鋒,是武林盟敗了?還是你們無名島敗了?”

夏緣楷看看衆人,心想:“如果總令主、兩位堂主,和兩位令主都到了場,別悅眼前這幾個人,就是九大門派門人全到,也難與抗衡,但聽他口氣,倒像是武林盟勝了一般。”

他只是心中想着,一直沒有開口。

蕭不二聳聳肩笑道:“告訴你J自們盟主和夫人雙劍合壁,打得你們總令主張寒生撤腿就跑,黃衣堂主、青衣堂主、和申惜嬌、白百千兩個妖女,更是豕奔狼竄,連四個‘毒人’和一個‘陰人’都來不及帶走,你說這一場是誰敗了?”

夏緣楷聽得疑信參半,問道:“貴盟盟主,是那一位高人?”

蕭不二朝嶽小龍擡手道:“小老兒給你引見,咱們盟主和夫人就在這裡。”

夏緣楷剛聽蕭不二說過,他們盟主和夫人聯手擊退總令主,想來定是兩位成名高手,這時看他給自己引見的竟是嶽小龍,凌杏仙,不覺怔的一怔。但想到自己的性命懸在人家手裡,那敢怠慢,慌忙雙手抱拳,笑道:“原來是嶽少俠、凌姑娘。”

蕭不二沒待他說完,哼了一聲,道:“這兩位是咱們盟主,和盟主夫人。’”

夏緣楷乾咳一聲,慌忙陪笑道:“是,是,兄弟見過盟主、夫人。”

嶽小龍含笑還禮道:“不敢,在下夫婦在銅沙島和夏總管賜曾有數面之緣。”

夏緣楷連應了兩聲“是”。

蕭不二又道:“說起本盟總護法,夏老哥大概不會陌生。”

夏緣楷道:“不知道是哪一位?”

蕭不二道:“咱們總護法,就是江湖上尊爲朱衣教主的齊天宸齊大俠,想必夏總管總聽人說過吧?”

朱衣教主齊天宸,就是銅沙島主,夏緣楷的老闆,豈止聽人說過?

夏緣楷尷尬的笑了笑道:“蕭老哥真會說笑。”

這自然是笑話了,雄霸天下的銅沙島主,會給武林盟當總護法,自己反對自己?

蕭不二正容道:“怎麼?你不相信?你夏總管以爲你們那位島主是齊大俠?告訴你,昔日的銅沙島主和現在的無名島主,只是假冒齊大俠之名的邪惡之徒,他以假亂真,混淆黑白,欺騙了天下人,如今已經快惡貫滿盈了。”

夏緣楷聽的簡直滿腹狐疑,但看蕭不二神色,似乎又不像有假。

嶽小龍道:“蕭護法說的不假,無名島主只是利用齊老前輩在江湖上的名頭,冒名頂替創立銅沙島,實非真的齊老前輩。”

夏緣楷原是個無用之人,他搔搔頭皮,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嶽小龍又道:“齊老前輩此次出山,不惜屈就本盟總護法。

一則因爲貴島主假冒了他的名號,爲惡江湖,二則不忍江湖同道,悉淪魔爪,武林盟就是由齊老前輩所發起,志在聯合天下武林同道,共同挽救武林劫運,夏老哥身爲無名島青衣堂總管,當知無名島所作所爲,天人共憤,自古邪惡必亡,這是天理,夏總管對在下夫婦有恩,此事還請三思。”

夏緣楷聽的不覺動容,但還是沉吟不語。

蕭不二道:“夏老哥須知武林盟有一項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非友即敵,敵友分明,爲友爲敵,你老哥自己該有所抉擇。”

夏緣楷想了想道:“兄弟願意追隨盟主效命。”

嶽小龍喜道:“夏總管深明大義,武林盟歡迎你加盟。”

谷靈子和葛無求站在一邊,已把武林盟成立經過約略告訴了葛無求,這時忽然接口道:

“你是真心願降?還是假意投誠?”

夏緣楷道:“兄弟自然是真心投效武林盟。”

谷靈子道:“那很好、你把這藥丸吞下去。”

手掌一攤,掌心赫然是一顆烏黑的藥丸。

夏緣楷臉色微變,問道:“這是什麼藥丸?”

