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惡夢?”聽到端木洌的話,瀟琳琅下意識地開口反問了半句,但是接着便眼睛一亮,脫口說出了兩個字!因爲在剛纔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那個糾纏了自己二十年的惡夢,夢中那可怕的人,可怕的笑聲,還有那些可怕的話!
端木洌點了點頭,讚許地說道:“反應很快呀,沒錯,就是那個惡夢!琳琅,那個時候你雖然年幼,但那件事顯然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你的腦海裡,所以你纔會對那些話記憶那麼深刻!你曾經跟我說過,總是會夢到有個人在你耳邊說:誰讓你偏偏是他的女兒,咱們就指望你發財了之類的話,是不是?”
“是……”提及那個惡夢,雖然此刻陽光明媚,面前又坐着一個足以讓她安心的守護神,但是瀟琳琅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苦笑着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句話的印象似乎格外深刻,記得也特別清楚,想忘都忘不了。”
感覺到了她的戰慄,端木洌溫柔地笑了笑,然後輕輕握住了瀟琳琅的手,向她傳遞着自己的安慰和力量:“所以,據我推測,你的出身一定非富即貴,不是豪門貴族的女兒,就是商業王國的公主。而正是你們的富貴吸引了那些心存不良的人,於是他們很可能就挾持了你,想用來威脅你的父母,藉以達到他們的目的,或者是要錢,或者是要得到其他的什麼東西。所以,他們就綁架了你,但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你就被他們丟棄在了那個小山谷裡,結果恰好被古含珍給撿到了,於是你就成了白家的養女……”
瀟琳琅微微皺着眉頭,思索着端木洌的話。儘管這些都是端木洌的推測,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幾乎已經是唯一的可能。如果自己真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兒,那麼那些劫持她的人又何必冒險去做那種賠本的買賣呢?所以事實的真相很可能跟端木洌的猜測非常接近,八九不離十。
“那麼,到底是誰綁架了我呢?”瀟琳琅嘆了口氣,心裡也知道這個問題根本不可能有答案,畢竟已經過去二十年了,當年的綁匪肯定已經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了,外貌肯定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何況當時自己又那麼年幼,根本不可能記得他們的樣子,“他們又爲什麼突然扔下了我,難道他們不想發財了嗎?”
端木洌笑了笑,擡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狀,口中斟酌着說道:“發財是肯定要的,但是據我猜測,當時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他們不得不停止這個發財計劃,所以將你丟棄了,於是二十年來,你就一直做着這個惡夢……”
再次提及“惡夢”的話題,瀟琳琅總算有點兒明白了端木洌的意思,不由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啊!我明白了,你是因爲看到我總是做惡夢,所以纔想查明我的身世的,是不是?你想……你想幫我消除這個惡夢?”
“是的,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就是爲自己喜歡的女人做了一件事而已,所以端木洌的態度很坦然,既沒有矯情地故作推辭,也沒有刻意地邀功求賞,就只是那麼平平常常地敘述着,“看到你每天晚上都被惡夢折磨得那麼痛苦,我心裡也很難過,所以我就想,假如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問問他們當年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那麼,或許就可以把你從惡夢裡解脫出來,所以我纔想到去問問古含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查的線索……”
聽着端木洌的敘述,瀟琳琅感動莫名,她沒想到端木洌爲了她,居然一直在默默地做着這麼多的努力,看來他對自己的確是真心的了,是不是?如果不是真心,他何必要遵守當初的諾言,絕不勉強她跟他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如果不是真心,他何必那麼在意她的看法,那麼希望她能真心真意地愛上他?如果不是真心,他何必還要勞心費力地去查一樁二十年前的舊案,只爲讓她不再被惡夢糾纏,能夠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
一個用這樣的心待她的男人如果還不是真心愛她,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真心”這兩個字了,至少,瀟琳琅是這樣認爲的。所以一瞬間,她突然覺得一種滿是酸楚的柔情將她胸膛裡那顆心滿滿地填了起來,讓她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握住了端木洌溫熱的大手:“總裁,我……”
感受着瀟琳琅滑如凝脂的肌膚,端木洌不由擡頭看着她水潤的雙眸,當他看到瀟琳琅眼中那快要盛不下的感激時,不由微微一笑說道:“幹什麼?很感激我啊?要以身相許?”
