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建樹將茶杯輕輕放回桌上,出神的望着桌上晃動的燭火,良久才道:“隋朝有個獨孤信不知你可知道?”
鐵浪點頭道:“獨孤信乃西魏八柱國之一,一門三皇后,晚輩自然知道。”
鐵建樹點點頭道:“獨孤城鐵家先祖便是獨孤信第一部將鐵弩引初建。距今已有五百年了。”
鐵浪恍然大悟道:“我道這獨孤城裡爲甚不姓獨孤卻姓鐵,原來如此。”
原來,獨孤信乃是雲中鮮卑人,此人少年時風度過人,任勇好俠,後投入葛榮帳下。獨孤信在軍中對着裝修飾都非常重視,打扮不同於一般人,因此他又被人稱作“獨孤郎”。 葛榮敗亡後獨孤信跟隨爾朱榮征戰各方,因功升至武威將軍,甚得魏孝武帝看重。魏孝武帝入關之時,獨孤信辭別家人單騎追上魏帝相隨,成爲一時間美談。而獨孤信與宇文泰又是同鄉,自小就十分友善,故入關之後甚見重用。後來獨孤信與楊忠攻下了東魏的荊州,隨後東魏高敖曹以大軍來攻,獨孤信不敵,奔入南朝梁,三年後纔回歸西魏。
而鐵弩引正是獨孤信逃亡南樑時路遇的,彼時,獨孤信鞍馬不整,高敖曹追兵緊隨,眼見難以逃脫,便在林中悲呼一聲:獨孤信今日死矣。話音落處,一少年至林中轉出,直愣愣的問道:“你便是人稱獨孤郎的獨孤信?”
獨孤信見少年相問,沉默不語,那少年便又問:“你若是獨孤信,我當依恩師言保你不死,你若不是,且自便吧。”
獨孤信這才仔細打量少年,約莫十八九歲,身形矯健,但斷不是高敖曹數萬大軍的敵手,只淡淡道:“你這少年,速速逃命去吧,獨孤信死於此乃是天命難爲。”
不料那少年嘻嘻笑道:“你果真是獨孤信,恩師讓我在此等了三日,便是要改你天命。”
說完,少年便從背後抄起一杆烏黑髮亮的長槍道:“你且看我如何改你天命。”說完便快如閃電般迎着嘈雜的追兵而去。
獨孤信瞠目結舌的看着少年飛身而去,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正發愣間,便聽追兵來處嘶喊怒吼不斷,接着便聽得嘈雜聲漸去漸遠,一陣窸窸窣窣聲由遠而近,那少年拎着一頂金盔徐徐而來。
獨孤信識得這正是高敖曹的金盔,張大嘴道:“你。。。。。。你。。。。。。你把高敖曹殺了?”
少年嘻嘻道:“殺倒沒能殺了,只是一槍拍在後肩,將這金盔打掉了。”
獨孤信猶自不信道:“追兵如此衆多,你怎的便能打掉高敖曹的金盔?”
少年依然嘻嘻道:“恩師教的便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功夫。”
獨孤信大吃一驚,連忙施禮道:“多謝少俠相救,還未請教少俠高姓大名,師門何處?”
少年笑嘻嘻的回了一禮道:“我叫鐵弩引,我師從何處恩師不讓我說。”頓一頓,鐵弩引又道:“我來時,恩師曾說,讓我救你去南樑三年再回方可免於災禍。”
從此,鐵弩引便跟隨獨孤信,等再回西魏,獨孤信南征北戰再無敗績多是鐵弩引之功。再後來趙貴謀反事泄,獨孤信受到連帶,爲宇文護所逼,自盡於家中,臨了之前,獨孤信私密交待鐵弩引一番,待到獨孤信一死,世間也便再無鐵弩引。
鐵浪聽到這裡,便隱隱猜到了:“莫不是鐵弩引便在此時建了獨孤城?”
鐵建樹點點頭道:“當時如此,我鐵家若不遭此大劫,家譜之上自然有文字記載,只可惜……”
鐵浪聽了不由一驚,一把抓住鐵建樹的手臂道:“前輩說的鐵家大劫卻是何時何事?”
鐵建樹輕輕拍了拍鐵浪抓着他手臂的手道:“我也不知是何時的事情,應是後周前吧,我只知道約千人的勢力一夜之間便血洗了獨孤城,而我祖父便是那時帶了我父親逃出的,我十餘歲時,祖父將亡,心中卻終究放不下那事,便囑咐父親定要帶我回獨孤城。”
鐵浪聽了不由震撼不已,他時時提起獨孤城鐵家,只道那獨孤城還在,如今才知獨孤城早已夷爲平地,轉念一想又不對,若是獨孤城沒了,那我父親又是在何地被師公帶走的?
鐵浪心中疑惑便問道:“前輩,你既然說起那獨孤城業已遭了血洗,可我父親卻是師公從獨孤城帶走的,又是何因?”
鐵建樹點點頭道:“正是如此,獨孤城遭受了血洗這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後來陸陸續續的有逃出的鐵姓人回來又重新建了個村莊,卻已經不再是城了。”
鐵浪仔細想想,或許祖父亦或曾祖父逃離了獨孤城,後來又和鐵建樹一般重回了獨孤城。
鐵建樹見鐵浪沉思,便又開口道:“我父帶我到獨孤城時,獨孤城業已有了十餘戶人家,那時父親常常將我放在鄉親家獨自外出。長則數月,短則數日方回。”
鐵浪若有所悟道:“令尊定是再尋什麼人?”
鐵建樹點點頭道:“正是如此,直到十幾年前父親臨終前,這才告訴我,他要找的人正是你的父親鐵凌風,其實也不一定是,但我問及譚公他老人家,十有八九是了。”
鐵浪不解道:“怎的又是又不是的?令尊爲何要找先父?”
鐵建樹長長嘆口氣道:“若你父便是我要找的人,那我們兩家淵源頗深。我祖父當年便是你家僕人,說是僕人卻和你曾祖父情同手足,當日裡慘遭血洗,我祖父和你曾祖父唯恐一起走目標太大,便分頭逃離。”
鐵浪大驚道:“若是如此,我當以叔父相稱纔是。”
鐵建樹卻搖頭道:“此時尚不能定,終究沒能見到你父親,也就難以覈實了。”
鐵建樹接着又道:“當年兩位老人家分開時,你曾祖父爲了日後重回獨孤城可以相認,便將獨孤城的一門武功秘籍扯下幾頁給了我祖父。”
鐵浪恍然大悟道:“這便是叔父修習的武功了?”
鐵建樹滿面愧色道:“非是我要修習這武功,父親去時看我年幼,唯恐丟了殘頁,便讓我強行記下了這幾頁內容,誰知我記下之後再學那些粗淺武功總是想起那些內容,久而久之竟將粗淺的武功用的比常人強出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