谷靈子道:“你既然是誠意投效本盟,就把此藥丸吞了下去。”

夏緣楷作難的道:“老哥的意思,是要兄弟服下此丸,才能表示誠意麼?”

蕭不二忽然在他肩頭拍了一下,嘻的笑道:“就是這個意思!”

夏緣楷能夠當上青衣總管,一身武功自然也並不含糊,但他根本沒看清蕭不二是如何拍上他肩膀的!尤其這一記拍的雖是不重,卻拍在他後頸麻筋之上,但覺後頸又酸又麻,禁不住張口“啊”了一聲。

這一張口不打緊、谷靈子攤在掌心的一顆藥丸,忽然自動跳了起來,一下投入夏緣楷的口中。他“啊”聲堪堪出口,藥丸已經順着喉嚨滑了下去。

夏緣楷不覺吃了一驚,望看谷靈子急急問道:“是老哥把藥丸投進兄弟嘴裡了?”

蕭不二嘻的笑道:“你自己不吞口水,藥丸會自己滑下去麼?”

夏緣楷當真嚥了口口水,問道:“這到底是什麼藥丸?”

谷靈子道:“老朽一生練毒,你想會是什麼藥丸?”

夏緣楷酒糟鼻上,已經綻出汗珠,發急道:“毒藥,那是毒藥……”他一個轉身,朝嶽小龍連打拱道:“盟主,屬……

屬下誠心投效,要有半點異志,就不得好死……”

蕭不二笑道:“你吞下了毒藥,自然沒有好死。”

夏緣楷道:“但……但兄弟投效盟主……是出於一片真心谷靈子道:“人心隔肚皮,誰知你是真是假?但只要你確是真心,老朽保你不死。”

夏緣楷喜道:“老哥那是有藥可解麼?”

谷靈子道:“解藥自然有,那要等咱們武林盟正式成立之日,老朽自會給你解藥。”停手朝地上兩個“毒人”指了指道:“夏老哥不妨看看,無名島製造出來的‘毒人’,還是中毒死了,夏老哥若是二三其德,這兩人就是榜樣。”

夏緣楷自然清楚,島上“毒人”,是由他們副總令主管蠡子親自訓練而成,據說他們每日均以毒物爲糧,自然不懼任何劇毒,但自己帶來的兩個“毒人”,看去果然是中毒而死,心頭不覺悚然,忙道:“兄弟不敢。”

嶽小龍朝谷靈子問遣:“谷護法是否已和葛神醫談過了?”

谷靈子點頭道:“老朽已和葛老哥說了,他應允明年元旦,一定去鎮江。”

嶽小龍大喜道:“如此甚好。”一面轉臉朝蕭不二道:“蕭護法咱們該走了。”

蕭不二道:“盟主要去那裡?”

嶽小龍道:“終南派。”

蕭不二望望鍾子期,又道:“盟主要不要先把他弄醒了?”

嶽小龍道:“不用,咱們把他帶去就好。”

他當了盟主,說出話來,就有盟主的氣概!

蕭不二一把抓起鍾子期,往肩上一搭,笑道:“咱們可以走了。”

谷靈子早已取出“消形散”用指甲挑了少許,彈在兩個“毒人’,屍體之上,一回工夫,兩具屍體已經變成了兩灘黃水,漸漸沒入上中。

嶽小龍朝葛無求拱拱手道:“葛老丈務請在元旦以前,蒞臨鎮江,在下告辭了。、葛無求還禮道:“盟主好說,老朽稍事摒擋,自當趕去鎮江。”

一行人嶽小龍爲首,回到屋前。

谷靈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遞到葛無求手中,說道:“這就是兄弟昨晚灑在花林中的兩種毒紛之一,兄弟先前還不敢確定,對付無名島‘毒人’。是否有效,如今業已證實“毒人’也無法抗拒此種奇毒,你老哥仍須暫留此地,每隔七日,只要在林中撤上少許。就不慮有人闖入此谷了。”

葛無求欣然接過瓶,感激的道:“老朽拜領了。”

谷靈子大笑道:“咱們一見如故,葛老哥這麼說法,豈不見外了。”

隨手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粒藥丸,朝夏緣楷遞去,說道:“夏老哥把這顆藥丸吞服了。”

夏緣楷方纔吞下一顆毒藥,心中還是惴惴不安,對這位用毒出名的谷靈子,深具戒心,這回看他又要自己吞眼藥,不由怔的一怔,遲疑道:“你老哥剛纔已給兄弟服了一顆毒藥,怎麼又要兄弟眼藥了?”