“我早就想了,是你堅持不要的。”雖然端木洌的話說得很讓人臉紅,而瀟琳琅也的確非常配合地臉紅了,但她卻並沒有逃避,甚至連手都沒有收回,十分曖昧地用手指的指腹輕輕摩挲着端木洌的手背,“總裁,你爲了做了那麼多事,我實在沒有什麼能夠回報你的,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了吧,否則你真的會血本無歸的……”
血本無歸?你當這是做買賣嗎?是不是跟在我這個商人身邊的時間太久,所以無論做什麼事都喜歡用利益來考量了,包括感情?端木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也同時感覺到自己手背上被瀟琳琅摩挲過的地方突然泛起了一股奇異的麻酥感……
刷的抽回自己的手,端木洌的神情略略有些狼狽:都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缺女人缺得太久了,自制力一向好得足以排名世界前幾的他,居然會被瀟琳琅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逗得差點失了火,真是丟臉!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忙接着瀟琳琅剛纔的話說道:“什麼血本無歸不無歸的,你當我是在跟你做生意嗎?琳琅,感情的事最重要就是你情我願,是不能用利益來衡量的,明白嗎?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爲這是你的事情,所以我願意做,而不是因爲有利可圖,何況……”
說實話端木洌居然那麼猛烈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瀟琳琅真是感到無比遺憾,枉她突然才發現端木洌的皮膚居然那麼緊緻細滑,簡直不輸給女人,摸起來非常舒服,還想多摸一會兒呢,誰知道……
瀟琳琅眷戀不已地看着端木洌擺在桌面上的手,恨不得再抓過來好好摸一摸的樣子,但是爲了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她還是裝模作樣地坐正了身體問道:“何況?何況什麼?”
“何況我的錢太多了,簡直花也花不完,所以想找個人來替我花一部分,根本不想再去圖什麼利益,不行嗎?”看到瀟琳琅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上打轉,不由覺得有些奇怪,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琳琅,幹嘛一定盯着我的手看?怎麼了?”
“啊?啊!沒有!”瀟琳琅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搖頭否認,“總裁,你剛纔……說什麼?花什麼錢?”
端木洌有些無奈,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我們剛纔說道,我既然想到查明你的身世也許可以幫你從惡夢裡找出來,所以我立刻讓藍橋和耀曦去找古含珍,看看有沒有有用的線索……後面的事情,我剛纔已經跟你說過了。”
提及正事,瀟琳琅也總算甩開了腦子裡那些旖旎的幻想,接着有些挫敗地說道:“既然古含珍已經把吊墜扔掉了,那是不是說再也沒有辦法查到我的身世了?”
“那倒不一定,我正在查。”端木洌搖了搖頭,安慰了瀟琳琅一句,不過暫時還沒有打算告訴她第二套行動方案,免得把她給嚇着,“不過比較可惜的是那個時候你才兩歲,沒有辦法記得吊墜的樣子,不然就不怕古含珍搞鬼了。我想那個吊墜一定是你父母送給你的吉祥物,只要找到它或者知道它的樣子,就一定可以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聽到此處,瀟琳琅不由呼啦一下站了起來,柳眉倒豎地說道:“我再去問問古含珍!”
“不用了!我都問過了,”端木洌嚇了一跳,忙跟着起身抓住了她的胳膊,生怕她真的衝出去了一樣,“琳琅,你剛纔不是也看到了嗎?古含珍被我問得看見你就害怕了,如果她真的記得吊墜的樣子,她不敢不說的。我看這件事我們還得另想辦法。”
想想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瀟琳琅不由一下子垮了下來:“那……那怎麼辦啊?難道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其實也無所謂,反正這麼多年我也熬過來了,大不了繼續做惡夢就是……”
端木洌笑了笑,繞過桌子就勢摟住了瀟琳琅的肩膀,攬着她往外走,口中一邊說道:“沒事,就算真的找不到你的親生父母了,你不是還有我嗎?我發現只要有我在,你做惡夢的時候就會少很多……”
“我也發現了,”瀟琳琅微微笑了笑,不自覺地往端木洌的身邊靠了靠,緊緊貼着他健壯的身軀,“可是……以後離開了你,我豈不是照樣要……哎呀!你幹嘛?”
剛剛說到這裡,本來一直穩穩當當朝前走的端木洌突然停住了腳步,並且一個用力把因爲慣性作用而往前邁了兩步的瀟琳琅給拽了回來,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離開我?”
瀟琳琅的身體被拽得趔趄了一下,差點沒摔在地上,重新站穩身形之後,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剛纔這句話又惹端木洌不高興了,所以她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又生氣了?我知道你聽不得這種話,不過……那是事實。總裁……”