谷靈子大笑道:“方纔你老哥服下的是一顆慢性毒藥,要三個月之後,纔會發作,這顆卻是解毒藥丸。”

夏緣楷喜道:“這是解藥!”

谷靈子道:“你莫要高興,這顆如果是你方纔服下的慢性毒藥的解藥,兄弟方纔要你吞服毒藥,豈非多此一舉?”

夏級楷道:“那麼這是什麼解藥?”

谷靈子笑道:“你老哥方纔是‘毒人’背進來的,如今‘毒人’已死,就要你自己兩條腿走出去了,沒有這顆解藥,你想活着出去?”

夏緣楷口中“啊”了一聲,慌忙接過藥丸,吞入口中。

葛無求在屋前站定,拱拱手道:“盟主、夫人,諸位好走,恕老朽不送了。”

嶽小龍忙道:“老丈不用客氣。”

一行人別過葛無求,穿行花林,出了裡谷。

葫蘆谷分裡外兩個山谷,狀如葫蘆。正行之間,瞥見林中倒臥着五人,其中三個年齡較大,都有四十以上,另外兩人,是一對青年男女,敢情都是入林不遠,就中毒倒下。

“這五人,大概是無名島的後援了。”嶽小龍走前幾步,看了三個老的,並不認識,但一對青年男女,卻覺得甚是面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不由回頭朝凌杏仙道:“妹子,你來看看這兩人是誰?”

凌杏仙抿抿嘴,笑道:“大哥,你真的忘了?”

嶽小龍道:“我覺得他們甚是面善,只是想不起誰來了?”

凌杏仙笑道:“這兩人,真的我們沒見過面,但假的我們見過。”

嶽小龍奇道:“我們見過他們假的?”

凌杏仙道:“看來你真的忘了,他們是終南門下的楊宏勳、姚玉琴。”

嶽小龍點點頭笑道:“還是妹子記性好。”接着沉吟道:“如此看來,這三個也是終南派的人了。”一面轉身朝谷靈子問道:“谷護法,他們中毒昏迷,不知還有救麼?”

谷靈子道:“屬下在這片林中,布有兩種奇毒,性道向異,毒性甚烈,兩種解藥無法一次喂服,差幸他們入林時間不多,還可有救。”

說完,取出藥丸,每人口,納入一丸,接着說道:“服下第一種解藥,至少也要過了半個時辰,才能再給他們服第二種解藥,咱們先把他們運到谷外再說。”

話聲一落,一手一個,抓起二人,往脅下一夾,大步朝林外走去。

杜影康也夾起兩人,跟着就走,剩下一個女的、也由迎春抱起,一同往谷口而來!

谷靈子和杜景康手中夾着中毒的人,自然走在前面,但就在兩人匆匆直走出樹林,就聽到有人大喝一聲:“站住!”

各靈子擡目看去,但見林外圍着二十幾個一式身穿青色勁裝,手仗長劍的漢子。這二十幾名漢子在谷口布成了扇形陣勢,正好圍住樹林出口,嚴陣以待!

扇形陣勢之前,站着一個身穿藍綢大褂的老者,此人揹負長劍,五十出頭,兩鬢花白,一張古銅似的臉上,濃眉鷂目,看去極爲深沉。此時站在那裡,手中不住玩着兩顆胡桃大的鐵膽,那一聲大喝,敢情就是他喝出來的。

谷靈子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藍褂老者喝道:“我要你們站住,你們就給我站往。”

谷靈子呵呵笑道:“老夫爲什麼要聽你的?”

杜景康道:“谷護法,他是終南派的柯三俠柯景星。”

藍褂老者洪笑道:“不錯,在下正是柯某。”

谷靈子道:“着夫不管你柯三俠、柯四爺,你們快快給我讓開!”

柯景星雙目寒芒飛閃,厲聲道:“你們劫待終南派的人,那是想和終南派爲敵了。”

谷靈子怒笑道:“你當真不識好歹,老夫是把他們從林中救出來的。”

柯景星道:“你此話有誰能信?”

谷靈子道:“老夫救人,何用你相不相信?“正說之間,嶽小龍、凌杏仙、蕭不二等人,均已陸續從林中走出。

柯景星看到蕭不二肩頭搭着大師兄,心頭更是怒惱,突然撤下長劍,振腕向天一圈,大喝道:“攔住他們,一個也不能放過。”

那二十幾名終南門人,同時長劍平舉,緩緩向衆人包圍過來。

嶽小龍一擺手道:“谷護法、蕭護法,你們先把人放下了。”

谷靈子、蕭不二、邋遢道人杜景康等人。依言把挾着的人,一齊放到地上。

杜景康朝嶽小龍欠身一禮,道:“盟主,這位是終南派的柯景星柯三俠,人稱流星追月的便是。”

嶽小龍含笑抱拳道:“柯三俠請了。”

柯景星眼看嶽小龍年紀極輕,從容含笑之中,卻有一股懾人的氣度,不覺多看了他一眼,冷冷問道:“閣下何人?”

杜景康沒待嶽小龍回答,說道:“這位是咱們武林盟的嶽盟主。”

柯景星道:“柯某孤陋寡聞,沒聽說過江湖上還有什麼武林盟。”

杜景康臉色微變、嘿然道:“武林盟,主持武林正義,乃是天下武林同道的同盟……”

柯景星冷笑道:“柯某還沒聽說武林同道有過同盟,更沒聽說武林同道選出了一位盟主。”

谷靈子怒聲道:“盟主是咱們公舉的,你沒聽過,有何相干?”

嶽小龍道:“柯三俠容有誤會,在下嶽小龍……”

柯景星聽到“嶽小龍”三字:臉色不禁一變,大笑道。

“原來閣下就是綵帶門的嶽少門主,嘿嘿,柯某久仰得很。”接着說道:“嶽少門主率衆而來,劫持敝派掌門,那是有意和終南派過不去了?”

他聽到嶽小龍的名字,就變了臉色,足見對嶽小龍、對綵帶門成見極深。

這自然是種因在三年前的桐柏大會上,綵帶門主揭穿銅沙島陰謀,鍾子期一怒離去,終南派從此和綵帶門結下了怨隙,自是意料中事。“嶽小龍劍眉微微一皺,依然含笑道:“柯三俠這是誤會。”

柯景星左手掌心,兀自滾轉着兩顆鐵膽,冷哼道:“這還是誤會麼?”

嶽小龍道:“嶽某從谷內發現貴派掌門中毒昏迷,原待送去貴派,不料在林中又遇到有五位貴派中人中毒倒地,在下要他們把人救出,就……”

柯景星不待他說完,冷聲道:“嶽少門主既無劫持敝派掌門之意,那就把敝派的人,留在此地,嶽少門主諸位,可以請了。”

嶽小龍聽的不覺一怔,暗道:“他這話沒錯,自己要是不存心和終南派爲敵,啓該把救出的人留下,但他怎知自己另有打算?”

心念迅快一動,一面擡目道:“柯三俠說的極是,只是貴掌門人和這五位貴派高人。中了林中兩種性道不同的奇毒,方纔已在林中由谷護法餵過一種解藥,那第二種解藥,須過了半個時辰,才能再服。”

柯景星冷笑道:“這個不勞費心,終南派的人,從不服用外人煉製的藥物。”

嶽小龍聽的一呆,說道:“但這兩種奇毒,只有敝盟谷護法能解。”

柯景星道:“終南派能不能解毒,那是終南派的事。”

谷靈子怒哼道:“此人當真不識好歹,難道老夫的解毒丹,非給你們終南派的人服用不可?”

一面朝嶽小龍道:“盟主,他不要咱們多管,咱們就不用管了。”

嶽小龍搖頭道:“不,人命關天,救人救徹:,咱們既然遇上,就非管不可。”

谷靈子聽的一怔,心想:“盟主和這位姓柯的各執一詞,好像另有緣故。”

柯景星突然變色,大聲道:“看來嶽少門主遠來終南,是存心和敝派爲敵了。”

嶽小龍道:“鍾掌門人和這五位身中奇毒,貴派真能解救麼?”

柯景星不耐的道:“柯某早已說過,能不能解他們身上之毒,乃是終南派的事。”

嶽小龍道:“在下覺得柯三俠甚有可疑之處。”

柯景星臉色又是一變,哼道:“柯某有何可疑?”

嶽小龍道:“柯三俠好像對他們的生死,漠不關心。”

柯景星大笑道:“柯某也早已告訴過你,終南派的人,就是死,也不準服用外人煉製之藥。”

嶽小龍道:“這是貴派明文規定的麼?”

柯景星道:“不錯。”

蕭不二插口道:“終南派這一規定,小老兒倒是知道一些。”

嶽小龍道:“蕭護法請說。”

蕭不二道:“因爲終南山盛產藥材,他們派中另有丹藥司,專門督促門人弟子,採藥煉丹,因此終南派的人,除了一身武功之外,個個都精歧黃之術,行走江湖,隨身都帶着藥囊,備有各種丹藥,他們認爲終南派出來的人,對任何病症都能自己治療,以服用外人煉製的丹藥,是玷辱師門之事。”

柯景星道:“蕭老哥說的極是。”

嶽小龍道:“原來如此。”

柯景星道:“嶽門主既已知道,那就可以走了。”

嶽小龍道:“此事只不過是貴派代代相傳的一種榮譽感,並非一成不可改變之事。”

柯景星變色道:“嶽少門主以武林盟主自居:想改變終南派代代相傳的規定麼?”

嶽小龍道:”在下並無此意,只是……”

柯景星道:“只是什麼?”

嶽小龍道:“在下縱然不遇上貴派有人中毒;也要前往貴派一行。”

柯景星冷聲道:“嶽少門主有何見教麼?”

嶽小龍道:“在下想找貴派兩位長老。”

柯景星道:“二老久已不間塵事,你有什麼事?”

嶽小龍道:“此事十分重要,終南二老既已不問塵事,那也要當着貴派五俠,才能說出。”

蕭不二嘻嘻一笑道:“終南五俠,不是全在這裡了麼?”

嶽小龍回顧了林下昏迷的幾人一眼,問道:“這幾位就是終南五俠麼?”

蕭不二伸手指指鍾子期道:“這位鍾掌門人,盟主是認識的。”接着又指指黑髯老者道:“這位是五俠中的老二陸連生陸二俠。”

然後又指指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和一個三十五六的漢子,說道:“這時老四楊永泰楊四俠,這是老五萬少夫萬五俠。”

嶽小龍點頭道:“爲了貴派,在下更有理由,堅持非把這幾位救醒不可了。”

柯景星怒聲道:“閣下一定要和終南派爲敵,柯某隻好不客氣了。”目光一轉,朝身側兩個漢子喝道:“你們給我把此人拿下了。”

那兩個漢子答應了一聲,分由柯景星身側躍出,直向嶽小龍欺來。

唐繩武突然短劍一擺,喝道:“你們還不站住?”

那兩個漢子奉命去拿嶽小龍,撇開唐繩武,直向嶽小龍撲去:

唐繩武大喝一聲,手中短劍一振,劃出一朵劍花,刺向左首一人,左手同時使了一記“靈猿探爪”,攻向右首一人。

左首漢子長劍推出,硬砸唐繩武短劍,口中冷冷喝道:”

“滾開去。”

喝聲出口,陡覺自己推出一劍,砸了個空。但聽“嘶”的一聲,寒鋒劃過,自己胸前衣衫,已被劃破了數寸長一條,差幸尚未傷及肌膚,心頭大吃一驚,急急向旁側橫躍開去。

唐繩武一劍逼退左首漢子,左手一掌,也同時拍到了右首漢子肩頭。

右首漢子眼看唐繩武劍掌並施;出手奇快,心知遇上了勁敵,左肩一沉,迅快避開唐繩武的掌勢。

唐繩武一招得手,短劍施展開來,刷刷兩劍,銀虹盤空飛舞,業已攔住了兩個漢子前衝之勢。

那兩個漢子在終南派中,武功也非弱手,只因一上場,就被唐繩武先聲奪人,搶了上風,心頭大是憤怒,雙雙大喝一聲,掄劍撲攻,兩柄長劍聯上了手,和唐繩武的短劍,戰在一起。

柯景星目中寒光飛閃,冷嘿道:“看來嶽少門主果然有備而來!”

左手一揮,他身後又有四名青衣漢子,躍了出來。

柯景星朝嶽小龍一指,喝道:“圍住他們。”

那四個漢子突然散開。分四個方向,朝嶽小龍逼上。

和凌杏仙並肩站着的樑秀芬忽然飛身而出,叫道:“盟主,這四個人讓給我了。”

嶽小龍看了四人一眼,心想:“這四個分作四個方向逼來,想必是精幹合搏之力了。”

心念方動,立即低聲道:“樑姑娘,小心他們聯手合擊。”

那四個漢子突然口發唿哨,四柄長劍,同時從四個方向攻擊。

樑秀芬低低說道:“盟主只管退出去,我會應付的。”

話聲出口,長劍已經掃了出去。但聽一陣鏘鏘劍鳴,刺來的三柄長劍,已被她一劍震了開去,回手一劍,又把身後一人,逼退出去。

嶽小龍知她已得朱衣教主齊天宸的真傳,自己身爲盟主,不願和終南門下動手,身形一晃,便自退了出去。

樑秀芬一劍出手,左手纖掌,也跟着出擊!

須知齊天宸的“劍掌十二式”,變化莫測,無一不是精奇之學,對方四人。縱是終南派門下高弟,如何能是樑秀芬的對手?

她連出三劍,分攻四人,竟然把對方四人逼的各自後退了兩步,手中空自握着長劍,竟是無法招架,但嶽小龍說的不錯,他們顯然精於合搏之術,在武功上縱非樑秀芬的敵手,只是他們此退彼進,倏而分刺,倏而合擊,依然把樑秀芬圍在中間。

就是和唐繩武動手的兩個漢子,也是如此,他們明明不是唐繩武的對手,但兩柄長劍卻互相配合,卻也並未落敗;

柯景星沒想到對方只出場了兩個少年男女,就截住自己六人,心頭又急又怒,突然長劍向空一揮,大喝道:“大家一齊上,咱們非把掌門人,和二師兄他們搶回來不可!”

他這一揮長劍,正是發動陣勢的暗號!但見二十來個青衣漢子,突然分散開去,有的兩人一組,有的四人一組,扇形般展開,朝嶽小龍等人分別圍了上來。

嶽小龍回頭朝邋遢道士杜景康道:“杜堂主,你率迎春等四人,阻擋攻勢,不讓他們衝過來就好,但不可傷了終南弟子。

杜景康躬身道:“屬下省得。”

話聲出口,鏘的一聲,抽出長劍,大步朝外迎去。

迎春、迎紫、迎風、迎月四蟬,也各自從身邊抽出雙劍,身形閃動,迅快排成一行、並肩則立。正好把林前半片空地,攔在裡面。杜景康卻按劍站在四婢身後。

對方二十來個青衣漢子,扇形撲來,僅憑四名使女,守成一排,在人數上,該說單薄到不能再單薄了!

嶽小龍卻高聲叫道:“唐兄弟、樑姑娘,你們可以回來了。”

唐繩武和樑秀芬原已佔了上風,只是對方倏進倏退,找不到真正對手,正待施展殺手,聽到盟主呼喚,只好連發兩劍,把敵人逼退兩步,一齊收劍後躍,退了下來。

那和唐、樑動手的六名漢子,沒了對手,及時加入扇形陣勢之中,撲攻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對方衝來的漢子,揮動長劍,飛撲四婢,雙方劍勢,一觸即發,立時響起一片連珠般的金鐵交鳴。

唐繩武還怕四婢敵不住對方人多,手中短劍一揮,正待縱身加入。

嶽小龍微笑道:“唐兄弟,你不用上去,她們還應付得了。”

那迎春等四婢,每人相距一丈,此刻雙劍展開,八支長劍,劍光迸發,登時聯成一道長虹。有如防波堤一般,把二十幾個青衣漢子,攔在堤外,任他們攻勢如何猛烈,也休想越得雷池一步。

杜景康站在四婢身後,手中雖握着長劍,但卻並未使劍,只是在四婢遇上險招時,振腕髮指,把對方刺來的長劍震出。

谷靈子看了一陣,大笑道:“四位姑娘和杜堂主何用這等費事?這些人,只要老朽抓上一把跳蚤,管教他們一齊躺下來了。”

嶽小龍道:“不然,咱們不能和終南爲敵。”

蕭不二搔搔頭皮問道:“盟主究竟有何打算?”

嶽小龍道:“咱們等過半個時辰,谷護法解了這幾個人身上之毒,再和他們說理。”

蕭不二道:“終南派門下,不服外人煉製之藥,這些人就算清醒過來。和他們講的通麼?”

嶽小龍道:“不服外人之藥事小,終南派滅亡事大,我想只要他們不是無名島羽黨,自然可以講得通的了。”

蕭不二憬然道:“盟主是說這柯景星是無名島的羽黨了?”

嶽小龍道:“目前還不確定,我想大有可能。”

蕭不二突然想到谷外發現的兩處暗記,和柯景星的言行,一經推敲,頓覺嶽小龍的推測不錯。這似乎是一記借刀殺人,柯景星明明想利用葫蘆谷林中佈下劇毒,一舉毒死終南四俠,但想不通的,只有一點,他如果是無名島的人,但鍾子期也是,何以他要把鍾子期也毒死在內?

二十六名終南門人,本來精於合搏之術,二人以上,就可以聯手對敵。他們衝上來的時候,原想二個或三個人,對付一個,把大家全困住了,才能搶救掌門人和二師叔等人。

焉知人家四個婢女八把長劍,聯合起來,化作了一道劍牆,自己這邊二十幾個人,就一個也衝不過去,他們雖精合搏之術,但遇到的是一道劍牆,並不是個別的對手,合搏之術,也就失去了作用。

柯景星看自己帶來的終南精英,竟然連對方四個年輕使女都對付不了,心頭也着實驚駭無比!手握長劍,目中隱隱射出獰厲之色,只是不住的舉目向後盼望,好像他們還有後援可待!

雙方攻守,已有一頓飯的時間,終南派已有五六個門人,也許是武功較強的吧,因爲逼近四婢,手中長劍,悉被邋遢道士杜景康的指鳳,震飛出去,攻勢也似稍遏。

柯景星愈看愈怒,猛地大喝一聲:“你們統通給我退下。”

二十六名漢子,聽到三師叔的喝聲,依言住手,一起退下。

柯景星目光獰厲,長劍朝邋遢道士一指,喝道:“你就是邋遢道士杜景康吧?”

邋遢道士緩步走出,笑道:“貧道正是杜某,柯三俠有何見教?”

柯景星怒聲道:“杜朋友連傷本門弟子,柯某倒要伸量伸量你究有多少能耐?”

邋遢道士搖搖頭,笑道:“柯三俠這話就不對了,貧道奉盟主之令,不得傷了貴派門人,貧道幾時傷過人來?”

柯景星道:“終南派有一項規定,門下弟子授劍出師,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杜朋友震飛他們寶劍,與傷人何異?”

邋遢道士笑道:“你們終南派規矩倒是不少。”

柯景星喝道:“杜朋友不用多說,接招!”

突然長劍一振,閃起三朵劍花,朝邋遢道士刺去。這一招說打就打,出手十分惡毒。

邋遢道士一仰身,疾快的從橫裡閃了出去。

柯景星長劍再振,欺身而上,人隨劍進,白光一閃,追蹤刺到。

邋遢道士使了一記“移步換位”,又向旁側閃開數尺。

柯景星看他一味閃避;心頭更怒,冷笑道:“綵帶門左護法,原來也是徒有虛招。”

邋遢道士道:“柯三俠這話可錯了,貧道現在是武林盟的總巡察。”他笑了笑,又道:

“再說,貧道奉盟主之命,既不能傷人,你們終南派又連劍都碰不起的,萬一把你長劍震出,柯三俠又要說震飛長劍,與傷人何異,還能和你動手?”

柯景星聽的大怒道:“杜朋友有多少絕活,只管使來。”

口中說着,突然劍勢暴張,朵朵劍花,疾卷而出,一下就籠罩了五尺方圓。

邋遢道士接口道:“既是如此,貧道恭敬不如從命。”

右腕一揚,但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柯景星刺出的長劍,突被震盪開去。柯景星劍勢飛旋,被震開的長劍,突出奇招,朝邋遢道士當面直劈而下。

邋遢道士大笑一聲:“來得好。”揮劍硬架,又是“當”的一聲。

兩人劍上,都用了全力,這一記硬打硬架,兩人都感到手臂一震,不由自主的各自後退了一步。

兩人一退即合,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但見劍光閃動,兩條人影盤旋交鍺,身外匹練繚繞,已無法分辯敵我、

嶽小龍全神貫注在兩人搏鬥之上,似是要從柯景星的劍法上,找出他的破綻來。

凌杏仙站在他邊本,低低問道:“大哥看出來了麼?”

嶽小龍道:“他使的劍路很雜,不純是終南劍法。”

凌杏仙嫣然笑道:“終南派的人,不以終南劍法爲主,那還是終南派的人麼?”

嶽小龍道:“妹子說的是。”

樑秀芬問道:“那他會是什麼人呢?”

凌杏仙道:“自然是無名島的人了。”

樑秀芬奇道:“他使的不是終南劍法麼?”

凌杏仙道:“是終南劍法,只是在劍法中,滲雜了其他門派的劍法,這因爲遇上的是杜老,逼的他無法單獨使用終南劍法,只有把平日所學的,全使出來,方能應付。”

樑秀芬奇道:“無名島的人,居然精通各大門派的劍法?”

凌杏仙笑道:“這有什麼知罕,九大門派的劍法,已不算什麼秘密,綵帶門也有一套,你有興趣,幾時我就拿給你看。

一派有一派的精絕招數,咱們要和無名島爲敵,九大門派的劍法,不可不熟。”

樑秀芬聽得大喜過望,說道:“凌姐姐,你真好……”

話聲未落,但聽鏘然劍鳴,人影倏地分開,邋遢道士肩頭的道袍劃破了數寸長一條,一縷殷紅的鮮血,緩緩從臂上流下!

嶽小龍吃了一驚道:“杜堂主負了傷。”

邋遢道士一身武學,在當今下林中,數得上一流高手之列,在嶽小龍想來,他決不至敗在柯景星劍下,但他卻竟然負了傷!

突聽邀遏道士仰天一聲長笑道:“柯三俠終於露出馬腳來了。”

柯景星哼道:“什麼馬腳?”

邋遢道士道:“柯三俠刺了貧道一劍,這手劍招,不大像是終南派的武功吧?”

柯景星冷笑道:“天下武功,異派同源,不是一成不變的,方纔這一招,正是兄弟從敝派劍法中變化而來;杜朋友要是不眼,不妨再在兄弟劍卞,走上幾招。”

邋遢道士大笑道:“貧道正有此意,想看看柯三俠,除了終南劍法,還會幾手旁門左道的劍招?”

柯景星臉色一變,目射兇光,厲喝一聲道:“很好!”長劍一擺,正待發劍!

嶽小龍朗喝道:“住手。”

柯景星橫劍當胸,冷冷的看了嶽小龍一眼,哼道:“嶽少門主有何見教?”

嶽小龍回頭朝邋遢道士道:“杜堂主請退。”

邋遢道士長劍一收,躬身道:“屬下遵命。”

柯景星冷冷的道:“怎麼?嶽少門主大概想親自出手了麼?”

樑秀芬披披嘴道:“憑你也配和盟主動手?”

嶽小龍瀟灑一笑道:“柯三俠,咱們不用再動手了。”

柯景星道:“爲什麼?”

嶽小龍擡手一指,道:“幾位令師兄已快要清醒了。”

原來柯景星和邋遢道士動手之際,谷靈子已經給中毒昏迷的陸連生等人,餵了第二種解藥。

柯景星臉色微變,冷笑道:“嶽少門主派人在林中佈下奇毒,又以解藥示意,終南派未必領你的情。”

嶽小龍劍眉軒動,朗聲笑道:“嶽某毋須貴派領情。”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陸連生、楊永泰、萬少夫和楊宏勳、姚王琴五人,已經先後醒轉,揉揉眼睛,翻身坐起。

只有掌門人鍾子期,依然昏睡如故。陸連生目光一擡,微露詫異,朝柯景星問道:“柯師弟,這幾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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